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后宅之中,李母拉着雪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在说到雪女的祖母,自己那位已经惨死的昔年闺蜜之时,李母不由一阵伤感。
李母这样的年龄的人,当年的好友活着的本就不多了,之前因为听到赵家庄出事的时候就很是伤心了一阵子。
此时又见到了雪女,在为自己的老朋友感到欣慰之时,又不免勾起了伤心的回忆,一时间眼睛都有着泛红了。
面对伤感的李母,雪女深深的掩藏在内心中的恐怖回忆也再次被翻出来,在赵家庄的事情中,很难有人能够理解雪女的心情。
祖母惨死,自己被追杀,这本已经是世间极惨的事情的,但偏偏幕后的黑手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来自至亲之人的背叛对于雪女这样的小女孩来说更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这些事情除了杨明之外,雪女却什么人也不能说,她不能说是自己的母亲派人杀了自己的祖母,她不能说是自己的母亲在追杀自己,正因为不能说,其中的委屈才会更深。
在李母的伤感之中,雪女的委屈被再次勾起,而李母的亲近又让雪女暂时放下了警惕,一时间雪女已经泪眼婆娑。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李母见雪女哭的梨花带雨,也顾不上自己的伤感了,连忙抱着雪女安慰道。
越是安慰雪女越是伤心的李母只能转移话题道:“前厅那个少年是你什么人?这一路上可是他在保护你吗?”
见李母说到杨明,雪女也顾不上抽噎了,连忙说道:“他是我哥哥。”
“哥哥?你还有一个哥哥?我怎么没有听你祖母说起过。”李母诧异道。
她只将杨明当作了护送雪女的江湖侠客,这怎么又成了雪女的哥哥了?
想到这里,李母的目光中不由多出了慎重。
面对李母的诧异,雪女将杨明的来历以及两人间的经历向李母陈述了一遍。
“倒是一个好少年。”
在后宅中的一老一少笼罩在伤感的气氛中时,大厅中的杨明却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
因为李牧与雪女间的渊源还要在杨明的想象之上,在这样的情况下,杨明想再带走雪女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赵家的事情我本来是不知道的,但在半个月之前,司马家突然间出现了一些行踪诡秘的人,我想着赵家那边可能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派人前往赵家庄那边打探消息,一来一往,在五天前得知了赵家遇到的变故。”李牧向杨明陈述讲述道。
“当时我并不知道雪女还活着,但那些出现在司马家的人还是让我心怀希望的,想着他们很有可能是为了雪女而来,毕竟,雪女若是已经遭了不测,他们没有必要兴师动众的来雁门,所以就对司马家起了疑心。”
“将军真是明察秋毫之人。”杨明恭维道。
对于杨明的恭维,李牧不置可否,而是继续说道:“今天安插在司马家周围的暗哨突然回报说是司马家来了一个少年和女孩,这个时候苍大师又匆忙回来,说是在酒肆中见到了雪女,两相印证之下,我意识到你们会在司马家会遭遇不测,这才连忙领兵前往司马家。”
这一次杨明只是静静的听着。
“不过,还好,小兄弟武艺不凡,倒是没有发生让我担心的意外。”李牧道。
“还要谢过李将军才是,若非是你出手留下那两个杀手,我以后的麻烦可就更多了。”杨明客气地道。
正所谓礼多人不怪,对于李牧并不熟悉,如今又身在人家领地的杨明觉得自己还是礼貌客气些好。
“你这少年年龄不大,心思倒是不少,你有什么可谢李牧的,杀手都被你杀的狼狈而逃了,李牧不过是无意中当了那只黄雀而已,真的值得你谢?”在杨明的样子落在大厅中的第三人苍大师的眼睛中,却只引来了一阵嗤笑。
被人揭破心思的杨明脸色不由一红,只觉得面前的这个老头也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苍大师就是这般戏谑的性子,小兄弟不必介意,不必介意。”杨明脸红的反应落在李牧眼中,让李牧只觉得面前的少年虽然心思多了一点,但也不失为淳朴,因为雪女对杨明产生的好感不免又增加了几分。
“李郡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老朽说的不对?”苍大师抓着李牧的话柄道。
“苍大师说的当然对,当然对,谁能质疑苍大师的话呢?”对苍大师的咄咄逼人,李牧也是只能苦笑道:“小兄弟看看,苍大师的话锋之犀利,不逊世间的任何一柄刀剑,哪怕是我也要退避三舍。”
对此,杨明只能回以苦笑,他又不知道这个所谓的苍大师是什么底细,只能学李牧对其退避三舍了。
“李郡守,你这可是在败坏老朽的名声。”李牧虽然想退避三舍,但苍大师却没打算放过李牧。
“好吧,是我错了,李牧在这里向大师赔礼了。”李牧摇头失笑道,显然是不想在于苍大师纠缠下去了,可能是之前的经验太过丰富,知道在纠缠下去吃亏的还是自己。
“小子,不要听李牧胡说,对于你,我还是很满意的,虽然心眼多了点,但你人是真的不错,小小年纪,能够将雪女送到这雁门郡,这份侠气,很好,很好。”苍大师这一次没有言辞如刀,反而夸赞起了杨明。
“忘了告诉小兄弟,苍大师不仅是一位铸剑师,还是墨家的人,最看中一个侠字。”李牧提醒道。
“我当不得这个侠字,一开始我只是为了那三千金,随后则只是因为雪女。”杨明否认道。
“有些事情是论迹不论心的,要是论心不论迹的话,世间可能都是好人了,但事实呢?荀况那老家伙可是说世间人性恶的。”苍大师说道。
在杨明这里成为郡守府的座上宾之时,在郡守府的官衙之中,我们的紫女姑娘却陷入了麻烦之中。
“我应该叫你紫女姑娘呢,还是叫你鬼夫人?”身为李牧副将的司马尚悠然地抹了一把下颌的胡须,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道。
“司马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紫女眉头微皱,已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