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室里的物品,经过幼月的一顿解说,李玮直接瞪大了眼睛。
太气人了!
简直是太气人了!
这座画室,从纸张到笔墨,甚至是砚台,以及那些桌椅板凳,都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就连书架上的那些书籍,都是赵祯赏赐的。
这么多的好东西,李玮恨不得把整座画室,都搬到现代社会去。
拿起之前那个倒霉鬼的画作,李玮这种不懂水墨画的人,都不得不称赞一声好画!
那个被雷劈死的倒霉鬼,可惜了那一身水墨丹青的本事。
把之前乱糟糟的画室,再次收拾干净整齐,李玮也没有去拿其他的东西,只是要带走房契。
而幼月,则是在书架上,熟练的拿下一个长条锦盒。
正在那里拿着一支,贡品毛笔宣州笔,在那里好奇查看的李玮,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幼月。
难不成,在这个锦盒之中,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成?
可看那锦盒的大小样式,应该是用来装字画的。
幼月把锦盒放到书桌上,这才轻轻的打开。
李玮瞥了一眼,见锦盒之中,竟然放着一支竹笛!
李玮对笛子可不陌生,甚至,他非常的熟悉笛子。
从小跟着自己老爸学笛子,这东西一辈子都忘不了。
幼月小心翼翼的,把这支漂亮的笛子拿出来,李玮就看的更加清楚了。
这支竹笛通体温润如暖玉,李玮顿时就被这支竹笛,把所有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去。
只是幼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而是一边把笛子拿在手中,一边从身上拿出手绢,轻轻的擦拭笛子:
“驸马,这支竹笛,可是官家御赐的,当年,有多少乐师羡慕您呢!
可惜,您不喜丝竹管弦,公主也不吹笛子,这么好的竹笛,可得放好了,今后传给小郎君!”
李玮此时百爪挠心,他的好奇心都被转移到了竹笛身上:
“这笛子……是御赐的?”
“对啊!唉,驸马,您怎么连这事儿都忘了呢!”
幼月忍不住摇了摇头,还在那里叹了口气:
“当时,官家正在看您送进宫去的画作,官家一时高兴,就把这支贡品竹笛,赏赐给了您!”
赵祯可以啊,这么照顾那个倒霉鬼表弟!
不只是钱财方面的赏赐,就连笔墨纸砚这样的文房四宝,还有书籍都不停的送给那个倒霉鬼。
看看,就连上好的竹笛,都送给了那个倒霉鬼。
只是明珠暗投,白瞎了这么好的一支竹笛。
把手里的毛笔放下,李玮直接走了过去,从幼月的手里,把竹笛给接了过来。
而在锦盒之中,还有笛膜,可惜没有笛膜胶啊!
自从接触竹笛的那一刻开始,李玮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这支做工精细,不知耗费了匠人多少心血的竹笛!
这么漂亮的竹笛,天生就是给自己注备的。
拿起一片笛膜,李玮现在也不嫌脏,直接用唾沫,把笛膜给沾在了膜孔上。
他的这些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试了试声音,听到那清脆如玉的声音,李玮就更加爱不释手了。
兴致一来,李玮直接就吹了一首《好春光》!
一阵清脆的笛音扬起,音韵悠游柔转,悦耳动听,宛若朱雀般轻鸣。
而且,此时此刻的李玮,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轻快的而又清亮的笛声之中,带着欢快喜悦!
就连一旁的幼月,都是被笛声带入了那种,轻快而又欢乐喜悦的氛围之中。
以前在皇宫之中的时候,幼月也跟着赵徽柔,参加过各种各样的活动。
宫廷之中的乐师,她也是经常能够见到。
吹奏笛子的乐师也不少,可如同今天这般,能够吹奏出如此欢快悦耳的笛声的,她就知道李玮这么一个人。
民间肯定也有很多笛子大家,可幼月根本就没有见识过。
所以,此时此刻的幼月,算是彻底被这笛声,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笛音清亮悠远,入耳不由心神一静,洗尽尘俗。
幼月不由自主的跟着笛音,在画室之中翩翩起舞。
此时此刻的幼月,仿佛置身蓝天白云,青山绿水之间!
仿佛在自己的身边,就有无数的花开花放,更有清风吹拂斜阳!
两个人,一个人在心无旁骛的吹奏手中笛子,另外一个人,则是全身心的投入舞蹈之中。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画室门口的赵徽柔,则是一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是听到其他仆役说,李玮正在收拾画室,这才借机过来,就是想把李玮留下来吃晚饭。
可眼前的一幕,则是让她内心有些莫名的烦躁。
等到李玮一曲作罢,赵徽柔这才走了进来:
“没想到,驸马倒是一直都深藏不露,我若是不过来,还不知道驸马擅长演奏笛子呢!”
幼月则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老老实实的束手低头,站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
李玮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他现在非常的满意。
拿起锦盒里,幼月之前放下的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手中的竹笛:
“什么擅长不擅长的,只不过是一个爱好而已,又不能当饭吃,偶尔陶冶一下情操罢了!”
“驸马以前的时候,不是一直都不喜丝竹管弦吗?”
赵徽柔还是第一次来画室,她在画室之中到处打量,更是随手拿起幼月整理好的画作:
“这两天,怎么没见驸马作画呢?没时间?”
“作画?作什么画?我压根就不懂这些!”
李玮直接摇头否定,他是真的不懂这些,就连毛笔字,都是凑合着能看,而且还是简体字。
继续在那里小心的擦拭竹笛,李玮瞥了一眼赵徽柔:
“明天,我会搬出去住!”
“搬到别院去住?”
赵徽柔倒是没有怎么生气,而是越发的好奇了起来:
“自从被雷劈了之后,你怎么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我能感觉的出来,你是真的不喜欢公主府,更是不想跟我有什么瓜葛,可对?”
“公主,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来好好想一想,也想先找个地方单独待一段时间!”
一边擦拭着手中的竹笛,李玮一边再次开口说起了这件事情:
“公主府的事情,我之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希望你也能好好考虑一下,宫中是宫中,宫外是宫外,有些事情,最好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李玮,你倒是告诉我,什么叫适可而止?”
赵徽柔往这边走了两步,她距离李玮只有半个身子的距离,几乎把脸都贴到了李玮的身上:
“你我二人已经成婚,这是我爹爹亲自赐的婚,整个朝堂之上,都没有人反对!
你现在跟我说什么适可而止,那好,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为难你,你写一份和离书来!”
“又来了!”
李玮感觉一阵头大,又不是他跟赵徽柔结的婚,他写个毛线的和离书:
“我说的是公主府的事情,不是其他有的没的,你今后若是还想安安稳稳的,最好还是把公主府给还回去!”
“你不就是想出去快活吗,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
赵徽柔这个时候,竟然非常的敏锐:
“你不过是想远离皇宫,远离我爹爹的视线,然后自己在外面逍遥自在,说那么多干嘛!”
“英雄所见略同啊!”
李玮对着赵徽柔竖起大拇指,他就是想远离赵祯:
“要不,咱们俩一起?”
赵徽柔顿时满头黑线,感觉自己就是在跟一个神经病说话:
“什么咱们两个一起?你又在发什么疯呢?还要拉上我?”
“去边疆那边,西面也好,北面也罢,反正就是离开汴梁!”
李玮对于汴梁,其实没有任何的印象,也没有任何的留恋:
“咱们一起去边疆地区,在那里一边练兵,一边杀敌,然后开疆拓土……”
“你是真的疯了!”
还没等李玮说完,赵徽柔已经忍不住狠狠的拧了李玮一下:
“你是外戚!明白吗?”
“外戚?外戚怎么……”
李玮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赵祯那个神经病,怀疑全世界,对谁都防备着。
政事堂里的宰辅,特别是执掌大权的首相,两三年就换一个人。
外戚,特别是驸马都尉,从实权派变成一个无权无势的称呼,也是从赵祯开始的。
最起码宋真宗赵恒时期,驸马都尉还是有实权的。
可到了赵祯这里,驸马都尉,生生被这个没有儿子的神经病,给变成了一个吉祥物。
其他的外戚同样如此,除了老李家之外,剩下的,都是被怀疑防备的对象。
曹皇后的亲弟弟,国舅曹佾,更是被逼成了一个修道达人,现在还在家里穿着道袍诵道经呢!
李玮自己现在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尴尬,就连解释的机会,都被系统给彻底掐断了。
若是想脱离如今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边疆地区。
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李玮想的很简单,那就是去边疆,然后招兵买马,开疆拓土。
自己背后有整个现代社会,可以给他自己提供各种各样的物资。
不去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不会成功呢!
万一自己在边疆地区,特别是西北地区,能够开疆拓土,他就有机会继续往更西北的地方跑。
别人不知道,李玮心里则是非常的清楚,西域地区,那里可是富饶的很。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获得有实权的官身!
外戚这个身份,在赵祯一朝,就是一个坚固的枷锁。
赵徽柔看着发呆的李玮,这才没好气的开口:
“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想着去上阵杀敌,还要去开疆拓土!”
李玮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
“那是,谁还没有一点野心!我也想建功立业,军功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