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陡然鸦雀无声。
毕竟之前赵乾壬犯事，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件事。
——婵餐厅条例。
那桌人消失……他们并不知道原因，或许原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竞拍的人少了一家。
角落的餐桌。
曹蕊起身往前站了几步，笑容温韫地说：“讲起无忧酒，在坐诸位谁能比得过金陵曹氏与鼓花楼，桃楼主一番好意请来诸位，偏还要遭受如此质疑。
若是将无忧酒与我曹氏易物，哪还有这许多麻烦事。”
说罢，她朝台上的窦晓婵摆了摆手，坐回自己的位置。
窦迟悄悄跟她竖了个大拇指，这两句托底的话讲得漂亮。
能不能拍卖无忧酒，对他来说本就是无所谓的事，目的只是为了给鼓花楼、窦佛爷立名罢了。
如今气韵初开，各家大族想尽快参悟四境神通、无忧酒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何况一壶无忧酒只有半斤，一坛酒可足足有二十斤的量。
当时他在青鸢小屋瞄了一眼，至少有十多个未开封的酒坛。
等了片刻，见没人再说话。
桃溪柳心绪烦躁地摆了摆手，抱着窦晓婵坐在椅子，“诸位出价吧。”
“白长山，千玄尺。”
“闽中，梦溪笔谈。”
“万寿观，琼林浮尘。”
“……”
各桌客人只报出一个名字，窦迟根本不知道那些是什么玩意儿，自顾捏了块儿水果，朝柜台边的郑娇招了招手。
待她在旁边坐下，低声说：“郑氏那些人无须理会，之前给他们的教训还嫌不够，过几日我会处理。”
“嗯。”
郑娇之前也听闻窦佛爷大闹郑氏宅邸，此刻一双媚眼水汪汪地望着窦迟，“谢谢。”
“不必客气，其中的事情比较复杂，也不只是为你出气。”
“……”
各桌客人报过一轮，主持拍卖的桃溪柳却没有一点反应。
6号桌客人站起身，面色不悦地说：“桃楼主，我等报出的价格已然接近当年出价，你为何如此做派！
难道根本就没有什么无忧酒，大家专程跑来给你解闷吗？”
“嗬~”
桃溪柳气笑了，一双秀目环顾各桌客人，起身走到台前、面色清冷地说道：“我看，是诸位在开玩笑罢！
百年前无忧酒存量充足，郑先生拿当年的价值作比……”
窦晓婵小手在桌上一拍，娇声喊道：“当我们是傻的迈！”
“……”
桃溪柳回头嗔怪地瞪她一眼，有这么说自己人的嘛！
她回过身正要继续说话，感觉自己的气势比之前已然弱了几分，无奈轻叹了口气，“爱拍不拍，回头我拿去曹氏易物。”
轻飘飘的一句话，怼得六号客人无语凝噎。
有13号桌刚才的榜样，强买强卖在这里可行不通。
况且桃溪柳的话本就没错，当年无忧酒每年持续供应，如今可是数十年来第一次交易，且还只有三壶！
价值几何，只能各家自去衡量了。
三境修为之人若是有无忧酒相助，可以大大提升其参悟神通的可能性。
运气好的话，一壶酒甚至可以为家族增加数位神通者。
10号桌有两位客人。
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男人，另一位是个四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妇人，两人眉眼看着有几分相似之处。
商议过后.
中年男人站起身笑呵呵地说道：“小桃子，听说那位窦佛爷是一位僧人，我愿出一枚‘佛心’换购无忧酒。”
所有人顿时一怔，倒不是说‘佛心’贵重，而是多半人都不知道是什么物件。
即便知道的人也是面露愕然，这东西放在当下可不值一壶无忧酒啊。
身为鼓花楼主，桃溪柳对于世间法器物件知之甚详，她颦眉问道：“林叔可否细说。”
“当然。”
一枚蚊虫大小的光团飞出，落在桃溪柳掌心。
她沉默了几分钟，颦眉说道：“且容我思虑片刻。”
窦迟正吃着西瓜，陡然听见桃溪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所谓佛心，乃是高僧坐化所留之物，包含其一生修行的感悟。
那人来自蓉城林氏，同为九地十三家族人；这枚佛心是林氏早年一位故交僧人遗留，但其中‘心韵’是什么，未曾参悟无人可知。”
说罢，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据说参悟佛心，或可获得类似神通的威能，但具体会得到什么无人可知……之前曾有人参悟，突然暴毙。”
“……”
窦迟心中无语，这特么不是‘俄罗斯轮盘’么！
不过……
自己有轮回笔，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他思忖片刻回了句：“问小婵。”
这回轮到桃溪柳无语了，这种事你自己不拿主意，问那小家伙？
不过那是人家兄妹俩的事儿，过了会儿她回了句：“小婵姐说，随便你。”
“那换了吧，有没有用再说。”
桃溪柳自无不可，一壶无忧酒能换两件法器已经不错了。
若是至宝、异境阵心之类，想都不要想。
‘佛心’谈不上好坏，全凭个人机缘……而且这机缘也不是说有就有，五百年来出世的‘佛心’，这是第三枚。
10号桌的林氏兄妹即便压着情绪，也难免透露些紧张的情绪。
蓉城林氏本就有自己的修行法门，那枚‘佛心’在族库放了两百多年，没有一点用处。
若是能换上一壶无忧酒，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更何况族典记载，那位先祖的故交僧人，修行百余年甚至都没参悟任何神通，不知为何竟会留下一枚佛心。
先祖曾在族典中记录——我族中人决不可参悟此‘佛心’。
桃溪柳看向厅内众人，状似无意地说道：“佛心稀有，但其价值却不好言说，林叔、怕是不大合适。”
“……”
窦迟瞬间听出她的意思，这是要对方加价呗？
隔壁桌的曹蕊面露肃容，她想提醒窦迟打消对‘佛心’的念头，但自己这身份去说，似乎还没到那般亲近的程度。
“小桃子，佛心……”
“林叔，此事你劝我无益，无忧酒并鼓花楼所有，易物但凭价值说话。”
其他桌的客人松了口气，虽说这只是第一壶酒，但如果竞拍成功……
只会降低自家易物的几率。
14桌客人站起身，笑着说：“既然如此，屈氏愿出……”
“稍待。”
中年大叔打断道：“小桃子，我再加一门术法。”
说罢，径直甩出一道微光。
桃溪柳接收后嘴角抽了抽，脆生说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