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定，淡定，呼～”
看着橱窗里反应了一大半，却依然空空如也的烧瓶，刘青捂着胸口坐了下来。
他一点儿都不郁闷，一点儿都不生气。
嗯，化学实验嘛，反应产物不受控制不是再平常不过的吗？
虽然这一次的产物也太不受控了点。
可这能怪谁？
怪导师没给他方案？还是怪师兄的方案太过高端？
还得怪他自己，知识水平太过落后，跟不上这样高端的毕设课题。
深吸一口气，刘青站起身来，关掉电磁加热炉，熟练地撤掉了反应装置。
清理完橱窗，将一整套瓶瓶罐罐打包丢进洗液中泡好，刘青又从橱柜里拿出干净的三口烧瓶、冷凝器、烧瓶……
又一套反应装置，准备完毕。
这一套动作，前后不到两分钟，熟练得让大国工匠都想给他点赞。
刘青却没有立刻开工。
实验失败了，总要分析分析原因。
尽管以他的知识水平，怎么分析都只能是竹篮打水，可该有的态度还是得有的。
实验现象总得记录吧？
一份实验报告总得有模有样的吧？
不然这实验不就白干了吗？
从这方面来说，刘青还是很懂化学实验的。
实验桌前，刘青拿起实验方案——一份由四十几页A4纸装订而成的资料，装模作样的翻看起来。
【以CO2为原料合成淀粉】
首页，硕大黝黑的标题很是显眼，在灯光下有些明灭不定，仿佛活过来一般，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刘青赶紧翻篇，翻到了第21页。
这套方案，来自于他的师兄、即将完成的博士毕业课题。
从CO2到淀粉，多达11个合成步骤，冗长而又复杂。
刘青的任务，只不过是完成其中最简单的一个步骤而已。
嗯，只要能完成，他就多少能约么等于1/11个博士生了。
然而……臣妾做不到啊！
“水，温度，搅拌速度……没问题啊，我明明都是按照方案上来的！”
“具体的实验步骤也没有错，最多也就小小的修改了一个参数，怎么就只合成出来一杯空气？”
“没道理啊！”
翻看着实验步骤，刘青不甘心地喃喃自语。
这基本上就是他大半个月以来的工作日常了。
身为一名化学狗，而且是即将大四毕业的化学狗，他最后一学期的工作就是毕业设计，每天起早贪黑做实验。
按照导师的说法，本科生的毕设，旨在锻炼动手能力和论文写作能力。
至于项目到底能不能顺利做出来……这个嘛，论文写出来就算成功。
总不能真指望一本科生完成研究生才能干成的事情吧？
所以导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找师兄嘛，能指点你实验方案就不错了，实在烦得不行，直接连实验数据都拍给你……
差不多就得了，了解这么多干甚？
满脑子疑问和想法，你咋不考研呢？
同来的哥们在搞定了论文以后，很快就见不着人影了，美其名曰要找工作。
刘青就相对头铁，硬是坚持了大半月，非要把实验完成不可。
无他，就是想争口气！
“没道理啊，每个步骤都是按照实验方案上来的，难道，难道咱真就是一废物？”
把实验方案翻来覆去，刘青头都快炸了，几乎怀疑人生。
方案上的反应方程式，他完全能够看懂，包括反应机理、实验步骤等等。
让他迷糊的是，实验的反应温度，空气的流量，搅拌的速率等等，为何就要这般设定，如果能改，又该怎么改？
一句话，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这，大概就是本科生与研究生的差距。
可尽管如此，这也不是实验完全失败的原因啊！
“多看，多想，多查资料，实验方案都给你了，做不出来就是你自己不行。”
“当然了，你一本科生，做不出来不是应该的吗？”
“废物？嗯，差不多吧，在知识的深度上，相比研究生，本科生还真就是废物……”
一想到每次请教时，师兄脸上那大写的不耐烦，以及毫无顾忌的嘲讽，刘青就很不是滋味。
本科生就是废物，本科生不过是最底层的科研民工，本科生……
凭什么啊！
然而，这个世道就是如此。
博士不如狗，硕士满地走，学士……都烂大街了！
某种程度上，他师兄说得很对。
这年月，搞科研本就没有本科生的位置。
即便进了科技公司，也不过是最底层的科研民工，待遇连农民工都不如！
世道很复杂，连刘青自己都不想卷，早早就找了个能混吃等死的工作：
一家药企的底层研究员。
月工资，5000……
≈废物。
“废物？爱特么的谁当就谁当，老子还真不信这个邪！”
“都是两个肩膀扛个脑袋，研究生就真比本科生牛13？”
“一定是实验方案有问题！”
“老子还真就杠上了！”
“再来！”
一阵咬牙切齿，终究还是不甘占据了上风。
刘青丢下实验方案，一轱辘站起来。
正豪情奋发间，突然感觉眼前一黑。
赶紧扶住了实验台。
“这是，身体太虚还是坐久了，血液没供上？”
摇摇晃晃了一会儿，缓过来，刘青暗暗嘀咕。
二十出头的小伙，血气方刚的年纪，按理说不应该体虚贫血才是。
可谁让他一直生活不规律呢，该熬夜熬夜，该看片看片之类的……
这是身体在给他报警啊！
“不行，得悠着点了。红枣枸杞什么的，该泡的也都泡上！”
心里嘀咕着，刘青赶紧活动了两下，感觉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才松了口气，操起装备，就准备继续实验。
“卧槽！眼花了？”
就在他刚拿起三口烧瓶，准备重新组装一套反应装置的时候。
瓶身上竟然出现了一个透明面板！
【系统：简陋原始的淀粉中间产物6合成装置，未完成+】
【经验：1/10】
【灵点：0】
？？？
刘青愣住了，满脑子都是问号。
金手指？
虚拟面板！
卑微地活了20多年，这是要让他后半生起飞啊！
刘青一直是个小说迷，最近一段时间网上的面板流很是活跃。
升级！
加点！
这不就是他眼前的这一幕吗？
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有这个待遇！
强忍着激动，刘青点击了“+”。
没反应。
嗯……
想了想，动手将剩下的模块全组装好，这才将目光重新聚集在了虚拟面板上。
【系统：简陋原始的淀粉中间产物6合成装置，完成】
【经验：10/10+】
【灵点：0.1】
看着三口烧瓶上泛着淡淡蓝光的虚拟面板，不经意间，刘青的嘴角已然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