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所第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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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内有四具新缝合的尸体,其中有一具身首分离散在地上。
另外在角落,还躺着五具干瘪的尸体,一个干瘪老人手里抓着脑袋,另外四具尸体是之前坐在餐桌几人,死亡时间大概三天左右。
灵州二中的同学几乎团灭。
石鉴抱着昏迷的张琴,周涛躺在地上像是丢了魂,地上晕着三个另外俩人背靠背绑在一起。
赶到现场的稽查署的干事,打着手电四下来忙碌起来。
祝樱爸爸拉着自己闺女上下打量,神情紧张地问:“没伤着吧?”
“没,有窦迟在呢。”
祝樱笑嘻嘻地挽住父亲,“爸爸,还有呀,小婵妹妹也保护我呢。”
“嗯,好、好,你们都没事就好。”
祝樱爸爸拍了拍窦迟肩膀,夸赞说:“小伙子不错,不过你们暂时还不能走,得先去稽查署一趟。”
“行。”
……
等众人离开稽查署,已经差不多凌晨时分。
何欢开着车正要送兄妹俩回去,窦迟忽然说:“二姐,送我们去天水街。”
“三更半夜的,跑那儿干啥?”
“找人帮忙。”
根据郑娇设计的口供,一众人都没提那个小男孩,窦迟打算先找桃溪柳问问,看她能不能猜到对方的来历。
毕竟涉及到‘魅惑午夜场’,另外那个小男孩性情残忍、又滑溜得很,见势不对果断就跑了。
普通人对上他徒增伤亡,还是请何老爷子跟异调局联系比较好。
兄妹俩在路口下车,第四次踏入改变窦迟人生的天水街。
桃溪柳上次留有进入鼓花楼的口诀,兄妹俩径直进了厅堂,木柱上的四颗珠子依然亮着。
窦迟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窦晓婵蹬蹬蹬跑去后堂,哇哇大叫:“呀呀,桃桃你在洗澡呢,我也要!”
“……”
三更半夜,不修行不休息……
说起来,三次登门桃溪柳每次都在洗澡。
窦迟揉了揉眉心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窦晓婵从后堂跑出来,一溜小跑着向窦迟冲去,突然小肚肚一紧、身体腾空而起。
桃溪柳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问道:“你俩半夜跑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
窦晓婵嘚吧嘚吧,将西餐厅的事情讲了一遍,然后环视左右、傲娇着说:“桃桃,窦迟的新房子比这儿大多了!”
“……”
虽说‘异境’不以空间大小论优劣,但被一个小娃娃这样说桃溪柳心里总是有点憋气,伸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哼声道:“那你们不住新房子,跑我家来干什么!”
“嘻嘻,我想你了呀,窦迟这次总……总算没倒霉呢!”
“你呀,中元节前他就一普通人,即便脑子好使些管什么用……”
桃溪柳端来两盘果子,拉着窦晓婵在桌前坐下,思索着说道:“餐厅……魅惑午夜场,我之前未曾听过,回头我找曹家姐姐打听一下。
至于你说的那个鬼东西……古早时遁术倒算不得什么,但放到如今气韵初开之时,神通可没那么容易参悟。”
窦迟一手撑着额头,望着对面低声说话的俩人,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暖意。
以前老院长在的时候还好,这一年时间心里总像是压了块儿大石头,始终都是沉甸甸的。
“他是异妖。”
“哟,窦佛爷醒了呀,哪天请小女子参观你们的新房子呗。”
“咳咳。”
窦迟坐直身体,端起杯喝了口冷茶避开这个话题,“有此天赋的异妖应该不难猜,问题是,他是人为豢养、还是自由身的异妖。”
说着,他又倒了杯茶,思忖片刻说:“若是有人豢养应该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徒惹麻烦还没有半分好处。
麻烦你跟曹蕊他们联系,帮忙查一下‘魅惑午夜场’的异境,场景是百年前的魔都建筑,阵心是一颗弹珠。
几次都麻烦溪姐,给你添麻烦了。”
“何须这般客气。”
桃溪柳拢了拢半干的头发,笑容娇媚地点了下窦晓婵的额头,“即便不提中元节你做的事,有她这份人情在我做些事也是应该。”
“溪姐,我想多了解一些修行方面的资料,能力、等级以及派系这些。”
桃溪柳没说话,纤指微抬红丝线疾射而出,束起墙边柜上的一个小坛,再一抬指、坛子瞬间落在手中。
窦迟:“……,起身走两步也不碍事,这么显摆不大好吧?”
“你懂什么,神通术法须多用才好。”
桃溪柳嗔怪地瞪他一眼,慢声解释说:“术随心动、如臂所指,我鼓花楼之法便占得一个‘巧’字。”
“原来如此。”
“楼中典籍记载,古早时天地间气韵充盈倒是有境界划分。”
桃溪柳打开小坛翻开两个杯子斟满酒,隔空递给窦迟一杯,“无忧酒早已绝迹,此酒倒也入得口、尝尝看。”
“嗯。”
“当时有七境之说,前三境修身锻体、四境可悟神通,五境、六境便可开宗立派,至于七境、即便在那时也几无人修成。
但,有一人例外。”
窦迟接口说:“九地十三家同源之祖,那位半圣?”
“是。”
桃溪柳秀眉颦起,端起杯子一口饮下笑了笑:“前三境只是修身、至多修出内劲,或是借助法器施展类似神通的能力。
但法器只是死物终究不比自身所悟,参悟神通后便算是入了四境,但境界修为也只能作一参考,于实战中以四境斩杀五境者、数不胜数。
毕竟法有千般不可尽数,琴棋书画、诗酒茶亦可入道悟得神通,但跟武者相比总是有些差距。”
窦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儿。”
“也是因此,能力、等级不好言说,只是现如今……”
桃溪柳抬手拢了拢窦晓婵额前的碎发,柔声道:“气韵初开、入四境者极少,即便修行多年的前辈,若无机缘也只是徒劳。
所以呀,你这个妹妹可是我的大恩人。”
说罢,她一手捂在嘴边打了个哈气,继续讲述:“至于派系倒是简单,隐世者不知凡几。俗世嘛、异调局自不必多说,北都赵氏的势力最强,官商两道、枝蔓极深。
而金陵曹氏,于修行中人多结有善缘、人脉极广,即便是异调局对其也颇为敬重。”
窦迟面色有些慎重,当初何老爷子说,‘有半数隐世大族、异境……都曾是半圣御下’。
西南滇川与赵氏、曹氏相比,果然是排不上号。
“所以你之前发出与窦佛爷立下盟约,滇川药业就不敢再针对我了?”
“诶?窦迟,消息够灵通的呀。”
“郑家今天派人来找过我。”
桃溪柳点了点头,叮嘱说:“郑君祁一脉数次伤你,蟠龙珠怎可能轻易还他。但那珠子来历不明,我小时候听师祖说起,百多年前滇川设局、有数十位玄门前辈损落。
我猜测郑君祁很可能会找帮手,你还需多多留心。”
“嗯,我明白。”
窦晓婵枕着胳膊趴在桌上,笑嘻嘻地说:“怕什么,一拳一个呆瓜,一拳一个傻蛋儿。”
桃溪柳忍不住轻笑出声,“所以丢手绢的歌词,还有小婵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