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杨慕收拾好碗筷后,就抱着球球进了西屋。
木大郎正埋头写《慕归》,见她进来,淡淡道:“今早生意可好?”
说起这个,杨慕就很开心,眉飞色舞道:“你猜我赚了多少银子?”
木大郎抬眸看了看她开心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道:“四两还是五两?”
自己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哪里有资格耍脾气?不就是一块蛋糕吗?自己不与她计较就是了。
可是,凭什么偏偏不给他蛋糕?
算了,他是个吃软饭的!
可吃软饭的怎么了?就不配拥有蛋糕吗?
木大郎脑子里各种纠结。
杨慕则是挑眉道:“四两五钱多!”
她大眼睛乌溜溜看着木大郎,期待的意味十分明显。
木大郎鼻尖闻着少女的芳香,看着少女明媚的笑颜,早就把蛋糕的事情忘了。
少女满脸“快夸我”的等待中,终于听到了那句赞扬。
“还不错!”
“哈哈!”杨慕喜滋滋。
上午看到那位白衣公子的时候,杨慕还觉得白衣公子的长相更精致些,如今看着木大郎才发觉,还是木大郎的脸颊线条硬朗,更有味道。
想吃了他的心思更浓烈了,怎么办?
木大郎不知道杨慕的心思,只是给自己的话本子结了尾,之后指着上面的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教。
在杨慕看来,这就是一个借用了原主一部分故事的话本子,艺术来源于生活嘛。
书中的女主秦慕原本是护国公府的庶出小姐,后来因为生病去道观养病。
结果那位跟着去的奶母是个见钱眼开又胆大包天的,竟然把小主子卖给了人牙子。
小女孩秦慕被人牙子卖来卖去,最终在一个山村里落脚。
在村子里的遭遇,与原主一样,备受欺凌。
后来秦慕的养母去世之后,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一下子变得强硬起来,还分了家。
有一次,在秦慕去县城的时候,结识了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这位公子凭借女主身上佩戴的小葫芦,认出并告知了女主她的身份。
女主最终带着养母之子,随着这位公子去了京城,回到护国公府认祖归宗,成为了一名名副其实的世家小姐。
木大郎看着杨慕的眼睛,认真问:“若你是秦慕,你会回京吗?”
杨慕想了想,道:“会吧。毕竟京城更加繁华,也更加方便。而且京城有最好的教育,石头三岁了,也该开蒙了。”
能过上锦衣玉食的咸鱼生活,谁愿意起早贪黑的讨生活呢?
木大郎古井一般的眸子一亮,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为何自己要关心这丫头是否回京,更不知道,听到这丫头说出想要回京时候,自己心里为何会莫名的开心。
木大郎深幽眸子看着杨慕,循循善诱道:“你就没有想过,会不会自己的爹娘也像是秦慕一样,是很高的官爵?”
杨慕被木大郎的话刺激,脑子一懵,忽然翻涌起唯一的儿时记忆。
那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菊花海。
花海里,有一个秋千架子,上面坐着一个小女孩。
清雅的菊花香里,时不时传来小女童银铃一般的笑声。
“安晴,再高些,再高些!”
……
杨慕努力想要看清那女孩的脸,却因为时间过于久远,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木大郎眼神灼灼的看着杨慕发呆,难道她想起了什么吗?
杨慕缓缓回过神来,看着木大郎的神情,苦笑一下,道:“也许我爹娘是卖花的。”
还是卖·菊花的。
木大郎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那位战神之子只怕第一次被人说是卖花的吧?
他想要再诱导杨慕的记忆,却见杨慕站起身来,道:“我要去找李木匠一趟,你看着石头。”
如今木大郎能下地走动,自然能看孩子了。
杨慕上午卖了个匣子,所以得去找李木匠多做一个。
她看李木匠院子里一堆的木材废料,灵机一动,蹭着李木匠的工具,给杨石头做了一套积木。
杨慕一边给积木上清漆,一边盘算。
这孩子每天也没个玩的,只是和球球厮混,也不是个办法,他今天中午都和球球躺在一起晒肚皮了。
不行,得找个学堂,把小豆丁送去开蒙。
否则这孩子该学会球球的“嘤嘤嘤”绝技了。
清漆需要干几日,杨慕便从李木匠家回来。
院门口遇到了在门口徘徊的老杨家的大黑狗。
自从分家之后,大黑狗时不时就会跑来看看她和石头,顺便蹭饭。
杨慕打开院门,放了大黑狗进院子。
大黑狗轻车熟路的在灶屋外找到自己的专属碗,碗里已经放了一个馒头和几块骨头。
大黑狗吃了东西,摇着大尾巴去和杨石头玩了一会儿,又去问候了木大郎,完成了今日份的全部打卡,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杨慕已经在灶屋做饭了,到了傍晚要吃饭的时候,李木匠带着儿子来,一起将东屋的床修好了。
杨慕有些遗憾的看着那崭新的床,啧,不能蹭西屋了。
何年何月才能把木大郎吃进嘴里?
三口人吃了饭,锁好了院门,各自睡下。
那边陈老爹却在给三个儿子开工作分配会议。
“咱们这边就是,明早就把后院的屋顶封好,记得在横梁下压红布!”
小儿子问:“爹,压哪块?”
他们有很多块红布,大的、小的、新的、旧的……
如果雇主有钱,就买块大的新红布,如果银钱不凑紧,就压小的旧红布。
其实,所谓的旧红布也不会是用过的,只是放了几年掉色了。
陈老爹烟袋锅子敲在小儿子头上,训斥:“你说用哪块?当然是用新的!慕丫头给咱们吃了多少肉?你怎么没良心?”
说着又要敲小儿子。
大儿子忙拦下,道:“爹你别生气,三弟嘴比心快。”
陈老爹不解气,又敲了儿子一下,才继续分配工作。
“眼看着就到了雨季了,把厕所的顶棚盖好,别脚下一滑,掉坑里去。”
大儿子插嘴道:“还有灶屋旁边那个没有顶棚的小柴房,如果到了雨季,那柴火都得湿了。”
陈老爹很满意大儿子,忙点头道:“对对,把柴房也盖住。”
他指了指小儿子,“明日你去割茅草,绑成草席顶棚。”
小儿子不乐意了,“说好了,这次让我练手盖房顶的!”他年纪最小,干泥瓦活也才两年,还不会计算盖房顶的砖块和角度。
陈老爹又敲他一下,道:“慕丫头是个好姑娘,咱们得好好给她盖顶,你就别参合了,下次让你弄。”
小儿子张了张嘴,觉得老爹说的也对。
虽然他不会盖屋顶,可编草席顶棚却是一把好手。
看在杨姑娘人不错的份上,他明天给她做厚厚的顶棚。
别人家顶棚草是六层,他给杨姑娘绑九层,绝对不漏雨!
陈老爹又嘱咐了儿子们,明日干活要轻手轻脚,不要摔坏砖瓦。
小会开了一盏茶,就散会,各自睡觉去了。
不多时,院子里就充满了已然开始此起彼伏的鼾声。
隔壁的老杨家,也纷纷进入梦乡。
赖氏躺在床上假寐,等丈夫杨南睡着之后,她却猛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