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毁约

“......”

格金谷的眉头，倏然皱紧。

她的目光不在自己的身上，反而盯着桌前无物，略有放空。

陆元不解，这是何意？

他本以为格金谷会有什么更震惊的反应，没想到竟表现得如此摸不到头脑。

不过陆元也不担心。

因为之前都是以道心发誓的。

他将这密辛告知格金谷后，她是不能以任何方式再来找自己任何麻烦的。

陆元忍不住了。

他想知道这个问题，已经很久了。

可从来没人给他解释过。

“仙筋经...到底是什么？怎么都来抢夺这本书？”

“呵呵，仙筋经...”格金谷苦笑一声，道：

“仙筋经到底是什么，我想没人真正知道。”

“世人皆知，仙筋经是本医书，但不知又从何处，也不知从何时开始传起，仙筋经...不止是医书这么简单。”

“传闻，这仙筋经和天阴经乃是一对互补功法。这点是共通的，无论哪里，只要说起这传闻，都有此点。”

“至于这对功法的功效，有人说，学成后能修为暴涨。也有人说，学了后能治愈百病。”

“更有人说，学了之后，能长生不老！”

“不过不管有关具体功效的说法如何，都传若是能同时得到这两本功法，便能脱胎换骨。”

“但...这上百年来，也有不少人得到过这两本功法。这天阴经还好说，它原本就是本修行功法，可那仙筋经却只是本医书罢了。”

“有传闻，曾经有人破解过仙筋经的秘密。可传闻始终是传闻，我从未见过有活着的人将仙筋经给‘学’了进去。”

“没想到，没想到啊...”

格金谷只顾着摇头：

“那传闻竟真是真的...它果真不止是医书这么简单...”

陆元皱了皱眉。

仙筋经，天阴经。

这两个熟悉的名字，他终于搞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原来...一直有这么个传闻！

“可...这么多年来，传闻也不过是传闻而已，甚至有人曾获得了这两本功法也没什么都没发生，难道没人怀疑是假的吗？”陆元问道。

“自然有人怀疑。”

格金谷道：

“连我之前，也不相信。但就在一年多以前...我蛊族圣地，忽然出现一行字...”

“什么字？”陆元皱眉问道。

格金谷在脑海中沉声：

“‘仙筋经已出世’......”

“而且，出现这征兆的现象似乎也不止我们蛊族一脉。整个天下，似乎还有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类似印记...这下，我也不得不信，仙筋经乃是确有其事了。”

“那韦莲儿应该也是从哪里察觉到了这异象，所以特意找我，来寻仙筋经。”

“不过我当时也只是利用她罢了，毕竟以我的方法，要找这本书，还需要一张记载着仙筋经内容的卷书，只是我连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跟她来了长安。”

陆元听的神色发冷。

“其实，我早有猜测。”格金谷依旧苦笑着。

“猜测？猜测什么？”

“猜测，你就是学了那仙筋经的人。”

“.......”

“开始的时候我还不知，但我后来发现，我的蛊虫与蛊毒竟然对你毫无效果...我那些东西，就算是宗师也得忌惮三分，可你却完全没事。”

“那个时候我便有所察觉了...毕竟，仙筋经也有传闻。习者，能百毒不侵。”

“......”

陆元神色愈冷。

他没想到，这本功法背后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

这让他不寒而栗。

也让他更加确定，这仙筋经，绝对是有人主动交给他的。

到底是谁？

到底是什么用意？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让陆元细思极恐的是。

这不知多少人都试过没用的医书，谁又能保证，他就能学？

他是有系统，才将这仙筋经入门的。

难不成，那人还知道他有系统不成？

越想，越是脊背发凉。

格金谷长叹了一口气，道：

“难怪，难怪没人成功过...这仙筋经真正的秘密，根本不是那本书的内容...而是那本书本身！”

“你将那本仙筋经吸收了，世间可能再无仙筋经了。”

“或者说...从此以后，仙筋经就是你，你就是仙筋经！”

格金谷倏然抬起头来，直视陆元。

陆元嘴巴几乎呈现一个倒钩形。

他大喘着气，咬着牙，心中有气。

这是一把极大的双刃剑。

往好了说，这仙筋经的传闻若是真的，那它便是本绝世功法。

可正因如此，才伴随着危险。

怀璧其罪的道理陆元明白。

而他现在所怀的璧，竟然还成为了孤品！

陆元不想再多说。

既然如此，那便将这秘密永远烂在嘴里。

“你快些将蛊术传授给我，然后赶紧离开这里。记住你之前的誓言，将这秘密烂在肚子里！”

可格金谷却忽然摇了摇头：

“这蛊术，我还不能传授给你。”

陆元猛拍了下桌子。

“你什么意思？”

格金谷神色肃穆：

“我来这里，就没打算只听消息。我要你再和我做一次交易！”

陆元眯了眯眼睛：

“你要违背道心誓言？”

“呵，我一届将死之人，违背又能何妨？”格金谷冷笑了一声。

‘唰！’

陆元霎时站起身来，一把掐住了格金谷的脖子。

这个距离下，蛊师在他面前倘若玩具。

陆元手上愈加发狠，他没想到，竟然这都能阴沟里翻船。

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哪个不是视自己的道心为珍宝？

违背道心的代价，或许是终生的无法晋升。

可他却没想到，这格金谷竟然是将死之人！

格金谷被掐着脖子，发出呜咽声音。

但脑海之中，却依旧传递着话语。

“你杀我了，不仅什么都得不到，我还会将你的秘密通过蛊虫散播出去...到时候，怕是你无法独善其身。”

“你不妨先听我说...这交易对你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只要你同意，我不仅会将蛊术传给你，还会给你想象不到的好处！”

陆元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格金谷。

好半晌，才一把将这老巫婆推到凳子上。

他忍着愤怒，在桌子的对面坐下。

格金谷咳嗽着，但陆元的耐心却几近于无。

“你有什么想说的，快点说吧！”

“咳咳...”格金谷又猛呛了两下嗓子，终于喘过气来。

呼哧带喘地心中默念道：

“我孙女...她要死了，我要你救她！”

“你孙女？”陆元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蒙面女人。

却没想到，那个女人也要死了。

“你也说了，仙筋经不是医书，我也不会医术，我怎么救她？”

格金谷从怀中掏出一本书。

看到那本书的名字时，陆元神色一凛。

“这本天阴经，是我从韦莲儿那里得到的拓本。我孙女已经将其学至入门了。”

“我现在才想明白...仙筋经，天阴经...极有可能是互补的双修功法！如今你就是仙筋经，而她学了天阴经，只要你们双修，或许就可以救她一命！”

忽然，陆元竟然被气笑了。

“呵呵，双修...你就这么将你孙女推给我？不怕我摧残她如何？”

“我自然怕。”格金谷双目闪烁：

“所以，我要你再起誓，你要保全我孙女性命。而且，你也不能摧残她！若是出事，也要护我孙女周全！”

“当然，我不为难你。你只需要保护我孙女，一直到她性命无忧即可。”

“呵呵。”陆元真是被气笑了：

“还不难为我？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个话？哪儿来的脸说这个话？”

“我们说起来，还算是仇人，你如今竟然让我还要护你孙女周全，你当你孙女是什么宝贝吗？她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

“你不用管是不是什么宝贝，我说过了，这是交易！”格金谷咬着牙道：

“只要你答应这个请求，我会将所有毒蛊，虫蛊之术交给你。我孙女会将情蛊，心蛊，暗蛊交给你。这几乎包含了所有的苗疆蛊术！”

“可我记得，这本就是咱们说好的条件。”陆元冷笑道。

“但是...这天阴经你没有吧？”

陆元神色一凛，他再看去时，一只蛊虫已伏在了天阴经之上。

那是只毒虫。

不用说陆元也清楚。

只要他有一丁点想抢夺的动作，这天阴经便会被毒素腐蚀全无。

“这天阴经，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而且，传闻它与仙筋经乃是一对。虽然我不了解内情，但我觉得，既然都这样传，一定有一定的理由。你的仙筋经若想更精进一步，怕是也少不了这本功法！”

陆元心头更加发沉。

仙筋经...确实卡住了。

他忽然明白了，仙筋经再加点所需要的前置条件到底是什么。

大概率，就是这天阴经。

“而且...条件还不止这些。只要你同意，我还会将我毕生修为，全部送给你！”

“什么？”陆元眉头皱的更深。

送什么的都见过。

唯独没见过送修为的。

他听钱明泽说过，这世界里，修为是最送不了的东西。

若说强行要送...

那便是牺牲其中一人，将他的修为以一定比例化作真气，渡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只是这办法牺牲太大，所以基本没人用。

即便是将死之人，也不会这么做。

因为这种办法，极为痛苦，而且并非正常死亡，乃是逆天而行，所以无法投入轮回。

也就是用这种方法死的人，再没有来世了。

陆元心头一沉。

“你甘愿为你孙女，做到这个份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