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旁。
窦晓婵三人在鼓顶玩耍。
窦迟手里握着轮回笔,按照气运修灵诀多次尝试,依然无法调动灵韵。
记忆中,那位儒生可挥笔斩断山水,点笔绘囚笼……只是眼下,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中元节侥幸活命后,这段时间不停奔忙……
桃溪柳走过来,坐在旁边侧过脸庞看了他一眼,轻声问:“你在困惑?”
“不知道生活该是什么样子,不知道未来该做些什么……这段时间,如果没有小婵出现,我能不能熬过来还是两可,也或许早就死了。”
“嗯。”
轻轻答应一声,桃溪柳抱着双臂,一双秀目看向地面。
窦迟的过往,她听许多人提过,因为跟窦晓婵较为亲近,多次身死经历也知道一些。
福利院失火、被亲近的师傅设计,以及滇川药业数次加害。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人,经历这许多……
桃溪柳秒目流转,她一直认为、以窦迟的心智,不会将过往那些事放在心上。
此刻想来,一次次经历死亡……如果不是切身体会,谁又能明白其中的痛楚。
想着想着,她忽然笑了起来,“阿迟,问你个问题。”
“嗯。”
“死亡的感觉,很可怕、很难过吗?”
这个问题,如果是别人还真没法回答,毕竟人都死了,哪还能说什么感觉。
窦迟心里有点懵,张了张嘴、呐呐无言,想了许久方才开口:“最开始只想活命,挨过去也就那样,后来会很生气……”
“有一次在游乐场,我们刚从蟠龙珠异境出来,站在路边‘砰’的一声,我人就没了!”
“中元节前夜,被赵绢霖参毒搞死,后来……那牛什么,在你用神通杀了赵绢霖后,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鼓花楼突然爆炸……又死了。
后来,小婵姐跟我说,没有下次了……之后,我们方才进了蟠龙珠异境。”
“还有……”
桃溪柳安静听着,直到他停下来,双眸如水、笑吟吟地望着窦迟,“在鼓花楼时,前边两次我都不记得。
但如果你没有出现,想来在厅堂内的所有人都会死。还有你提到的网吧,如果没有出现回溯,你的朋友都将死掉……”
“所以,你需要换个思路,每次身死都是代替其他人承受了死亡,其中、也包括我。”
“……”
窦迟坐直身体揉了揉太阳穴,脸上露出个灿烂的笑容,“所以溪姐,你是打算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吗?”
“噗哧~”
桃溪柳捂住嘴笑了起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女子无以为报,来生必定结草衔环……”
“……”
“你啊,窦晓婵都给你找几个媳妇了?我数数啊,黎珍、祝樱、青鸢、秦鹭,对了、金荞算吗?”
窦迟咧了咧嘴,吐槽说:“小婵姐可是说了,她要找十个嫂子。”
“……,即便身处玄门无人管你,可真要娶十个,我可不去凑那热闹。”
“说笑罢了。”
望着眼前神情娇媚、脸颊微红的女子,窦迟愣了愣神,怅然说道:“自己的小命尚且自顾不暇,谈什么媳妇。而且黎珍年纪还小,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她就跟自己的妹妹一样。
祝樱……确实在我心里,但普通人的生活,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青鸢啊……”
想到那位地祇执念,他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是个精分执念,时常跟自己都会吵起来,不过她确实漂亮、性情也好……”
“但是最适合做媳妇的,溪姐肯定是第一位,而且小婵姐聘礼都下过了……”
“你给我滚!”
躲开桃溪柳踢过来的小腿,窦迟站起身活动活动肩膀,笑着说:“谢谢你。”
说罢,他看向远处山峦、面色冷了下去,“今天的事儿……”
“小女子身为管事,自然跟主家站在一起。”
“溪姐,那枚佛心,应该是古早时候某人设下的阴谋。”
桃溪柳仰起头,娇媚的脸上满是关切,“那你……没事吧?”
“目前看来,算得上因祸得福。”
窦迟将事情经过大致讲了一遍,无奈说道:“如今体内韵气消失,而灵韵依然不得其法……”
“无碍。”
桃溪柳站起身拍了拍掌心的草屑,双臂张开抱在窦迟腰间,感觉对方身体一僵,轻笑着说:“有姐姐在,自然会护着你。”
“呀~,羞羞脸~”
“哟,小婵姐~”
瞟了眼跑到跟前的窦晓婵,桃溪柳蹲下身捏了捏她的脸颊,“身为小媳妇儿,抱一下自家夫君有什么关系?”
“唔?”
窦晓婵神色疑惑地看着两人,感觉有点不大对劲的样子。
她鼓起腮帮说:“桃桃,窦迟会有好多小媳妇!”
“我知道的呀,十个嘛,只要你能帮他找到,我没有意见。”
“……”
斗嘴失败的小婵姐,耷拉着肩膀满是丧气,一双小短腿开始在原地踱步。
不多时,她仰起头笑眯眯地说:“那好吧,你能先生个娃娃给我玩吗?”
桃溪柳面色一怔,脸颊泛起两片红云,娇哼一声扭身走了。
剩下兄妹俩站在原地,彼此对视。
对于窦晓婵的娃娃执念,窦迟不知该怎么理解,抱着她坐在地上,“小婵,为啥非要那么多媳妇,还有娃娃是怎么回事?”
“嘿嘿嘿嘿嘿……”
窦晓婵一阵傻笑,扑在他肩膀捂着脸说:“进到这里,我好像记起些事情呢,因为我一直是小孩儿呀。
唔~,然后……窦迟有了娃娃,我才能做长辈呢!”
“以前、以前,他们都不找媳妇,我就一直想一直想,然后现在到你必须找十个!”
“……”
听她记起过往,窦迟心中欢喜了一半,哪知道听完了,还是什么都没搞明白……
一直是小孩?
以前,他们?
窦迟推开她的肩膀、四目相对,“他们是谁,还有你说自己一直是小孩,到底是什么意思?”
“哎呀~,窦迟好笨呢。”
窦晓婵伸出右手,食指在他鼻端点了下,“他们就是他们,唔~应该是曾经的亲人,至于小孩儿,当然是我呀。”
说罢,她耸了耸肩,无奈道:“就是长不大呗,不管是心性、还是身体,永远都是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