嗡——
‘见礼’二字如雷鸣横空。
附近的树木、花草震得簌簌作响,眨眼功夫叶落满地。
左右的两层小楼忽然跃出数人站在广场,仰头大喝道:“何人敢闯我郑家私宅!”
轰隆!
窦佛爷膝盖微曲,抬脚将石像的脑袋踢落。
嘭!
直径一米多的石‘头’砸在主宅一侧,整面墙壁瞬间塌陷。
广场几人吓得身形爆退,望着头顶那人呐呐无言。
“郑允、郑潇、郑君祁,速速现身!”
主宅大门打开,郑潇推着轮椅出来,面色极为难看地说道:“大哥,此人是窦佛爷。”
郑君祁匆匆跑出大门,站在轮椅前方两米位置,朗声道:“窦佛爷,驾临寒舍有何贵干?”
“君祁,不得无礼。”
郑允呵斥,随后一手搭在额头仰望石像顶部,聚气喊道:“先生可否下来,饮一杯热茶。”
“……”
山顶。
窦迟蓦然气血上涌,身体啪唧摔倒地上。
他急忙把手搭在身前桃溪柳肩膀,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我没事,酒劲儿太大了。”
桃溪柳:“……”
窦晓婵:“贪酒的家伙!”
窦迟如同置身熔炉身体像是要炸裂一般,嘴里呐呐说道:“溪姐,问道……也就是六境神通,有什么本事啊?”
“……”
桃溪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里担心他撑不住无忧酒的气韵,急声说道:“我亦不知,你可劲儿发挥就是了!”
“那……行吧。”
……
石像顶的窦佛爷右手抬起,犹豫片刻、方才开口:“小僧初入问道,便赶来此刻拜访诸位。伤我师弟者……”
问道?
“大哥,他……净明派法门……六境大神通者?!”
即便是五百年前那也是天下顶尖之辈,更何况如今韵气初开!
郑潇扶额,面色灰白地呻吟出声,这郑麟是把天给捅破了啊……
郑君祁面色凝重地退后两步,嘴中低语:“爹,韵气初开,真有人能修得六境?”
“嗬,六境……”
郑允也是昨天查阅典籍才刚得知,关于净明派法门术语【见己、明心、问道、叩阙】。
短短数日参悟神通也就罢了,步入大神通?
“痴人说梦!”
他左手在轮椅扶手缓缓摩挲,心中闪过几分狠厉,“窦佛爷……或是借了法器之力才能震断枝叶,他还以为自己是真佛转世不成?!”
站在高处的窦佛爷,等了半天见没人搭理,难免心中揣测……是不是海口夸太大了?
桃溪柳之前提到五境、六境开宗立派,七境几乎无人修成……
可是现在改口也晚了吧?
场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远处的窦迟急得直想挠头,桃溪柳忍不住轻斥道:“你干嘛,待会儿就穿帮了!”
“……”
无忧酒化作韵气在体内灼烧,窦迟感觉自己反应都慢了几拍,使劲回想小说、电视中印象深刻的……
可劲儿发挥是吧?
反正都闹成这样了,试试就逝世!
窦佛爷目视下方面露微笑,身体浮在半空缓缓落下。
广场众人仰头而视,初看还没发觉、直到对方落下数米,忽然惊呼道:“不对啊,他怎么这么高?”
“你、你也瞧见了,我还以为是我眼花。”
“他从那么高下来,可不就会变大一点、点……握草!”
“好大啊……”
“……”
“法、法……”
郑允嘴角挂着笑,苍老的脸庞褶皱忽然微微颤动,抬起一半的胳膊陡然垂了下去。
轰!
地面陡然巨震。
窦佛爷将近四米的身高,望着坐在轮椅那人,单手作礼:“施主,可是不屑理会小僧?”
砰!
抬脚轻踢,身后那座巨大石像猛地炸裂。
无数碎石纷飞,砸向远处。
轰隆隆~
二十多米外的院墙塌了一片。
轰!
轰!轰!
窦佛爷每踏出一步地面都在剧烈颤动,后脚抬起时,坚硬的柏油地面便出现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走到近前腰身微低、目光审视地往着郑家三位主事。
郑君祁盯着眼前的巨人,瞳孔中满是惊惧,“窦、窦窦佛爷,有、有何指教?”
“嗬,还以为三位睡着了。”
窦佛爷伸出半尺长的食指,淡声说道:“第一、窦迟气运之事若有外泄,小僧唯郑家是问。
第二、若生不轨之心,郑氏一族尽皆陪葬。
第三、赔礼之事、翻倍,限明日送达。
此三事,你等可有异议?”
郑允扬起的脖颈抖得厉害,提着最后一丝力气抬起胳膊挥了挥。
“无、无异议,我等……定会、遵、遵从佛爷法旨。”郑潇双手紧紧抓在轮椅,总算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窦佛爷抬手指着郑允,肃容道:“你来讲。”
“同、同意……”
“如此……”
窦佛爷腰身僵了僵,气涌肺腑、声震四野:“小僧告辞!”
嗡——
院中众人耳膜欲裂,双腿发软地跌倒在地。
距离最近的郑允三人更是不堪,喷出一口鲜血尽皆晕了过去。
郑君祁仰身倒地的时候,双瞳映出一道流光直冲天际,随即无数金光落下,宅邸周围轰鸣不止。
晕厥前,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丝念头。
——六境大神通!
……
“噗!”
窦迟喷出一口淤血,身体仰身摔倒在地,周身的皮肤表面不住渗出殷红的血滴,四肢骨骼好似散架了一般。
脑袋歪在地上,双眼涣散地望着东方渐渐亮起的红光,“劲儿使完了啊。”
桃溪柳一把抱住晕厥的窦晓婵,跌坐在地,俏脸煞白呆愣着许久回不过神。
桃花妆……竟能使出如此威能?
方才,窦佛爷说罢‘告辞’身形跃起,双臂张开陡然射出十道手臂粗的橙黄金丝,轰然砸在郑氏府邸。
好似十道耀目金龙,将整个庭院轰了个七零八落、面目全非。
桃溪柳垂首望着自己纤白的掌心,仰身瘫倒兀自呢喃:“自古以来,却是错了么……”
她低头抚摸窦晓婵粉嘟嘟的脸颊,呢喃着说:“你那哥哥啊,今天可是演了一场大戏……
无忧酒出自鼓花楼,可这酒……是这么用的吗?
还有,人之韵气皆是自身修行所得,他怎能说借就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