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
一堆人挤在面馆,比饭点儿吃饭的时候还要热闹。
窦晓婵从楼上下来身上一套刚换的新衣,显摆的转了两圈,小脸期盼地问:“窦迟,我好看吗?”
小款牛仔外套,里边是件精致的花边儿白衬衣,下身是一件牛仔百褶裙、粉色凉鞋小白袜。
脑后垂着十来条小碎辫,左额上有一只蝴蝶发卡,本就乖巧可爱的窦晓婵,此刻像是一朵鲜艳欲滴地小花儿。
林燕一脸笑意,把手里的卡通小包斜挎在她的肩膀。
“好看好看,小婵姐最漂亮啦,收拾好咱就走吧。”
窦迟拉着她正要出门,何璧在后边委屈巴巴地喊:“阿迟啊,你就忍心丢我一个人在这儿!”
“我去见同学,你一瘸子跟去干啥。”
“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
早上的时候,祝樱专程跑过来找窦迟,让他陪着一起去参加同学聚会。
说是同学聚会,也只是高中好学生的小圈子。
按理说,窦迟退学一年也没参加高考凑过去不大合适,但却耐不住祝樱站在大太阳底下,两只眼睛扑闪扑闪盯着他看。
想到当初在网吧的经历,窦迟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窦迟,大学是什么?”
“呃,类似古早时的国子监,不过现在普通人也能上大学,但想去优质的学校难度比较大。”
窦迟一手撑伞一手牵着窦晓婵,“对了,小婵啊,你看跟你差不多年纪的小朋友都得去学校呢,你……”
牵着的小手猛地一挣,还来他提前有准备,一把将她抱起柔声道:“先别急,咱可以挂个名儿,大多时候都不用去的。”
“为什么呀?”
“现在的社会每个人都要接受义务教育,这是华夏给予国人的最大福利,不上学的话……旁人的异样眼光还在其次,有可能官家都得找上门。”
“唔~”
窦晓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纠结得直晃脑袋,小脸儿委屈的妥协道:“那行吧,窦迟你可不许骗我呀。”
“我骗过你吗?”
“那倒没有。”
窦晓婵用手背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呢,会上大学吗?”
窦迟心中一顿,那天祝樱离开时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应该……会吧。”
老实说,中元节之前他是不敢想,现在才醒来一天、却还没来得及考虑大学的问题。两人说话间走到小区门口,刚好看到一个中年男人陪着祝樱出来。
“祝叔叔好。”
“阿迟啊,有你陪小樱过去我就不担心了。哟,这小娃娃可真乖,叫什么名字呀?”
“窦晓婵。”
“名字不错。”
祝樱爸爸抬臂看了眼时间,“行,你们玩去吧,我这边有些急事需要处理。”
“祝叔叔再见。”
“再见。”
祝樱接过伞,牵着窦晓婵走在人行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这名字真不错。”
窦迟:“……”
“可惜现在是白天,看不到呢。”
祝樱愕然看了眼窦迟,夸奖着说:“小婵这么厉害呐!”
“额。”
这怎么聊个名字还能聊出事儿呢!
窦迟赶忙接过话:“以前跟在爷爷身边,听得多她也就记下了。”
窦小婵仰头白了他一眼。
祝樱却是面色一呆,“对不起呀,阿迟。说起来,我现在都还记得窦爷爷的模样,他是我见过最睿智的老人家。”
窦迟笑了笑,“嗯,咱们现在去哪儿?”
“周涛约在一家新开的西餐厅,说是什么复古餐厅。”
祝樱似乎怕有什么误会,解释说:“其实我也不想去,他们提了好几次、说什么高中同窗三年,等上了大学不知道什么才才能再见。
还说呢,他们在学校整天搞什么小圈子,没意思的很。”
看她一脸不耐的模样,窦迟忍不住笑出了声:“人嘛,总是免不了各种交际,等毕业参加工作,会有更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哼,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嘛!”
窦迟笑笑没有说话。
福利院失火后,他有两个多月都在养病。
之后半年多的时间,在网吧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出门送货更是遇到各种古怪的客户,有大富之家、也有遭遇灾祸的可怜人。
走了一会儿,窦迟接过窦晓婵和祝樱一边走一边闲聊。
一路向南,走了半个多小时。
祝樱指着一片老旧的棚户区,说道:“这里,进去就到了。”
窦迟愕然,一家西餐厅开在这种位置,能有生意吗?
……
金陵曹宅。
书房中,曹蕊手里拎着茶壶将开水倒进水杯,拿毛刷清洗过后把杯中水倒入茶池。
动作温柔、不疾不徐。
旁边坐着个十八九岁的女子,长发随意挽在脑后,脸型圆润、琼鼻挺翘,眉目间带着些柔和的意味。
跟曹蕊坐在一起,两人看着约莫有四五分相像。
“我要去北都,好容易上大学还留在金陵实在太没劲了!”
女子双手握在曹蕊小臂不住晃动,“姑姑~,你最疼我了,你去跟爷爷求求情好不好嘛~”
“北都北都,北都有什么好。”
曹蕊斜睨她一眼,调笑着说:“曹瑾,该不会……是你暗恋的男生要去北都吧?”
“……,什么呀,高中那些男生一股小家子气,我才不会喜欢那些家伙!”
“咱家小公主这么挑的呀。”
蓦然记起异境那家伙,曹蕊挑了挑秀眉,轻笑道:“不想留在金陵,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姑姑你快告诉我呀!”
“灵州。”
“什么?!”
曹瑾听闻,柳眉颦起皱着小脸说:“灵州……灵州哪有什么好学校!”
“好了,就这么定了,待会我就……”
嗡——
曹蕊手中的茶壶陡然跌落,左手握住脖间的吊坠沉吟不语。
“姑姑,姑姑?”
“这两个家伙搞什么鬼!”
曹蕊猛地起身,打开房门匆匆离开。
……
包厢内,郑克己正在跟自家叔叔喝酒,旁边坐着几个打扮妖艳的女人。
刚要举杯,他忽然看见叔叔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脸色古怪的很,诧异问道:“四叔,怎么了?”
“走,回家!”
……
西山万寿观。
许一衫拿着扫把正在清扫台阶,身形顿了顿、扔掉扫把扭身就跑,气喘吁吁的冲进大殿没见着人,又从后门冲了出去。
迎面过来一个小道士,他一手拍着胸口喘气儿,一手拦下对方,“嗬~嗬~,小豆子你这是去干啥,你师父呢?”
“师叔,师傅刚闭关了,他让我下山。”
“去哪儿?”
‘灵州。”
……
江陵城隍庙。
云氏姐妹站在老槐树下,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个不停。
陡然,两人安静下彼此对视,一个飞身而起、一个抬腿就跑,嘴里大喊道:“叶叶、你慢点,我去找婆婆有事呢。”
“哼,我也有事!”
……
不止九地十三家、宗门大族,凡是有传承的修行中人尽皆通过鼓花楼的特质玉符,接收到同一消息。
【中元节时,九地十三家共聚时遭遇外敌,幸得‘窦佛爷’相助,识破对方的阴谋免除大患。
鼓花楼、金陵曹氏、江陵云氏,西山万寿观、府山氏等九地十三家族人,与‘窦佛爷’互为盟约: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时间,天下玄门、人尽皆知。
……
灵州
何家老宅。
何老爷子站在院中都在逗鸟,嘴里嘀咕着:“阿迟闹出这么大动静,异调局那些老家伙怕是坐不住喽。”
滇川药业。
郑君祁一脚踹翻办公桌,大声咆哮道:“窦佛爷!什么狗屁窦佛爷,特么打哪钻出来的!!”
说罢,操起角落的棒球棍,将办公室的物件砸了个七零八落,咒骂道:“特么的,老子的蟠龙珠啊!”
郑潇得知消息匆匆赶来,站在门口不知该不该进去。
郑君祁怒喝道:“去,告诉郑娇,拿不回蟠龙珠就不用回来了!”
“是,家主。”
————
鼓花楼扬名,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