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六)

他说,“洗漱睡觉。”

南希站在卧室门边时,身子半倚着,看着眼前这两张床多少有些异样,这豪华套房还有双人床的配置,听到身后逐近的脚步声,漫不经心地问道,“提前准备好的干湿分离?”

“哪来的这么多腔调。有,你就安心住。”秦十堰刚洗完澡,浑身还透着凉气,这没换洗的衣服,他本就没想在这住,现在就只得围了条浴巾出来,衣服被他放进洗衣机里正搅着。

南希上下扫量,视线最终定在他那俩腰窝上,镶嵌在劲腰上就像俩钩子,专勾人魂的,而平日在衣物隐藏下的肩宽窄腰比例在此刻也更加明显,“那你穿成这样准备勾引谁?”

没搭腔的秦十堰弯身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发根还在往下滴水,滑落后背的那道性感背线,甚至还有几滴顺着他的颈侧往前落,前后透彻,湮没入裤头处。

南希挪步到他的床边,屁股还没挨上边沿,人就被扛抱到另一张床上,连带着被子一股脑地全盖在她身上,唯独没碰着那只缠着绷带的脚。

耳畔上传来他那把低沉有力的声音,“想睡觉就老实点。”

听他这话,南希只觉得他此刻虚伪极了,那团火不知道烧了他多久了,浑身的凉意又被灼热驱赶地一点不剩,“那不老实的后果是什么?”

“这样吗?”南希对上他那愈燃愈烈的黑眸,双手从被沿下伸出勾住他的脖子,头微仰,粉唇在他那处逐渐愈合的颚骨伤疤周边轻吻,而后慢慢加重力度。

轻微的刺痛牵扯着秦十堰那根紧绷至极的神经,直到她的吻再次落在他的唇上,一触即发的火花,一扯即断的神经。

秦十堰长睫颤地厉害,那蕴藏已久的情绪在这一刻慢慢流淌而出,单手掰过她的头,指腹用力摩挲她的颚骨,指腹抵着从上至下,此刻他的眼底像是存有恶魔,似地狱深渊的暗,指腹落在她的耳根边缘时,手掌猛然扣起。

南希的脖子被迫仰起,弯成一道漂亮的弧线,蓄势准备接应他的下一轮攻击。

眼底的那股隐藏的欲火烧的太旺,能把她燃了,秦十堰用膝盖曲开她的长腿,单手摁住她的右腿,怕磕碰的脚伤,但他能忍,颈侧的青筋都在彰显他的情,这时候仍在克制那股劲,直到他压制着喘息,瞳孔被什么静然侵袭,猛然掐住她的脖子往上提。

也是瞬间,双手紧握成拳的秦十堰闭眼挣脱出那股劲,眼尾猩红,是情又不是情,拽起被子裹在她身上,指腹拂过她鼻尖的细汗,看向她迷茫又没缓过神的劲,翻身把人拢进怀里,温热的掌心拢着她的发贴落在头顶。

“那有问题?”

秦十堰没在意她故意刺激的话,静了会儿,他低头看着她那双涟漪如波的眼睛,想亲上去又克制,没头没尾地道,“南希,我不玩弄感情,跟了我就必须只有我,你知道吗?”

他不是会为了享受一时之快就和人玩一夜情的人,他不玩情,更不会拿钱嫖,要睡了就是自己女人,是要负责到底的。

他是骨子里重情,和他现在的职业没什么关系。

“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我尽所能许给你,只要我有,都可以给。”他说的很平静。

最初的触动也不过是一望经年的俯视,她在台上,他在台下。未曾为谁而疯狂跳动的心脏也是在那一刻暴露得彻底。如今,心软的时刻是在她脚底扎伤流血的那瞬间,慌乱是本能,控制不住的怜惜。

南希彻底回了神,眼底遗留的那份情散的极快,眼神里满是清醒,她目的就是为了治病。

她太孤独了,她好不容易碰到感兴趣的猎物,她当然要把他纳入她的猎奇圈。

她虽然没过苦日子,但从小的单亲家庭,让她对金钱的欲望比常人都强,野心比一般人都要重,所以在林行景找她谈条件的时候她没拒绝。

她不是什么高贵出身,唯有这张脸是资本,但她自始都知道光有脸蛋的美是毫无用处的,因为她的见识过太多容颜出色的女人就是这般,最后的迟暮之年,才发现终究是是南笙一梦,一场空。

秦十堰没打断她的思考,直到她说了一句,他愣住了,“如果我现在想要的是你呢?”

秦十堰被她这句话镇住了神。

此刻眼底燃的不是欲而是他难以把握的情,静了会儿,他侧头看着她,粗粝的指腹帮她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从未有过的柔,有点不像他。

原来他也会温柔的。

“知道我是谁嘛?”

单手拢着被子的南希蹙眉,像是完全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没接话。秦十堰看她的神情也看得出,她并没有渗入调查过他,“一年三百六十六天,只有一周的假期。长期在外是常态,短期相聚是奢侈,同台吃饭是偶然。”

他话一落,两人都沉默了。

秦十堰没再说下去,也没解释,有些事她不能碰,也不能了解。

南希靠着床头没说话,她需要时间来消化他话里隐藏的深层意思,这完全不是她能不能把病治好那般简单,把人给上了,她根本给不了他该有的承诺。

她现在心底的想法有点偏离了当初原本的航线了。

她自知不是良人,但他是。她跟他思考的层次根本不在同一频道上。

他没聊过他的职业,也没谈过他的不容易。他今天不一样的坦白让她非常敏感。她不相信忠贞的爱情,也无法接受两个人朝夕相处的泛味,她只想要性,不要情。

而他,恰恰相反。

就像傅池烟说的,这年头的生活有几个人心理是正常的,健康快乐,多简单的四个字,又有几个人做得到,所以在有时间限制的生命里就应该活得轻松点。

秦十堰没等她开口就已经起了身,洗衣机的运作早就在两人玩情的时候停了,他把衣服放在烘干机里,差不多半小时,再次回卧室之后他已经穿好了毛衣长裤。

“所以你一直拒接我的源头?”南希看向他。

秦十堰没解释,像是出去想事,想清楚回来之后就做了判决,“南希,脚好之后收拾东西回平原,该干嘛就干嘛,咱们回归正常生活,你走你的黄金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往后的生活你不要再来了,我也不会打扰你,你还是你,还是完好无缺的南希。”

“什么?”南希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今天过后我搭你最后一程,送你回民宿。”

“真想送我回去?”

再一次发问,秦十堰看着她没出声,眼神里流淌着说不出的情绪。

南希讪笑,“你这张嘴真比那处还硬。”

“秦十堰,你是没谈过恋爱还是真没碰过情?那么坚贞给谁看?”

把话都坦白后,她连豪华套间也没了心情。

两人各怀各的情绪,凌晨回到各自的单间。一如以往那般,她回房后房门紧关。

他坐在沙发上。

这几天该有的温存却消得彻彻底底。

就像一切都回到了最初。

一边,小厅静的过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动不动,甚至连烟都没抽,本身他的烟瘾就不大,这几天照顾她更没了想抽烟的事,时时刻刻她勾着。

不得不说,他没动过什么情,但这次,完全失了把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