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三十讲肥皂故事

江石、林石、李仁慧、沈早晨、胡三十正在怀旧,刘园大姐来了,黄平也来了,李灿烂、唐珍来了,林石放出机器狗,小胖子等小朋友每个手上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插上了塑料吸管,蘸一下,小朋友吹出的肥皂泡五颜六色,在空中飘飞。机器狗见了,左窜右跳,去追逐天空飘飞的肥皂泡。小朋友一个个喜得大叫,胡三十看着这情景,眼眶里泪光闪烁。

刘园大姐说:“胡三十作家,我看见你写了一篇《肥皂的故事》,你能够讲给我们听一听吗。”胡三十声情并茂地开始讲述——

人类发明肥皂之前,用的是草木灰,因为草木灰有碱性。后来,人类发明了肥皂。肥皂分两种,洗脸用的叫香皂,洗衣用的叫洗衣皂。肥皂是千家万户常用的日用品,普通得不能够再普通,平常得不能够再平常。可是,对我来说,肥皂却能够让我回忆幸福人生与风雨人生。

我喜欢肥皂,是在用肥皂水吹泡泡时开始的,小时候,我们小孩子,喜欢玩的游戏之一,就是各自用一个瓶子,瓶子里放上一点香皂或洗衣皂的碎末,然后倒满水,各自拿出一根细小的竹子管,在水瓶里蘸一点肥皂水,接着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含着细小的竹管,放在嘴里吹。我们比赛谁吹的肥皂多、肥皂泡大;比赛谁吹的肥皂泡飞得高、飞得远。每当这个时候,我看见一连串的水泡腾空飘起,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缤纷的亮光。

我恍惚看见了爱迪生发明电灯的身影,我仿佛走进了安徒生编织的彩色童话故事中。我好像看见了天安门红旗飘扬彩色气球升空的情景,我似乎看见了自己绚丽多彩的人生理想。

彩色的肥皂泡升起,小朋友们又喊又叫,连蹦带跳,小朋友心中的希望随着肥皂泡向美丽的云天飘去。于是,我们仰望蓝天白云下飘飞的彩色肥皂泡,开始倾诉人生的理想追求。

性格外向的小聪说,我长大要当一名海军,驾驶鱼雷快艇在祖国的海疆巡航。性情活泼的小燕说,我长大要当一名女飞行员,翱翔在祖国的蓝天上。文静的小琴说,我长大要当一名白衣天使,救死扶伤是我神圣的职责。木讷的小明说,我长大了要当一名体育老师,天天有乒乓球球打,天天教孩子们打乒乓球,培养出运动员为国争光。只有小胖与我没有说话,孩子们催他说催我表态。我说,我要当一名工程师,与工人叔叔们设计生产出电动自行车,轻松愉快地走街串巷。小胖说,我的理想是当一名糕点师,天天做好吃的蛋糕点心,大家天天有好吃的,我也有好吃的。我们谁也没有笑话他,只是悄悄地咽下口水。

我喜欢香皂,是小时候的记忆留下的。小时候,我与几个淘气的小孩,趴在地上打弹珠,趴在地上用木头手枪“打游击”,抱在一起摔跤摔得满地滚。驱散了夏日的炎热,赶跑了冬天的严寒,玩得兴高采烈,玩得非常尽兴。满脸晶莹,那是汗珠在流淌,用手一抹,抹得满脸泥土,灰扑扑的脸上显得黯淡无光,只有两只眼睛是明亮的。爷爷奶奶,看见我弄得满脸都是泥土,一边心疼地埋怨,一边亲自用香皂给我洗手、洗脸。

现在,尽管有洗发膏、沐浴露,我自己还是习惯用香皂洗脸、洗头。我用香皂洗头前,先看其色,再欣赏其形,最后,再闻其香味。晚上,用香皂洗头,可以仰起头,睁大眼睛望着皎洁的月光;早上,用香皂洗脸,可以仰起头,眯起眼睛望着喷薄而出的朝阳。我用香皂洗手,回忆少儿时代丰富多彩的游戏;我用香皂洗手帕,寻找童年时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提起香皂,也有难堪的记忆。记得刚学会走路时,走到香皂边,闻得好香,口水出来,以为是糕点,忍不住咬了一口,味道感觉难受,于是吐出来,再喝上一口水,再往外吐,一嘴的泡沫。不知道老鼠是不是饿极了,误会香皂是糕点,忍不住去咬香皂,经常在香皂上留下了一排排锯齿一样细小尖利的牙齿印。

我喜欢用洗衣皂在洗衣盆里洗衣,手抓衣服放在搓板上,打上洗衣皂一搓,一连串肥皂泡翻卷。望着肥皂泡充满了整个洗衣盆,往事也随着肥皂泡沫幻化成景,上山下乡当知青的蹉跎岁月,返城进工厂当工人的风雨人生,进报社当记者的奔波足迹,有喜悦也有惆怅。

洗衣皂色调屈指可数,仅白色的、黄色的、蓝色几种,不像香皂那样五颜六色缤纷华丽。洗衣皂形状十分单调,要么是一个四方脸,要么是一个长方脸,不像香皂那样仪态万方多姿多彩。洗衣皂其味道不香,故有人称洗衣皂为臭肥皂。记得,我六岁那年,妈妈拉着我的手,带着我去孝感乡下看望外婆、舅舅与姨妈。外婆洗衣服,是在水溪边的石板上,她用洗衣皂洗衣领、衣袖,其他部位,舍不得用洗衣皂。只是将衣服用水浸湿,搁在石板上,然后,举起木头棒槌,不断地捶打铺在石板上的衣服,似乎在喊:“脏东西,还不从衣服里钻出来。”

我有点担心,外婆将衣服锤破了。我还有点奇怪,外婆洗衣怎么这样节省洗衣皂。外婆告诉我,一来买肥皂要钱,二来有钱肥皂还不好买到,所以,平时洗衣服时,能够不用洗衣皂的地方就不用洗衣皂,要是衣服袖口与领口有油污,肯定是少不洗衣皂的。

看见洗衣皂,我想起了母亲,她十分节俭,将一个个小洗衣皂片,装在一只袜子里用来洗衣。我的父亲呢,则用碎小的洗衣皂片化成肥皂水,混同在脏衣服中,先是用手来搓衣领衣袖,接着,用脚来反复踩。

由于当时的家家户户住房面积小,住处虽然有厨房,却没有厕所与自来水管。我父亲洗衣服是在几十户人家公用院子里的自来水管边洗衣,接水方便。父母用洗衣皂时很节省,所以很受人们称赞。那个时候,人们崇尚艰苦朴素、勤俭持家的传统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