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风光壮美,清泉流石,自古以来都多有奇人异士出没。
这一日,一道水瀑之旁,不时有水珠如白玉珍珠般飞溅到一处清凉的山洞口,豁然间自洞穴传来一阵大笑,自有风起,将那些水珠吹到一边,正好沾落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过了一会,笑声止住,年轻人在洞边用手轻轻抹向衣襟上的水渍,眨眼不到,他衣襟上便冒起白雾,却是水渍蒸发。
若是有武林人士见到,必会知道他内力不俗,才能以掌中热力,将衣服熨干。
做完这一切后,洞穴里走出个胡渣邋遢的青年,他身形高大,眼睛有神,本欲直接往瀑布那边过去冲个澡,忽地转过身来,目露惊讶道:“这位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
年轻人微笑道:“在下秦川,本家算是武林一脉,刚才路过这里,恰好听到一声长笑,展露的内功实是惊人,于是便停在这里,等兄台行功完毕,好拜会一番。”
邋遢青年道:“公子也是武林中人啊,我其实是个普通和……人,会点内功,但拳脚稀松平常得紧。”
他本想自报姓名来历,可想起自己被逐出少林寺,尚未在江湖中闯下名号来,便暂时作罢。
秦川道:“是么?”
他忽地探出一指,刚猛凌厉,指力未至邋遢青年身上,却有金铁之声发出。
若是有少林寺的高僧在此,便能认出这一指正是大力金刚指,而且秦川已经将这门指法练到坚若金石的地步,少林寺自有这门指法以来,能有如此指力的,往往都已经七老八十,还得是毕生精研这门指法才行。
邋遢青年见到这门指法亦是十分熟悉,而见其刚猛无俦,更是欣喜不尽,因为他刚悟出一番武学道理,正可以用在此时。
他缓缓抬起手,仿佛推云,劲力绵柔,如同池中清波。
那一指刚强不尽,但也被邋遢青年的掌力化解的七七八八。
秦川心头一凛,化指为削,狠狠向邋遢青年劈去。他一招却又是少林寺的燃木刀法,练到高深处,仅凭凌空掌劲,便能点燃柴火。
这刀法一使出,秦川不由惊讶,他不是因为对方的武功太精妙,而是对方对他的变招有些始料不及,此前化解他大力金刚指的精妙手法也没使出来,硬是让他劈中了对方手臂,故而始料未及。
秦川武功高绝,此前见对方能化去自己大力金刚指,实是以柔克刚的高深功夫,便以为对方是个极厉害的高手,故而出手没有留余力。
他蓦地变招,并不以为能建功,结果第一刀过去,对方都没能躲开。他以为对方是出了意外,便暗地发狠,连续发出燃木刀法此人武功高强,自己伤了他,怕是要结仇,不如就此将他了结,便连续劈向对方。
这是他向来行事的风格,平日里看起人畜无害,温润如玉,实则性格果决狠辣。
一连十数刀,劲力尽数落在邋遢青年身上。他左支右绌,可并没有受伤。
秦川暗自骇然,他之前便觉得这人内力高深,没想到对方的内力不但高深,而且有类似金刚不坏神功的效果,让他的劲力劈中对方,如同泥牛入海,浑然无用。
数个呼吸过去,邋遢青年渐渐适应了秦川的招式,又使出那以柔克刚的功夫,开始扳回劣势。
秦川再一变招,袖如流云,击中邋遢青年胸口。
他劲力一发即收,邋遢青年立时知道对方有意罢手,便停下来,拱手道:“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秦川微笑道:“兄台身负惊人业艺,于武学之道已然有宗匠气象,哪里需要我留手。”
邋遢青年闻言后不由欣喜,忽地又收敛住,道:“我这身武功跟郭靖郭大侠还差得很远,哪里值得公子如此夸赞。”
秦川问道:“郭靖?是守襄阳那位么?”
邋遢青年道:“当今天下,能称得上大侠,又叫做郭靖的,自是只有他老人家了。”
秦川平淡道:“我瞧他命不久矣。”
邋遢青年忙问道:“莫非他老人家生了重病,不对,他那般武功,早已百病不生了,莫非他受了伤,谁害的?”
秦川道:“蒙元大军已经围困襄阳三年之久,宋军多次增援,都被蒙元大军剿灭,这三年下来,襄阳毫无补给,除非来了神仙,否则城破也只在旦夕之间。”
他顿了顿,又叹息道:“说起来,那郭靖的确用兵如神,换做孙吴复生,估计也不能比他做的更好。只是这兴亡自有天数,并非他一人之力可以扭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