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急事虽然是个借口,但姜容是真的有事。
孟娴记得姜容说要学物化生,但是姜容的化学成绩不高,一旦分科不占优势,和姜容商量后一拍即合。
第一次补课时间就定在了今天晚上八点。
虽说小学和高中跨度不小,但教师的圈子里多多少少还是打个照面的,孟娴从几位同事的评价里选择了一位口碑最好的。
最让人感到无力的就是单辅,一对一的致命感。
这比上课时候老师盯着你解题还要恐怖,每写一个字都要慎重又慎重。
每个抬头、转笔、叹气,姜容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中年短发女化学老师杀伤力真的好大,又酷又飒就是太让人害怕了。
“你先自己做这道题,我去给你打印前几章的知识点。”
看到老师离开,姜容松了一口气,没有人盯着的感觉真好。
高中老师并不允许私自开课,只是看着孟娴的面子,才答应两个星期让姜容到家里辅导一个小时。
孟娴自然是感激不尽,高三的课时紧,只答应辅导两个月,并不收钱,只当卖个人情。
孟娴为此亲自登门道谢,送了一件昂贵的大衣和许多营养品,大衣被推了回去,只接受了一些吃的喝的。
客厅很大,只有姜容一个人围着圆桌做着必刷题。
最让人心烦的就是题干一堆未知成分的化学方程式,选项是四个独立的关于氧化性强弱或者能否置换的题目。
化学方程式记不熟或者置换、氧化、还原记混,四个选项根本无法排除。
干净规整的草稿上列着姜容推测的物质,再根据题干的三个方程式进行验证。
“妈,我那本政治教辅你看见没?”
空旷的客厅突然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姜容原本以为屋里只有她和老师两个人,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姜容一激灵。
房门被推开,走出一个男生,看清面孔的瞬间两个人都怔住了。
“小师妹,你怎么在我家?”
“你,你家?我,我来,我就是,呃,那个……”姜容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自己。
好不容易避开了季昭,怎么补课补到人家里了呢,也太悲催了吧。
墨绿色的必刷题封皮,草稿纸上的化学方程式,季昭的脑袋飞速地转着。
季昭考完试一回家,就被训着八点之后待在房间里不许出来,只知道是个来辅导化学的学生,不曾想就是姜容啊。
“原来你就是我妈说的来补课的学生,这还要补嘛,我教你不就行了。”
“嗯,对对对,我是来辅导的。”
补课是高中里常见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也很少有人会去盘问你。
他像是兴奋了一样,把房门打开,一挥手就带起一阵风。
“哎,宋祈望,宋祈望,你看,谁来了!姜容啊,咱们的师妹!”
门框外很快就探出了一个脑袋,宋祈望,真的是他。
偌大的房间因着这气氛,陡然小得像是三个人挤在一张桌子上。
尴尬,除了尴尬,姜容想不出什么词形容这气氛。
又酷又飒的化学老师如同救星一样出现,连手里的讲义都像是救赎的光芒。
“干什么你,你那教辅在你爸书房,自己的东西自己不上心。不是让你别出来嘛,你们班主任都和我反映了,你从开学到现在的政治历史合格考试卷一张都没做。”
张扬的季昭霎时瘪了下去,一脸不情愿地挪去书房。
不愧是口口相传的好老师,讲题确实很清晰,一针见血。
一个小时的辅导,姜容做几道题老师再讲一会很快就过去了。
临走的时候,姜容还被塞了许多讲义例题,还串着各地高三的真题。
姜容不停地道谢半鞠躬终于退出了大门,门关上的刹那,就像是重获新生。
小区的楼梯间用的依旧是声控灯,没有电梯卡,只能走楼梯,姜容不敢用力跺脚,只能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一步一个台阶谨慎地走着。
下到三楼的时候,听到一阵关门和急急的下楼声。
一道手机的光束和姜容脚下的灯光重合,能见度从两个台阶变为五个台阶。
那束光掌握得很好,没有晃到姜容的眼,也没有落在其他地方,稳稳地和姜容的手电筒融合在一起。
走出楼梯口的时候,视野明亮起来,十步一个的路灯将草丛里的猫都照得一清二楚。
“姜容。”
宋祈望站在路灯下,双手抱着几本书里面还有试卷,因为太宽漏出一截,在风里颤颤巍巍的。
姜容猜到了后面的人是宋祈望,终究没好意思打招呼,不料宋祈望主动叫住了她。
“做个交易吧,我教你化学,你帮我写合格考试卷。”
昏黄的路灯被绰约的樟树遮得七七八八,花木扶疏处有昆虫在鸣叫。楼梯口被路灯的光晕硬生生分割,一半橘黄,一半灰白。
如此直白,一点铺垫都没有,这么明目张胆找人代写作业。怪不得两个人在楼梯口堵着她,这得多少试卷没写啊。
“宋师兄,你成绩是很好,但是我也不差。这个交易不公平,我不认为你能教我化学是因为你厉害,你高二我高一,你做过的题目比我多,熟练度高这很正常。”
很难想象,宋祈望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求人写作业,看来他和季昭一样空了好多试卷没写吧。
“而且写一套试卷需要很长时间的,宋师兄,我不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
自从分科之后政史地的课时就严重缩减,几乎每节课干脆划重点才勉勉强强结束赶上进度。
宋祈望已经尽力地抽出时间去记基本的知识点,三天一张的合格考模拟卷,不停歇的语数外物化生午练、周测、作业。
不轻松的课业被挤占得满满的,明显感到自己在物化生上没有以往的游刃有余。
如果不是期中考试过后,老师要严查合格考试卷完成情况,宋祈望也不会跑到季昭家里一起补作业。
现在还得求着人家高一的帮自己补作业,宋祈望觉得自己的脸皮是真的厚。
“就这一次,以后你问我题目,我都可以给你讲。”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