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忘记作介绍了,我乃司马朗,字伯达,如今家父染恙,家中大小皆是我与吾弟做计较。”
“这是……”司马朗的手刚指向旁边的总角小娃娃,便被司马东抢话。
“你便是司马仲达?”司马东有些疑惑地望向这个小孩。
只见这小孩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材颀长,生的眉清目秀。只是眉毛略显刻薄,眼睛长的略微有些长。长眼睛看起来就像低着头也能瞅见人一样,就像被人回首盯着一样。
鹰视狼顾,就这?
要是我现在掐死他,那么后面是不是曹丕当不了魏国太子,是不是辽东和上庸都是能够拖住大魏,是不是没有八王之乱,也就没有中原为之一空的灾难——五胡乱华了?
司马东也就想了想,看看这里里外外的家臣,想想那或明或暗的死士,想想司马家在当局的影响力,他可不想做第二个被全国通缉的人。
自己可没有曹操那一呼百应的实力,司马家也不是董卓那种众矢之的。
那小孩也被司马东的操作给惊呆了,吞吞吐吐道“我尚未取……取字。”
司马朗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从容笑道“让如正兄笑话了,家父曾戏说就让二弟取字‘仲达’,一家人齐齐整整……没想到如正兄已经听说此事了。”
“哎,啊,是这样的,没想到汝二弟看起来年幼,却能随你往来数县,无怨无悔,河内司马家果然人才辈出啊!”
“呵呵……”司马朗笑道,“承蒙夸奖,都是些虚名罢了。二弟还不快谢过两位客长的夸赞!”
“晚辈谢过两位兄长的夸奖!”说罢,司马懿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啧啧……”常山看完忍不住啧啧称奇,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又望了望包扎好的腿。得多亏司马家的草药和干净的衣物和绷带。
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如此有模有样,那长大了那还得了。司马东不由收起轻视之心。
接下来,几人分宾主落座,司马朗又让司马东详细讲了怎么打虎,又问常山的腿伤如何了?大家聊得其乐融融,似乎根本没有什么暗搓搓的交易。
到最后,司马朗才问道“不知道二位接下来作何打算?
从案后起身,整理了下衣饰,司马东跪坐在司马朗对面,行了一礼,诚恳道“当今宇内沸腾,天子受难,近日又有曹操遍发榜文讨伐董卓,司马家世受汉恩,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哦豁,这是打算反问司马家的打算,然后再根据司马家的打算来告知他们的打算。
“啊,这……”司马朗一个老实的孩子,哪里曾想到过司马东这个东西居然这样反问一遭,一时失语,不知所措。
这时,旁边司马懿用他清脆的童音回答道“兄长,请让弟弟我来回答吧!”
司马朗迷糊地点点头,司马懿得到允许后才施了一礼道“司马家世受汉恩,我父及司马家片刻不敢忘记报答恩情,乃至于前日忧思成疾,返回老家修养。而我父归来时未见曹操受天子召见,而曹操现如今私自联络各地郡守州牧,串联起来欲图不轨,此正我父所忧也。如今大汉前有黄巾祸乱九州,后有西凉反贼作乱,今若再起朝野对立,则汉朝危矣!而天子夹于中间,亦危矣!”
好一个司马懿,司马东心中暗道,乃切齿道“既如此,当何以救之?”。
既然你说很危险,那么你有救亡图强的法子吗?
“当今之计,唯天子马首是瞻,一切当以朝廷安危为重!”司马懿端坐并以手指天,就像个心念国家安危的大忠臣。
只不过司马东见他脸不红心不跳,于是愈发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司马懿不放。
相对于司马朗懦懦不知作何说辞,司马懿则显得名正言顺、大义凛然!毕竟大汉朝必须有天子、朝廷、国家安定,而虽然眼下国家四处纷乱,但是天子和朝廷还在,怎么可以去学曹操顾尾不顾首,做搅乱一池子水的祸事呢?
说白了,这群枉顾国家最后一口气的人,都是为了前途利益而跟董卓走向分道扬镳的。
而司马懿却能剥开层层面纱,直陈利弊,一针见血地指出,眼下当以天子和朝廷为重,似乎隐隐然有打蛇打在了七寸上,抓住了重点。此子真是超凡脱俗啊!
可比那些动不动拔剑对峙“我剑也未尝不利!”的人强多了。
“可是天子受制于董卓,政不出天子手,怎能上安朝廷下安黎庶呢?”司马东在袖子里快捏断了手指,心想,这下看你怎么回答。
是啊,你司马家是挺有见识,也养了不少死士,但是于国不过空谈利弊,于民不过保卫地方,于天下不过谨守本分,又有什么实际作为呢?
“这……”司马懿没想到同样是司马家的,这司马东如此咄咄逼人,非要撕破世家大族们人情往来留的三分薄面,来扳扯大家根本不愿面对的事实。
毕竟还是年轻。
“咳……”这时司马朗咳了一声,他算是反应过来了,看来眼下招募的两人有大志向,要盘根问底想知道司马家的路子,他也知道有些话点到即止,并非非要回答,更无需回答清楚,于是他接话道“国家大事我父自可处之,我等小辈还是顾好司马家自己,毕竟司马家全族有数千人需要养活!”
这一来提醒了司马懿,别再跟平常一样,高谈国事,你还小,不要妄议国政,这也是你无需跟一个外人谈这么深的理由。要顾及族人前途啊,然后司马朗看了看大厅门口左右的护卫和在屏风后一侧待命的冯管事,还好都是自己人。
“这么说,两位打虎英雄另有打算,倒是我司马朗多情了。”司马朗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明明就是司马家的招聘,但是绝口不提司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