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陆潇鸣坐在我对面的真皮沙发上。

我拿着标准十倍放大镜观摩着翡翠表面的瑕疵,聚光手电筒打在上面,是一块结构很好、水头很不错的高冰种翡翠,制作工艺是简单弧面半切,抛光后通体亚透明几乎透明,质感细腻圆滑,颜色是浅绿色,如初阳下的湖水。

我不由的感叹果然珠宝只是富人的玩具。

我尽量把语气放缓,让陆潇鸣听清每一个字:“陆先生你的翡翠我已经鉴定完,这是律师提前拟好的协议,请陆先生仔细查阅,有不满意的条款我们可以现在协商进行修改,也能更好的确保你的利益。”

陆潇鸣抬眸看着我,似乎是在等待我说完。

“请问陆先生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没有。”

陆潇鸣在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他的笔迹和高二那年一样,字迹工整大气端正,很好看的字形,我承认我是个极其念旧的人,就像是十多年前一个人的名字就能填满我的心。

“感谢陆先生的配合,我会尽我所能做出让你满意的项链。”

我把翡翠包装好收进保险箱里,我穿着一身出勤必备装扮,一身银灰色正装搭配一双矮跟鞋,扎着一个简单的低马尾。

我浅笑着说完这句话,用着最虔诚的态度去对待客户。

“那就要麻烦你费心了。”

陆潇鸣一锤定音,我开工大吉。

生意是生意,私情是私情,更何况我和陆潇鸣现在也只能算以前的高中同学,他不在我的择偶标准内,客户只能是客户。

陆潇鸣送我走出他们家,我回头静静看了一眼这座两层欧式建筑的洋楼,只能说确实气派,坐落在经济开发区,这处别墅群内住了不少富人,等以后这里成了商区就更方便他们的发展。

我提着装珠宝专用的黑色保险箱放到自己的车后座,我开车离开这座名为荣繁的别墅群。

我李生,一晚上画了三副设计图发给陆潇鸣。

有钱不赚脑袋打铁。

陆潇鸣很快确定了一款设计图,那款图除了叫图A外,还有一个名字是我私下起的,叫“珍宝”。

我挑了几颗纯度很好的碎钻作为点缀,我先处理起来钻石的切割。

齐政屿总能碰到我闲下来的时候。

“李小姐,我到你工作室门口。”

“齐先生有什么急事吗?”

“有,上个月我临时找去参加宴会的女伴错手摔碎了一位夫人的心爱之物,想要麻烦你帮忙修复,下个月就要,价格你开。”

我站在二楼吸着烟,今天好好的假期硬是给我搞成无休,齐政屿你真是我的克星。

“齐先生大门是虚掩的,你可以直接推门先进院子,我收拾一下马上出来。”

我掐灭火星子,披上毛质外套,现在已经深秋外面也开始冷起来。

齐政屿正在打量着我爸种下的那棵玉兰树,他一席卡其色条纹西装没有系领带,西服随意的扣着,三七分的背头成功企业家的标配,不过值得一提的是他的身材管理还算到位,肩宽腰窄腿长,那张脸也很耐看一股子儒雅随和的气质,认识很多年再说不出来他什么优点。

“齐先生好久不见。”

我伸出手和齐政屿握手。

“好久不见李小姐,李小姐依旧貌美。”

“齐先生谬赞。”

我把齐政屿引进会客厅,他伸手递给我一个黑色绒布袋,我拿出里面装着断裂成几段的保山南红。

“这个破损程度可以做金玉镶嵌,你看可以吗?”

齐政屿认真的看着,眼里含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柔情,认真的听着我讲话:“李小姐看着办就行。”

我小心拿起断裂的南红放回绒布袋内,齐政屿出乎意外的攥着我的指尖,手上的残瓣差点掉落造成二次伤害。

齐政屿那副面容配上极其缱绻的笑,确实很难招架,他柔声对我说:“李生你已经拒绝我太多次,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齐先生,你清楚我绝.....”

我话还没说完,齐政屿打断道:“我丁克。”

这一招终是被齐政屿找到破解之法。

我略带为难的看着他,抽回自己的手指,我不知道他的喜欢从何而来,也不知道他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向我表白,没由来的爱和喜欢对于我来说就是洪水猛兽。

“我愿意等你到35岁,只要你想明白了,我们就结婚,李生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承认我确实被你的各方面深深吸引。”

齐政屿的语气太过认真让人难以拒绝,他这套话我曾在其他被我拒绝的男人口中听到过一样的,换汤不换药罢了。

涉世未深的我也许会感动的稀里糊涂,可我现在已经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再感动的稀里糊涂就是亏还没吃完,是蠢的无可救药。

我对上齐政屿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着:“齐政屿我不用你等我,你到35岁仍不成家的压力,不应该拿我去替你挡、去堵你家人的口,我不会因为你一句誓言就感动的和你在一起、和你一起计划未来。

你比我应该更清楚你自己,你深知你说的那些话是给自己听的,齐政屿你别让我们连生意伙伴都做不了。”

齐政屿听完突然笑了,也许是气极反笑,谁能懂他,反正我不懂。

“李小姐果然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我回他一个淡笑:“人不能一直活在幻想中。”

齐政屿面色未动,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他仍旧带着笑意开口:“那就祝我和李小姐未来也合作愉快。”

“那我就祝齐先生事业一帆风顺。”

齐政屿的茶杯和我的茶杯轻轻一碰,他喝完杯中的茶,起身要走,我送他到大门口。

他坐进车里静静的看着我:“我的话不是玩笑是真心话。”

话毕,他关上车窗,再没有看我一眼,他驾驶着黑色捷豹离开我的视野范围内,而我站在门口目送他开车离开,送佛送到西。

我回到会客厅里收拾茶杯,才注意到茶杯后的戒指,戒指是足金实心的,戒指内圈刻着我和齐政屿名字的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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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茶杯垫收起来,在茶杯垫下压着一张白色的简约卡片,上面写着:

“李生”

有一年我曾向齐政屿委婉的提出不用那么客气叫我李小姐,直接叫我本名就好,那时候他的回答是:“李生是我能想出最短的情书”。

我将那枚戒指和这张卡片收好,放在工作室里准备下次他来取镯子的时候统一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