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廉赫看着身后的女人似乎真在纠结什么。
穆瑶此时的一丝善意被唤醒,她正在纠结,但是当想起父皇因为忌惮南鞍王的势力,而扣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将南鞍王府上上下下所有人,就地正法!”
记忆里如噩梦般的那句话。
南鞍王府满门抄斩那一日,帝王带着八万铁骑闯入南鞍王府,进行着一场杀戮。
有些人就差一天等到中元节,就可以拿着工钱,回到家,与妻儿一同过中元节。
可是偏偏那一天,他们等不到了。
“就差一步……只差这么一步……俺娘就能收到俺攒了三月才买的胭脂了……”
穆瑶得知消息时,她无力的瘫倒在地,她怕,很怕……
穆瑶提着长剑,不顾下人的阻拦,理智在此时荡然无存……
“狗奴才,你也敢拦我,信不信我杀了你……”
所有下人皆慌乱的跌坐在地,因为在所有人眼里的长公主是温顺乖巧。
今日的她……
冲出城门时,她乌黑的眼眸如冰霜,视线逐渐模糊,穆瑶从不知这条路会这么长。
泪水从眼眶滑落,她看到了!看到了!火光。
听到了南鞍王府内充斥着刀枪摩擦的声音,和陆陆续续的惨叫。
穆瑶再也不顾什么礼仪,像疯了一般冲向南鞍王府却被萧教头拦住。
可惜男女力量悬殊,穆瑶提着剑对准无动于衷的萧教头。
穆瑶的泪划过脸颊,她无可奈何的将剑对准自己白皙的脖颈。
发丝凌乱,头上的发饰早已被摘掉,穆瑶红着眼嘶喊着。
“让我见父皇,要不然我今日便死在你们所有人面前,到时候你们也都得死……”
穆瑶的话语铿锵有力,是威胁,因为她知道如果父皇知道她死了,所有人都要陪葬。
萧教头立马命手下去通报,穆瑶就这样看着通天的火光。
穆瑶浑身颤抖,理智在此时荡然无存,她像是疯了般,不顾阻拦,踏进了南鞍王府。
映入眼帘的是,南鞍王府里尸体堆积着,充满着血腥的气息。
南鞍王和王妃正安详的躺在地上,但是脖颈上的伤口正不断的冒着血。
昔日的南鞍王府里是一尘不染,充满生息的,纵使是夜晚,蝉鸣声阵阵,坐在台阶上看星空。
可是殿内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有些还不断的在往下流着。
南鞍王手下的徒弟们正在殊死一搏。
南鞍王收养了七个徒弟,每次出征都是一起去,一起回。
每次打了胜仗,几人便聚在一起在院外吃酒,看着夜空。
好不热闹。
但如今七位徒弟已经有两位倒下,其余五位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这时,南鞍王府外闯入了几百号士兵,他们站成一排,围着五人,直直的站立在那。
穆瑶立马上前,挡在了中央,她不喜欢血腥味,甚至是想吐。
此时,对面站着的是自己的父皇,也正是这一场杀戮的始作俑者。
帝王脸上噙着笑,看着南鞍王府内只剩下了五位南鞍王手下的徒弟。
和……自己的大女儿。
帝王的嘴角微颤,看着穆瑶忽然跪坐在地。
穆瑶说话都在颤抖,她的泪水好似一汪泉水,她看着父皇道。
“父皇,儿臣…求…您,儿臣从未求过您什么,只求您能放过这五位,父皇!儿臣求您,停下吧!不要再杀了……父皇,儿臣求您……”
穆瑶声嘶力竭的说着,她低着头卑微的磕完头,她的额头被地面磕伤。
穆瑶知道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她必须要阻止。
帝王不为所动,只是命令手下将穆瑶带走,但是穆瑶拼命挣扎不愿离开。
穆瑶提着长剑,对准自己的脖颈,想要带走她的士兵皆退后一步。
不敢上前。
帝王缓步走向穆瑶,只是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情意。
半晌终于开口。
“可是……南鞍王与外人勾结,证据确凿,父皇怎会滥杀无辜呢。”
此时……那站着的五人中一个满身血迹和伤口的女子,撑着剑起身。
让人看着那伤口便肉疼,腹部的伤口,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那女子名为储可珍,她呛出一口血,但还是开口道。
“放你娘的屁,我们南鞍王府没有与外人勾结私通,明明就是你们这些皇城里的人,冤害南鞍王!”
穆瑶看着储可珍,她不顾一切的飞奔向她。
原本白色好看的华服,裙边沾满了血迹,穆瑶看着站在院内的中央。
纵使眼前是一只只弓弩,纵使会被万箭穿心,她也要结束这一切。
父皇一定是被冲昏了头脑。
“阿储,我来晚了,我会带你们出去的……”
穆瑶看着阿储的伤口还在冒血,她想用手捂住,却被制止住。
穆瑶抬眼与阿储对视,她像个孩子一样哭着。
“我带你走!我带你走!你要撑住……”
“你不要命了……”
阿储虚弱的开口。
穆瑶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阿储好似是已经精疲力竭,但是阿储是笑着的。
“血会沾到你的手……不要……”
穆瑶起身扶着她,不想叫她跌坐在地,她简单的包扎一下伤口。
起码止住了血。
五人面面相觑。
帝王看着这一幕,拍手叫好,哈哈大笑道。
“不愧是南鞍王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们,真是英勇善战,如若你们选择跟着我,今日便免去死罪……”
语气十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五人中间只有阿储和另外一个小师妹是女子,可小师妹在刚才的搏杀中被一剑封喉。
还没反应过来便跌倒在地。
阿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余四人皆露出讽刺的笑,是一种宁死不屈的意志。
大师兄忽然回想起自己和心悦的女子约好了,每年中元节都在去吃长寿面。
曾经很多次,他都没有赴约,因为边疆动荡,事务繁忙。
大师兄没学过几个大字,为了能亲手给熙和写信,便在深夜时偷偷躲起来学字。
……
“想都别想,我们七人从小便被师父和师娘收养,既然选择了跟着师父,便是一辈子的事,就算是师父已经被你们这群只会靠着卑鄙手段的狗杂种害死!我们也不会选择进入皇城,我们生的坦荡,走时自然不会忘了自己是南鞍王的人!”
大师兄将长刀再次举起,对着帝王。
二师兄和阿储还有四师弟和五师弟都举起了自己手中上阵杀敌的兵器。
穆瑶看着这一幕,知道今日如何都是无力回天了。
此时帝王脸色巨变,看着挡在几人前的穆瑶。
一声下令“把长公主拉过来!”
穆瑶声嘶力竭的哀求道,看着父皇身侧站着的是父皇最信任的手下。
裴将军!
穆瑶被几个人粗鲁的拉了过去,手里的剑也被踢落在一旁。
穆瑶连跪带爬的来到裴将军身旁,她看着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少年。
“裴将军,你快劝劝我父皇,裴将军,父皇最是相信你,求您让父皇停手吧!”
穆瑶哀求道。
少年将军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的说道。
“属下无能为力。”
穆瑶狼狈的听到父皇的一声令下。
“既然你们不知悔改,还在执迷不悟……”
“放箭!”
帝王声音极有力量的喊到。
所有手持弓弩的士兵们,都蓄势待发,听到后两字的时候,将目标对准了这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