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溪柳都没来得及讲话，那俩姑娘……竟然已经想好了一整部戏。
许一衫摸了摸自己脖颈、胸口，之前的神魂内伤已经痊愈。
曹蕊低声跟云氏姐妹解释过原委，俩姑娘恍然点头，随即彼此对视冷哼一声各自别开脑袋。
此时，桌前已经分成三派：
滇川郑克己、长安秦友年一方。
江州千冕，闽中牛博一方。
剩下的则是右侧数人，与桃溪柳自成一派。
窦迟抱着窦晓婵，喊道：“陶老板，能不能先把那个收拾一下，我怕吓着幼妹。”
“好。”
窦晓婵仰起头，“唔？”
门外风雨急，堂内自心忧。
众人一时没人言语，目光皆望着正中主位。
桃溪柳皓腕轻抬，赵老太的尸身、脑袋，砰的爆出粉色雾团，转瞬消散无踪。
她看向秦友年、郑克己，笑了笑：“且不谈她是否北都赵氏，两位请先确认自己的身份。”
十道红丝线、浮空而出。
蜿蜒舞动似若游龙，贴在两人脖间三寸。
郑克己：“这……”
“神通术法，怎么可能！”
秦友年盯着眼前的红丝线，面色扭曲地喊道：“天地无韵，你怎可能修得神通？！”
“噢？”
桃溪柳轻飘飘地说道：“身为九地十三家的族人，你可确定、不知？”
红丝线往前探了探，皮肤传来一阵麻痒，秦友年身体忽的一颤，“不不不，我知道、知道！”
他使劲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确认自己讲得内容无误，开口说道：“十年前、陈前辈传信，今年七月或有天变！
所谓天变……该是天地间恢复气韵？
桃楼主，那也不对！
典籍记载，即便古早时凡悟神通者、须有大机缘才可参悟！”
窦迟已经抱着窦晓婵坐回桌前，伸手捏了块儿桃花酥，一边吃一边听着。
赵老太的身首分离，并没有影响他的食欲。
毕竟在网吧的时候，已经见识过大活人突然泯灭的异状；况且，那位赵老太方才还曾杀过自己。
“你怎知我无机缘，亦或……是我天资过人呢。”
桃溪柳右臂轻挥，手腕抬起、掌心处凝出一团黑色雾气，其中竟有十多只活物小虫、疯狂窜动。
“厅堂这些参毒，郑克己，可是你做的好事？”
“不不，不是。”
郑克己脸色煞白，疯狂摆手说：“我滇川与诸位同源并无仇怨，怎会下毒害人。
七日前那位赵老太登门，说是结伴同来灵州……而且参毒难得，只有族中长辈才可凝练。”
金陵曹蕊颦眉说道：“既如此，待你回去传个话、滇川若给不出缘由……
我等族人自会登门质询。”
长安秦友年怒目而视：“参毒……郑克己，你，我秦氏定会问个明白！”
许一衫：“万寿观附议。”
光头纹身男抬了抬胳膊。
牛博：“闽中牛氏附议。”
云叶看了眼云典，举手说：“我二人同意曹姐姐。”
眼看尘埃落定，窦迟用手指点了点窦晓婵脸颊，“怎么不吃果子呢？”
“哎，窦迟，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窦迟左右四顾，厅堂内一切如常，拿起手机看了眼，问：“是，味道？”
“唔~”
窦晓婵摇头，目光落在某个位置。
数秒后，小嘴微张：“Bong!”
……
柔和的白光照在桌面。
窦迟的眼里满是疲惫，趴在桌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又是回溯……特么是谁又搞事情？！
我的心好累……
这句话，是他内心的唯一写照。
有那么一刻，窦迟甚至想大喊一声：老天爷，你特么让我死了算了！！
蓦然记起，初八那天窦小婵曾经说过一句话：
——那破笔没啥用，一点都不好玩。
果然是不好玩啊……
“窦迟。”
“嗯？”
“吃一个吗？”
窦迟接过破皮的橘子瓣，放进嘴里、有酸有甜。
盯着窦晓婵正在撕橘子皮，桌上全是指甲扣下来的小碎块，“我来吧。”
“唔，窦迟，你的神魂波动很大，是……”
窦晓婵用肉乎乎的小手在脖颈比划，“又……那啥了？”
“嗯，你可真是太聪明了。”
窦迟剥开橘子，缓缓撕掉多余白丝，抬头看了眼桃溪柳，低声叹了口气：“小婵，世界为什么会存在那种破笔啊……”
“唔~，不知道诶，忘了。”
窦晓婵嘴里塞着橘子瓣，嘟囔着说：“则悠哈次，你阔弄不行呐。”
“……”
窦迟愣了愣神，没有问她原因。
毕竟凡事皆有代价，轮回笔如此BUG般的存在，又怎么会无限回溯……
这才七天时间，平均下来每天挂一次？
啥宝贝经得起这般折腾啊……
叮铃~
铃铃铃~
桃溪柳过去开门，随即传来许一衫的抱怨声。
窦迟剥好两个橘子，拍了下窦晓婵头顶，起身往门口走去。
“公子有事？”
“嗯，是有几句话跟陶老板聊聊。”
桃溪柳目光澄清，望着神情落寞的少年，“请讲。”
“待宾客齐至……可能会设阵法、下毒，或是毒瘴，并非门外的阵法，那是针对我，稍后会与陶老板解释。”
窦迟宛如背课文一般，抬手止住桃溪柳，机械地说道：“鼓花楼，无忧酒。
鼓笙绕梁冥泉路，花妆作伴幽都舞。”
“先开门吧，该是有客人来了。”
桃溪柳听得脸色煞白，颦眉看向大门。
数秒后，果然感知到有人行至街中，她压住心间疑惑过去拉开门闩。
“哇，门竟然开着。”
“谢谢姐姐。”
云叶云典刚进门，就被人拦住了。
窦迟指了指桌前的窦晓婵，“我是小妹妹的哥哥，她叫窦晓婵。
你们俩说话慢一些，不要吓到她。坐下吃些果子等族人过来，如果……
明后天有时间，咱们一起去游乐场玩儿，玩云典喜欢的海盗船，云叶喜欢的大摆锤。”
云氏姐妹先是懵然对视，缓过劲来直点脑袋：
“哦~~，那个叫大摆锤呀，好的呀。”
“谢谢小妹妹的哥哥。”
桃溪柳关上门，瞄了眼挨坐窦晓婵身边的姐妹俩，站在窦迟面前上下打量、也不开口催促。
窦迟此刻有点懵，即便讲出赵老太有问题，可后边呢？
回溯之前，除了跟窦晓婵说过两句话什么都没发生，她最后是看到了什么，嘴里还发生一道声音。
人就这么没了。
该怎么破局？
这次可绝不能再挂了……
看了眼窦晓婵，窦迟把目光落在眼前的女子脸上，“惟愿，陶老板心怀良善。”
说罢，从包里取出个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