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天领命而退。
鹤年道人又看向许元休,道:“元休,你送我东西,我也不能不回礼。有什么想要的,你尽管说。”
许元休道:“听到大人对符箓之道的一番讲解,弟子已经受益匪浅了,岂敢再有他求?”
鹤年道人听了,捏须微笑,看着许元休点了点头,显然对他这番回答很是受用。
不过,对方越是这么说,他就越不能不有所表示。
略作忖思之后,他摸出一支玉简,说道:
“咱们这九州修真界,有九大道门,各门功法各异,所擅者亦有不同。咱们朝生观,在符箓之道上,算是颇有些建树。概其根源,皆源自一部《天符宝典》……”
听到“天符宝典”四个字,许元休心中一动。
这《天符宝典》,他早已看过了,虽然也很了不起,但似乎……还达不到鹤年道人所说的高度吧?
鹤年道人说到这里,将手中的玉简交给许元休,继续说道:“这是《天符宝典》的第一册,正适合你研习。不过,咱们符箓门中有规矩,这《天符宝典》即便是我堂弟子,也是不能轻易看的,更不能外借。这样,我给你四个时辰,就在此地看吧。有什么不解的,也可问我。”
许元休大喜,将玉简接过,然后寻到一处角落,席地而坐,将玉简贴在额头,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发现这部《天符宝典》,跟自己所有的那部一模一样,几乎可以说分毫不差。
他这才明白,原来符箓堂藏宝阁中的这部重要典籍,只是真正《天符宝典》的一部分。
更高深的符箓,应当是在《天符宝典》后面几部里了。
许元休虽早已将第一部《天符宝典》背得滚瓜烂熟了,不过仍然认真看起来。
一则是,他有了今天这件事,《天符宝典》中的几张比较敏感的符箓,他就大可放心绘制,不会让人质疑其来源了。
二则是,有鹤年道人这位符道大家在,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他正好可以请教。
许元休安心坐在一边看书,鹤年道人则是时不时地看看那口方形的井,一会又看看那尊一人多高的巨大鼎炉,似乎里面正在炼制这一味丹药。
三个时辰,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
这时,大殿内侧的一角,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声。
许元休被铃声所扰,下意识地抬起头,便看到墙角那边有一扇小门,一团火红从门中出来。
这是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
呃,说是“衣”,其实就是一件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裙,薄薄的,近乎完全透明,下摆只落到膝盖上。
红色纱裙里面,却连一片布都没遮掩。
只有纤细的腰肢上,拴着一根红绳。
红绳上,挂着一圈精巧的小铃铛。
她走路一摇一摆,小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声音。
以许元休的见闻阅历,自然明白这小铃铛的妙用。
随着运动频率的快慢,这铃铛可以发出不同节奏的淫乐。
许元休距她有十五六丈远,室内光线稍暗,但以他的目力,只扫这一眼,该看的和不该看的,就全已看完了。
许元休心中一惊,没想到鹤年道人这里,还藏着一个女人。
而看她这身装扮出现在此地,可见鹤年道人跟她的关系只深不浅。
许元休慌忙埋下头,只当没看见,闭着眼睛细读脑门上的玉简。
红衣女子扭动着腰肢来到鹤年道人身旁,目光却好奇地打量着许元休,然后轻声问道: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符道天才?”
鹤年道人有些不悦地道:“你怎么出来了?”
红衣女子不答,仍旧目光灼灼地看着许元休,看得许元休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长得倒很标致。还是年轻好啊,皮肤比女人还细,身板板正,体力也一定行。”
许元休心中愕然,这女人忒也……放得开了,居然当着鹤年道人的面对自己这般品头论足的。
幸好他额头还贴着一根玉简,可以安心装死,不必尴尬。
“呵呵,怎么,你还吃醋啦?我出来,是看看你的人道茶炼制好了没,这般久了。”
鹤年道人没好气的道:“快好了,就惦记着我这点东西。”
“嘻嘻,谁让咱们这班人里,就你有这样的绝活呢。”
鹤年道人一直在注视着那尊鼎炉,过了一会,突然出手,打出一道法诀。
鼎炉上的盖子,自行打开,悬浮在空中。
下面的鼎炉里,冒出了霭霭紫烟。
一股异样的清香,忽然遍布满堂。就连许元休,闻了一口,也顿觉精神一爽。
原来,鹤年道人不是在炼丹,而是在制茶。
不过,这茶端的了得,闻起来就有如此效果,不知喝一杯是什么滋味。
这样的茶,若是在他前世,只怕是永远都不会喝到的。
这时,鼎炉旁边的那口方井里,突然有一根绳子,笔直地射了出来,越升越高。
眨眼间,随着绳子升高,一个人头,突然从井口里冒了出来。
原来,这根绳子的下端,拴在了一个少女的脖子上。
绳索自行提起,将少女从井里拉了出来。
不过,她只露出一个脑袋,和小半个身子,便悬空停住了。下面多半个身子,仍在井台之下。
她相貌清秀,还未完全长开,但已出落得十分美丽。
一双大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惊恐。
虽然她脖子被绳套勒住了,看起来却完全不像有窒息的感觉。
只是,她的身子一动不动,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鹤年道人伸手一抬,大鼎之中,有一只白瓷大碗飞了出来,落到他手上。
白瓷碗中,冒着紫气。
他右手端着碗,左手抓住少女的发辫,往起一提。
少女的头盖骨,就被提了起来。
然后,鹤年道人将白瓷碗中的大半碗液体,全倒入少女脑中。
倒完之后,又复将头盖盖上。
盖得严丝合缝,甚至连一道裂纹都看不见。
少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眼中的惊惧之色更甚,却仍旧一动不动。
突然,她身体一动,又缓缓向井内落去。
直到那节笔直的绳子也消失了。
鹤年道人拍了拍红衣女子的肩膀,柔声说道:“你先进去吧,还得再镇一会儿。”
神态和音线,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我不。人道茶出脑的第一口,最是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