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石问沈丽:“沈丽,你认为王熙凤与贾瑞是不是有什么瓜葛,怕泄露,就想方设法置于贾瑞于死地,这样的情况,你认为王熙凤犯罪了没有?”沈丽说:“在现代社会,王熙凤是犯了阴谋杀人罪。”江石说:“在古代,如果王熙凤是一般老百姓,也可以判罪,只是,在古代这样的大家族中,朝廷有人关照,这样的事情不会判罪,好比薛蟠,明明打死了人,也没有人去管,在于官官相护。”贾小玲说:“江石教授,你接着讲述红楼梦中的故事吧。”江石说,好的,你们大家打开魔幻腰带的按钮。——
话说周瑞家的送了刘姥姥去后,便上来回王夫人话。谁知王夫人不在上房,问丫鬟们时,方知往薛姨妈那边说话儿去了。周瑞家的听说,便出东角门过东院往梨香院来。刚至院门前,只见王夫人的丫鬟金钏儿和那一个才留头的小女孩儿站在台阶儿上玩呢。看见周瑞家的进来,便知有话来回,因往里努嘴儿。周瑞家的轻轻掀帘进去,见王夫人正和薛姨妈长篇大套的说些家务人情话。
周瑞家髟赞的不敢惊动,遂进里间来。只见薛宝钗家常打扮,头上只挽着儿,坐在炕里边,伏在几上和丫鬟莺儿正在那里描花样子呢。见他进来,便放下笔,转过身,满面堆笑让:“周姐姐坐。”周瑞家的也忙陪笑问道:“姑娘好?”一面炕沿边坐了,因说:“这有两三天也没见姑娘到那边逛逛去,只怕是你宝兄弟冲撞了你不成?”宝钗笑道:“那里的话。只因我那宗病又发了,所以且静养两天。”
周瑞家的道:“正是呢。姑娘到底有什么病根儿?也该趁早请个大夫认真医治医治。小小的年纪儿倒作下了病根儿,也不是玩的呢。”宝钗道:“竟好。自他去后,一二年间,可巧都得了,好容易配成一料。如今从家里带了来,现埋在梨花树底下。”周瑞家的又道:“这药有名字没有呢?”宝钗道:“有。也是那和尚说的,叫作‘冷香丸’。”周瑞家的听了点头儿,因又说:“这病发了时,到底怎么着?”宝钗道:“也不觉什么,不过只喘嗽些,吃一丸也就罢了。”
只见迎春、探春二人正在窗下围棋。周瑞家的将花送上,说明原故。二人忙住了棋,都欠身道谢,命丫鬟们收了。只听那边微有笑声儿,却是贾琏的声音。接着房门响,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人舀水。平儿便进这边来,见了周瑞家的,便问:“你老人家又来作什么?”周瑞家的忙起身拿匣子给他看道:“送花儿来了。”平儿听了,便打开匣子,拿了四枝,抽身去了。半刻工夫,手里拿出两枝来,先叫彩明来,吩咐:“送到那边府里,给小蓉大奶奶戴去。”周瑞家的听了道:“我就知道。这算什么大事,忙的这么着?你先家去,等我送下林姑娘的花儿就回去。这会儿太太二奶奶都不得闲儿呢!”
谁知此时黛玉不在自己房里,却在宝玉房中,大家解九连环作戏。周瑞家的进来,笑道:“林姑娘,姨太太叫我送花儿来了。”宝玉听说,便说:“什么花儿?拿来我瞧瞧。”一面便伸手接过匣子来看时,原来是两枝宫制堆纱新巧的假花。黛玉只就宝玉手中看了一看,便问道:“这是单送我一个人的,还是别的姑娘们都有呢?”周瑞家的道:“各位都有了,这两枝是姑娘的。”黛玉冷笑道:“我就知道么!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呀。”周瑞家的听了,一声儿也不敢言语。
凤姐道:“今日珍大嫂子来请我明日去逛逛,明日有什么事没有?”王夫人道:“有事没事都碍不着什么。每常他来请,有我们,你自然不便;他不请我们单请你,可知是他的诚心叫你散荡散荡。别辜负了他的心,倒该过去走走才是。”凤姐答应了。当下李纨探春等姊妹们也都定省毕,各归房无话。次日凤姐梳洗了,先回王夫人毕,方来辞贾母。宝玉听了,也要逛去,凤姐只得答应着。立等换了衣裳,姐儿两个坐了车。
一时进入宁府,早有贾珍之妻尤氏与贾蓉媳妇秦氏婆媳两个,带着多少侍妾丫鬟等接出仪门。那尤氏一见凤姐,必先嘲笑一阵,一手拉了宝玉,同入上房里坐下。秦氏献了茶。凤姐便说:“你们请来作什么?拿什么孝敬我?有东西就献上来罢,我还有事呢!”尤氏未及答应,几个媳妇们先笑道:“二奶奶今日不来就罢,既来了,就依不得你老人家了。”
正说着,只见贾蓉进来请安。宝玉因道:“大哥哥今儿不在家么?”尤氏道:“今儿出城请老爷的安去了。”又道:“可是你怪闷的,坐在这里作什么?何不出去逛逛呢?”秦氏笑道:“今日可巧:上回宝二叔要见我兄弟,今儿他在这里书房里坐着呢,为什么不瞧瞧去?”宝玉便去要见,尤氏忙吩咐人小心伺候着跟了去。
凤姐道:“既这么着,为什么不请进来我也见见呢?”尤氏笑道:“罢,罢,可以不必见。比不得咱们家的孩子,胡打海摔的惯了的。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斯文文的,没见过你这样泼辣货。还叫人家笑话死呢!”凤姐笑道:“我不笑话他就罢了,他敢笑话我?”贾蓉道:“他生的腼腆,没见过大阵仗儿,婶子见了,没的生气。”凤姐啐道:“呸!扯臊!他是哪咤我也要见见。别放你娘的屁了!再不带来,打你顿好嘴巴子。”贾蓉溜湫着眼儿笑道:“何苦婶子又使利害!我们带了来就是了。”
凤姐也笑了。说着,出去一会儿果然带了个后生来:比宝玉略瘦些,眉清目秀,粉面朱唇,身材俊俏,举止风流,似更在宝玉之上,只是怯怯羞羞有些女儿之态,腼腆含糊的向凤姐请安问好。凤姐喜的先推宝玉笑道:“比下去了!”便探身一把攥了这孩子的手,叫他身旁坐下,慢慢问他年纪读书等事,方知他学名叫秦钟。早有凤姐跟的丫鬟媳妇们,看见凤姐初见秦钟并未备得表礼来,遂忙过那边去告诉平儿。平儿素知凤姐和秦氏厚密,遂自作主意,拿了一匹尺头,两个“状元及第”的小金锞子,交付来人送过去。凤姐犹说太简薄些。秦氏等谢毕,一时吃过了饭,尤氏、凤姐、秦氏等抹骨牌,不在话下。
宝玉、秦钟二人随便起坐说话儿。那宝玉自一见秦钟,心中便如有所失,痴了半日,自己心中又起了个呆想,乃自思道:“天下竟有这等的人物!如今看了,我竟成了泥猪癞狗了,可恨我为什么生的这个侯门公府之家?要也生在寒儒薄宦的家里,早得和他交接,也不枉生了一世。我虽比他尊贵,但绫锦纱罗,也不过裹了我这枯株朽木;羊羔美酒,也不过填了我这粪窟泥沟。‘富贵’二字,真真把人荼毒了。”那秦钟见了宝玉形容出众,举止不凡,更兼金冠绣服,艳婢娇童,——“果然怨不得姐姐素日提起来就夸不绝口。我偏偏生于清寒之家,怎能和他交接亲厚一番,也是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