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剑锋挥舞着铁镐,一锄头一锄头地挖着矿石,斗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上滚下。
黑山矿洞是叶氏家族的私有矿洞,里面出产着丰富的镔铁矿石,适合用来打制镔铁剑,这样一个矿洞为叶氏家族每年带来丰厚的利润。
黑山矿洞位于黑玉城的西侧黑山山脉之中,黑山山脉连绵几百里,处处是原始森林,内中资源异宝丰富,飞禽走兽更是遍布山野。也使得常常有人在这黑山深处修炼自己的剑器。
楚剑锋十八许间,身形高瘦,手足琐长,五官看起来十分俊秀,只是脸色看来却是很苍白,像是在这地底的矿洞里已经很久不见天日。他是叶家的奴仆,从十五岁起就被叶家的人从外地的难民棚子中收容回黑羽城。而他在十五岁之前是个孤儿,一直在孤独流浪,乞讨为生。
黑山矿洞里挖矿劳作的都是叶家的各等级奴仆,而楚剑锋作为最低级的奴仆,更是和奴隶差不多。
每天他都需要挖出几百斤的镔铁矿石,然后用筐子装起了运到山脚下。才算是完成了每天的任务。若是稍有动作慢些,就可能遭到矿洞监工的皮鞭抽打。如果再严重些,很可能饭都没的吃饱。
铁镐敲击在岩壁上叮叮当当作响。楚剑锋用力的挥舞着铁镐,似乎将铁镐和岩壁当做是监工一样发泄自己的怒气。
他知道这些镔铁矿石是要被运到山脚下的叶家的冶炼坊中,熔炼锻打成镔铁锭后,再经过铸剑的师傅的铸造锻打而出镔铁剑。镔铁剑是结构坚固且十分锋利的剑,适合这些世家门派里的年轻弟子刚开始学习修剑的时候使用。而少数天资绝顶的少年甚至使用镔铁剑就能够释放出剑气。
楚剑锋手里拿着铁镐,心里却在想着那些正在宽敞明亮的修剑室内修剑的少年,穿着洁白的长袍,挥舞着手中的镔铁长剑,不过他心里还是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叶家最低级的奴仆,每天从早到晚就是一棵也不停的挖矿,为者永远也吃不饱的难以下咽的食物。哪怕是那些世家或门派里最底层的外围弟子,对自己来说也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他也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能有一天能够成为一个剑修者,那对自己来说只是每天晚上睡觉时的美梦。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个黑山矿洞里再好好劳作一年,那样自己的日子就会好起来了。因为叶家规定,在叶家充当奴仆劳作四年后,就可以转为叶家的佣工。成为了叶家的佣工后,就不再是奴仆身份,而是叶家与他的雇佣关系,他就可以每日劳动后领取俸禄。生活环境也能改善许多。
他甚至还听说前几年有个佣工因为反应机灵,做事踏实,被叶家提升为外围弟子,不用在从事劳作,专职跟随教头学习基础修剑。楚剑锋也觉得那个佣工是个幸运儿,能够从一个奴仆慢慢成为一个初级剑修者。他不禁幻想着自己是否也能走上这一条幸运的路。
“叮叮”声传来。
楚剑锋知道又整整挖了一天的矿,这是晚上收工的破钟声。
他顺着矿道慢慢走出矿洞,矿洞口的空地上已经挤满了收工的开矿奴仆,楚剑锋举目望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除了附近堆放工具的仓库略有橘黄的灯光射出,周围已经是完全的漆黑一片。
监工大声吆喝着要众人将铁镐等采矿工具放回仓库,之间还夹杂着一些皮鞭的抽打声音。
楚剑锋顺着人流慢慢挪动,没有和周围的人打闹说话。劳累了一天,他腰酸背痛,好像都站不直。一双手臂又红又肿,使不出一点力气。
交还了工具,他才从监工的手里领到两个又黑又硬的面饼。
“又是这破面饼,吃这哪有力气干活。”走在前面的王老三嘴里嘟囔着,却又不敢太大声,免得被监工听见又是一下皮鞭。王老三是去年被叶家的人从遭灾的地方带回,刚来这里挖矿半年多,还不太习惯这里的这么大的劳动强度,而且对这仅能吃饱不饿死的伙食十分不满。然而被监工的带水皮鞭狠抽两次后,就只敢偷偷摸摸的私下发发牢骚。
楚剑锋听着王老三的牢骚,没有出声附和,心里也没有半点波动。
因为他从小就流浪在各地,见惯了人间的苦难和各种悲欢离合,对眼前的这一点点困难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且他是个冷静沉稳的人,他知道抱怨抵抗对眼前的现状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善。他明年就可以转为叶家的雇工,他就可以脱离这相对的苦海了。
楚剑锋在回山脚下的棚子的路上,就把两个饼子给吃了。
山脚下的棚子是他们挖矿的奴仆一起睡觉歇息的地方。棚子里什么都没有,仅仅为他们挡风遮雨而已。楚剑锋走进了棚子,选了个地面平坦的角落躺了下来。劳累了一天,他也没有什么精力和其他人继续吹牛聊天。棚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没有着急休息,还在面红耳赤的大声叫嚷。说的也不过是曾经见过那个门派的女剑修美若天仙,或是哪个世家的大小姐长得沉鱼落雁。尽管他们可能根本从来没见过,可是大家还是聊的十分开心,好像说着这些就可以减轻一天的疲惫。
楚剑锋一向不怎么参与他们的聊天,只是偶尔躺在旁边默默的听。吹牛的人也都没什么见识,说来说去,就是哪个女人的皮肤白,眼睛水汪汪的这些词。可就是这样,每次也让众人听的津津有味。
楚剑锋听着棚子的吵闹。心里想着自己的心事。他却不觉得那些名门贵族的女人有什么好的。他在懂事起就一直在流浪。见过那些门派里的女剑修都没有几个有同情心。而那些世家的小姐,每次见到他们那些流浪的孤儿更是像看见毒蛇猛兽一般。
所以楚剑锋对她们绝无半点好感。
他把心思从女人移开,又想起了剑修。剑修是大陆上修习体内法力并通过剑器施展出来的修炼方式。茫茫人海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剑修,只有一小部分较有天赋的人才能修习。而且修炼体内法力的方法可是各大门派和世家贵族的不传之秘密,普通人想知道修习法力的方法那是基本不可能。
那些世家和门派一般都会派人在各地搜寻些有一定天赋的少年,然后将这些少年带回驻地。经过仔细的筛选后,有的就可以成为外围弟子开始修习基本的法力功法。而少数特别出色的就甚至直接可以被提拔为内院弟子进行精心培养。
如果成为了某个世家门派的外围弟子,那他就算是脱离了一般底层民众,就成为了有一定地位的人,哪怕是初级剑修,也能让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中级的剑修更是会被各大家族聘请为家族内的教习或门客,那时候的生活待遇和社会地位更是让一般民众羡慕的要死。
楚剑锋有时候也会幻想,自己的头脑并不笨。四肢也算灵活。若果有机会,自己应该也能成为一个初级的剑修吧。
就在大家的吵闹声中,楚剑锋慢慢的睡着,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穿上了白色长袍,手里握着一柄古朴却又锋利的镔铁剑,在众人面前施展着自己的剑招。洁白的剑气随着剑招从镔铁剑尖发出。周围的人一片叫好。他的剑招也越舞越快,最后整只镔铁剑化作一颗流星消失在漆黑的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