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江石谈冒险故事

八十年代,我当年当记者时,是住在武汉的老城区,有很多二层楼的平房。汉口万民街板桥巷就是如此,两排两层楼的木板房,歪歪斜斜地亲热地挤在一起,中间留下的人行道路,可以通过自行车、三轮车。自己的妻子小朱,儿子的妈妈说:“江石,你快随我上楼回家,我要炸丸子。”

酒楼退休多年的岳母,住在板桥巷一栋两层楼楼上的木板房里,房间仅十来个平方。房子里有两张床,一个方桌,显得特别窄小。当年,我在报社当记者,儿子才几岁,我一家三口为了照顾瘫痪在床的岳母,就离开了汉正街上的住处,与岳母住在一起。

那时候的武汉人,每逢春节前夕,家家户户都要在自己家里喜气洋洋地炸肉丸。那时候的板桥巷,也是一样,大年三十前夕,家家户户都飘着一缕缕青烟,散发出一阵阵油香。我家的小铁炉子搁在我住房的中间,孩子妈一边炸肉丸,一边要我将一篮炸好的丸子往房屋梁上的钩子上挂。我的手夠不着,便脚一踮,总算将装满肉丸子篮子挂上去了。可是,好景不长,一分钟不到,可能是篮子太重,可能是挂钩子的铁丝断了,装满肉丸的篮子往下急坠,正好砸在油锅里。油锅翻了,火与油在地板上像火蛇乱窜,阴暗的房间,顿时有了恐怖的火光,那是一片火光在闪耀。孩子妈得手足失措,接着是手舞足蹈,瘫痪在床上的岳母,枯瘦的双手举起,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是嚎啕大哭:“完了,要被烧死了。”

好在儿子还在外面玩耍,没发现这十分火急的场面。这个时候,我什么都顾不得了,看见床上有棉被,我抓过来就往地上扑,迅速地将地板上的火扑熄了。我看见炉子外面着火了,我担心炉火往地板上蔓延,赶紧将棉大衣包住炉子,抱在怀里往楼下冲去。我感觉自己像抱炸药包冲锋的战士,冲下楼后,将火炉放在板桥巷的人行道上。事后,我整理住房时发现,这场突然发生的大火,烧得棉被破烂不堪,还烧破了一件棉大衣,烧破了我的毛衣与外套,我的双手,也被火烧起了一串串水泡。但是我庆幸,由于扑救及时,没造成重大损失。事后,邻居张师傅,不知道是夸奖我,还是批评我,说什么:“江石,幸亏你勇敢无畏,行动敏捷,毫不犹豫地一把抓起床上的棉被,才将大火迅速扑灭了。否则,恶果难以想像。”我悄悄总结了一下,如果我是拿板凳站在上面挂蓝子,钩子上的绳子是不容易断的,我一跳,篮子的突然拉扯,我的突然拉扯,篮子就掉了下来了。我后悔自己太马虎,太迷糊,太粗心。

我在锅炉房上班,徐师傅问:“我们准备去江城汽车配件厂参观他们的锅炉,顺便取经,你会骑三轮车吗?我们坐三轮车过去。”我说:“我们为什么不坐厂里汽车去。”徐师傅说:“我们厂里只有卡车,没有小车。”我说:“我会骑三轮车。”我骑上了食堂借来的一部三轮车,徐师傅,何师傅、熊师傅等三人坐在后面,我骑上三轮车,一踩上去,摇摇摆摆地。徐文亮师傅说:“江石,你到底会不会骑呀,怎么像喝醉酒的,摇摇摆摆的。”我说:“放心,我会骑。”骑三轮车从工厂出来,一开始摇摇摆摆,后来渐渐平稳起来,我边骑边东张西望,很得意的样子。

三轮车来到一个下坡处,我就出洋相了。按道理,三轮车走下坡时,双手要用刹车,慢慢地滑行。我没有采取这样的措施,手掌三轮车把手,向下坡冲去,三轮车越跑越快,冲下坡后直接冲到了大马路上。这个时候,大马路上汽车川流不息,有公共汽车,也有各种各样的大小卡车。我的三轮车上了大马路,挡住了来往汽车,汽车要躲避我骑的三轮车,有的汽车司机气愤地鸣喇叭。我这时觉得头发晕心发慌手发抖。眼看对面一辆大卡车朝着我的三轮车冲来,我知道,这车子刹不住了,我双手抓住车把手,猛地往右拐,三轮车借助下坡的惯性,冲向慢车道旁边的堤防土坡,撞了上去,徐师傅、何师傅抓住三轮车上的护栏,熊师傅没有去抓护栏。我听见头顶一阵风刮过,熊师傅从我头顶飞了过去,摔在土坡上。他爬起来,满脸都是泥土,光头上已经在流血。

徐文亮师傅说:“我们改天再去武汉汽车配件厂参观,今天先回厂休息。”几个师傅宁可走路,不肯再坐我的车了。我发现三轮车虽然撞扁了轮子,但还能够骑,我骑着三轮车,“吱吱嘎嘎”地回厂。我去医务室,看望正在包扎头部的熊师傅。他说:“小刘,老子从小到大,第一次翻了一个空心跟斗。

我骑车下大桥,来到引桥出,一辆大卡车鸣笛,我吓得骑车飞上人行道,又扑进排水沟。故事发生在八十年代,那个时候,我在书刊周报社当编辑。我家住在汉口汉正街,报社在武昌的首义路一带,于是,我骑一辆凤凰自行车上下班,每天都要经过长江大桥。这是万里长江第一桥,也是公路铁路两用桥,桥面走汽车,桥的中间一层是铁路走火车,至于桥下,则是滚滚长江,行走轮船。

一天下午,我骑车回家,上了长江大桥。我骑车上桥走了很长一段距离,终于到下坡的时候,自行车滑行速度加快,很快行驶到大桥的引桥部分。引桥没有栏杆,两旁是慢车道,供自行车行走。我骑车在慢车道行驶,慢车道靠近人行道,人行道旁边是龟山的山壁,山壁与人行道之间是一米深的排水沟。我忽然听见后面紧急地鸣笛,扭头一看,一辆大卡车居然上了慢车道追着我,听见鸣笛,我意识到情况十分危急,瞬间骑车冲上了人行道,发现大卡车也冲上人行道,我惊恐万状,连人带车,一起翻进了引桥旁边排水沟里,人差点被摔个半死。

汽车终于停住了。原来,这辆卡车的方向盘失灵,刹车失灵。如果我不上人行道,汽车早就将我撞飞了。如果我不上排水沟,汽车早就将我撞死了。我的一个邻居,就是骑车宰路上,被方向盘失灵的卡车撞死的。我事后都觉得奇怪,我为什么能够骑车越上台阶不低的人行道的,而且迅速翻身躲进排水沟死里逃生的?后来,一位医生告诉我说,这是人在危机时求生本能的作用。每个人,一生当中会遇到很多危险,求生本能使人一瞬间产生爆发力,而且变得特别灵活。何况,我那个时候只有三十多岁,体质较好,加上读中学时,我喜欢打足球,一直当足球守门员,动作比较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