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信介收获了两张感状,一张是关于阵斩杂贺孙市。另一张则是关于三津寺。
其实阵斩杂贺孙市的人,是信介的新晋家臣,多田良。
立下此功勋的只是一位十五岁的少年,此次石山合战也是他的初阵。
他是一名农家之子,居住在生驹山地西麓的一个小村庄里。作为家中的幺男,上面还有五个哥哥和三个姐姐。
因为家里人口众多,他们家在山林间开垦了很多荒地。
在信介把拥有三町土地的人家就收为家臣决策下,一户没有姓氏的百姓就这样被成为了武士。
登记姓名时,似乎怀揣着某种美好的愿望,一个叫做多田的姓氏就此诞生。
当时的良还只有十四岁,是一个喜欢窜山越岭的野孩子。
正好处于信介所要求的,送到饭盛山城接受教育的年纪。就这样,良独自来到了饭盛山城。
在三百多个大大小小的孩子中间,没有熟人的良,并没表现出任何不适应。反倒很快成为了一群人的领头者。
一有闲暇就带着一群孩子钻进山林。这座比生驹山地小得多的饭盛山,完全变成了他们的游乐场。
剑术及枪术的修习也有模有样,只是步伐修习不精,战斗时喜欢跳来跳去。
过于顽皮的良,是雪子管教的头号对象。
孩子们来到饭盛山城后,雪子担当起了管教的重任。家中的重臣则轮番担当傅役。
第一批年届十五孩子们的元服礼,由信介主持,并一一赐名。
所有人都一脸激动的接受了信介的赐名,除了良。良这个名字是他自己所取,因为想要成为更好的人。
虽然当时信介觉得有些丢面子,但还是接受了。
就此对多田良印象深刻,在他从屋顶跳下的那一刻,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次出阵,在信介的要求下,很多家臣都是派在饭盛山城接受过教育的少年出战。
其中就诞生了多田良,这个获得斩将大功的人。但是也有几位的生命永远停留在了十五岁。
信介能做到的只有为他们的家庭免除一段时间的军役和赋税。
另一张感状提到的三津寺,虽然确由信介夺下。
但守住它,直到荒木村重伺机夺下木津川口砦的功臣,是信介的弟弟木泽信贞,也是一个初次上阵的年轻人。
两个初阵的年轻人,立下了大功。不过对于信长来说,他们作为游佐家的家臣,功劳自然归于信介。
其实这些功劳及赏赐的事情,信介已经不太想关心。
因为他终于能在雪子生产前回到家了。没能在安太郎出生时进行见证的信介,或许这次可以稍稍弥补遗憾。
……
这是信介与雪子的第二个孩子。
安太郎出生时,信介出征在外。
事后信介十分遗憾,没能亲眼见证到孩子的出生。
“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躺下。”几近临盆的雪子来到庭院中。
“你就让他在那玩儿土。”信介正在安太郎一旁,看他在刨土玩儿。
“呃……”
“已不是一两岁了,该注意礼仪了,明年该开始学习。”
“这么早?”
“不早,这可是藤原秀乡之后。”
藤原秀乡因为讨伐了自称“新皇”的平将门,所以扬名。
“趁着你还能雇得起各种教师,让他好好跟着学学。”
此时在饭盛山城教导孩子们的,除了由家中重臣担任的傅役外,信介还通过今井宗久聘请了不少教授和歌,绘画与茶道等风雅之事的人。
聘请教师的费用还好,支出的大头是饮食。为了保障蛋白质与钙的补充,信介在饭盛山城中开起了豆腐作坊。
每天做出大量的豆腐供应给全城。豆渣也不能浪费,除了一部分留下,喂给了游佐家刚刚养的牛之外。一大半都半卖半送的分给了领民。
因为不限量供应的缘故,很多孩子都往撑了吃。除了大部分人的身高都猛长外,甚至吃出了几个小胖子。
经过计算,这次出兵也赔钱了。多出阵的五百人,所消耗的远比想象中来得高。
后期从才助那里获得的补给,都是记账,信介出阵前携带的钱全被花光了。
正在盘算着怎么还钱的信介,迎来了才助的到访。
“欠你款项,用今年的梅干和味噌抵债。”
现在正是梅子收获的季节。今年,信介特意在饭盛山城东面的山坳里,修筑了一片场地。用来迎接更大规模的梅子。
等梅干制完,也到了大豆和水稻的收获季节,一直要忙碌到十月。
“小人有一事相求。久闻河内国盛产稻米,想必秋收后所需发卖的稻米不在少数。
求河内守大人特许我进行收购,我会给游佐家的各位,一个满意的价格。”
“你要做粮商?”
“小人听闻饭盛山中有清泉,打算借贵地酿酒。”
信介不太想大量卖出粮食,随时可能发生战争和灾祸的时代,粮食是一切的底气。
不过才助的话也启发了信介的思维。把家臣领地的经营权收回,取而代之是直接发给家臣金钱,会是很好的集权手段。
既防止了家臣发卖粮食时被商人压价,又对部下完成了控制。
不过这种风评较差的恶行,不能由信介亲自来搞。
“才助,你来给我当家臣如何?”
虽然主要想法是找个背锅之人,但是游佐家缺乏精于计算的内政人材也是事实。并且经过将近一年的相处,信介相信才助的品格。
“十分感激河内守大人赏识,纳屋才助愿为主公效劳。”
“你的苗字准备用纳屋?”某某屋一听就是市井商人的姓氏。
“承蒙今井老板的提拔,我决意以纳屋为姓。”
……
几乎完全处在织田家控制下的近畿,最近风平浪静。
除了去修筑安土城的夫役回来后,兴高采烈的谈论着初具规模的宏伟天守外,完全就是和平状态。
信介的第二个孩子在明月高悬的晚上,顺顺利利的出生了,是一个女孩。
“这孩子好黑,好丑啊。”
雪子白了一眼信介,接过孩子。
“刚出生,都是如此。名字想好了么。”
“雪乃。”虽然天气燥热,一丝下雪的意思也没有。
“因为是雪子的孩子,所以叫雪乃。”
……
信介被回来看孙女的信教叫到一旁。
“跟老夫来,有一位客人。”
信介跟着信教走出宅邸,拐入山中为信教所建的佛堂。
进门只能看到一个一动不动的背影。
信教走到旁边,俯身轻呼:
“高政大人?”
那人才缓缓的转过身体。
正是前代河内守,田山高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