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希随着大部队走。
但是披着厚棉袄也抵不住寒碜的雪天。
她点了杯微醺鸡尾酒,眼底透着散漫,小口浅酌着酒。
不远处那道视线过于灼热,她从进门就察觉到他了。
抬眼一望,刚好两人的目光再次碰撞于一起,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加之从他薄唇上飘的白色烟雾的弥漫,看不清男人的眼神情绪。
直到视线滑落在他缠纱的小臂时,她才回过神。
他又受伤了。
“看什么呢?把你们这群大老粗看得这么入神。”
是雪娘。
她走路妖娆从厕所走出来,侧身就往秦十堰身边的空凳子上坐。
秦十堰收回思绪,丝毫不掩饰眼底的厌烦,夹烟的手提起酒杯没说话,倒是对面的任胜男先开了口:
“你今天可算是要大赚一笔,女的漂亮,男的有几位也年轻。你看看,咱们伟兄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嗯,人确实漂亮。”雪娘顺着任胜男的所指的方向望去,轻轻点头,“伟哥也喜欢其中某一款?”
她问的是秦十堰。
然而,正抽着烟的男人连个眼神也给他,静静吞烟吐雾。
“有想睡冲动?”雪娘像是故意的,直问旁边抽烟的男人。
“顾好自已,与你没关系的事就少打听。”秦十堰蹙眉,吐了一个烟圈,看她的眼神冷冽,像裹携着寒冰似的。他将酒水一饮而尽,懒得和她这种人在这闲扯有的没的,掐灭烟头起身又往厕所去。
雪娘把他眼底的那股厌烦收入眼底,但习惯拿捏男人的她哪还在意脸皮这种事,自然也没在意他的态度。
就算之前和对坐的任胜男睡过,现在坐下满满地闲谈,也能若无其事。
“你知道她身上背的那包多少钱吗?”
任胜男没应她。
“差不多你一年的工资。”
等秦十堰再次出来后,原先的那批人都没影了,除了任胜男还在老地方,但被雪娘这一搅也没了喝酒的兴致,他气不过就跑去结账。
他刚准备掏手机扫码付款,收银员便直言,“不用重复结账,你那桌的酒钱已经有人付过了。”
“你老板娘?”他问。
“不是老板娘,付钱的那人说,算是车费。”
……
计划跟不上变化。
原来打算花两天时间取景的南希,看着窗外的冰雪世界的一片,陷入沉思。
攀登雪山花了半天时间,途中的雪天天气不断加重,取材的难度不断加大。她想要按之前的时间安排,根本就没法正常拍出她想要的短视频。
此刻,雪山之下。
大雪纷飞下一抹身穿红袍,乌发披落身后的身影尽显妩媚之情,黑色眼线上挑,额间几根发丝随风飘,飘荡在高挺的鼻梁上。
她这期短视频的拍摄效果,以危险与魅惑相结合,突出女性的大气之风与心存城府的野心,打破以往的单调刻板之风。
持续半小时左右的拍摄,着实让人习惯平原的人产生高原反应。
南希强忍着摄骨的寒冷与体内轻微的高反,得到摄影师说了句先休息,才停下脚步。
而站一旁的肖子彬紧忙把羽绒服裹在她身上,氧气瓶也一并递给她,“希姐,先来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担心她没吃东西受不住这高强度的拍摄量,又从包里拿出几块常备的压缩饼干。
南希大口吸着氧气,接过助理递来的保温杯和饼干,撕开包装袋咬了几口,温水从口腔渡过,胃里翻腾的感觉才稍微压了压。
这时,肖子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事,向南希靠近一步小声嘀咕,“希姐,我好像又看到秦十堰那男人。”
南希睇了他一眼,没说话。
“你说奇不奇怪,我半夜去上厕所,隐约听到跟在他身边的男的,喊他伟兄。还谈到说来民宿这带修什么东西,熬过这几天的雪天天气就可以私下接单。”肖子彬说着突然间话题停顿,还特意压低声音,“希姐,你有没有觉得秦十堰这个男人,让人难以琢磨?”
南希侧着脸看着他,见他一脸好奇,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又开始脑补了什么狗血剧情。
“左一口伟兄,右一口伟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私下在拉帮结派,想搞什么违法勾当。”肖子彬这段时间特别特别迷恋通缉片,脑子不是在追捕嫌疑人的路上,就是在某某某人正在犯罪,正策划着一场惊天动地的犯罪现场。
说话都没边了,像是嗅到一丝有关犯罪的苗头就把持不住话题了,继续分析他独道的见解,“那天晚上别看夜色朦胧,可不比夜黑风高的夜,我一看他们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角,就知道他们正谋划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计谋。我为了不被发现,特意躲在背光角落,密切监听这他们以伟哥为首的犯罪团伙一举一动,而我可是正渴着,连口水的时间都被我生生忍住,希姐你来判断一下这个秦十堰是不是很有嫌疑?”
南希听他滔滔不绝的分析,表示极其聒噪。
估计是轻微缺氧的缘故,她的脑袋昏重,也懒得说话。
但没人知道,佯装歇息的她此刻的心底在想什么。
冬季的夜,来得特别快。
还没到六点,夜色已经开始肆意在半空中蔓延。
晚饭后,略感不适的南希吃不惯这地方的饮食,提前离席。
她没走多远,不经意看到身穿当地特色藏服的小姑娘,大概四五岁,应该是原住民的小孩,两边通红的脸颊配上一双清澈的眼神,不短不长的头发扎着两小条麻花辫,额前两侧还挂着独有风格的小饰品。
当真的惹人喜爱。
那女孩子也注意到她了,迈着轻快的小步跑到南希的身边,笑着伸出小手,“给你,这可甜可甜的。”
南希不由被小孩的纯真感染。忙蹲下身接过,把肖子彬刚塞给她的饼干递过去,“我们来交换好不好,姐姐拿你这个,我给你这个。”
“不,不可以,阿玛说不可以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她摇头拒绝,两股小辫子轻甩。
“阿卓云,过来。”
一把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站起身望去,嘴角逐渐蔓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