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雪淹没了瓜山的雄姿,村落间白茫茫的一片,绿意已被白雪吞噬。
乡间的早晨异常的昏暗和寒冷,暗得可怕,冷的吓人。
浓烟升起的那一瞬间就化为冰霜了。明石从被窝里苏醒,一出门,眼前的景色差点把明石的眼闪瞎了。他看见清一色的雪,想立刻扑上去,美美的睡一大觉。
明石这个马上要读三年级的小朋友,是第一次见到雪长什么样子,他出生于南方的一个小村子里的一户人家。他的皮肤有些黝黑,大概是小时候晒的吧,眼睛上有些说不出的神秘感,好像是深渊里的泉水,嘴唇淡淡的,有个樱桃嘴,身高要高出同龄人许多。
这一年是2016年,是明石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雪,之后的八年里,直到初中毕业也没有看到过雪,以至于他每年都盼雪的到来。
这是最冷的一个冬天,明石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下了楼,他吃着他妈妈给他留下的剩菜,手冷得哆嗦。门外飘着鹅毛大雪。院外的老李子树群上覆满了雪,明石的心中有一股热血沸腾,他多想用诗的形式将雪映树群这一美景记录下来啊。但他没有那么好的文采,他的老师也不承认。
他的爷爷,明岭,快要满70岁,但是看起来好像50岁左右的中年人,大概是经常劳动的结果。爷爷的脸上胡子拉碴的,只有等到有客的时候才修整一下。皮肤蜡黄,是大千万劳动人民的肤色。身体健硕,手臂上全是肌肉,整体来看,是个不错的形象。
雪好像没有停的意思。爷爷拿着两个水桶往雪里跑,把他们放在雪里。嘴里还唠着:“雪水泡盐蛋最好不过了,泡好送给我的两个女娃子尝尝鲜。”
雪中的人或是撑着伞或是带着斗笠朝着猪场的方向去了。今天是大家口中猪场主喜子母亲的八十寿宴。
明石和爷奶一起去,父亲在外地打工,母亲在川城上班,也就不去了。明石撑着伞,蜷缩着身子,像一个流浪汉似的,跟在爷奶身旁。
路上的孩子结成一团,打雪仗,望着互相笑,脸上通红一片也不知道冷。有些孩子踩着草丛中的嘎吱嘎吱的响。有几个孩子聚在一起堆雪人,照着电视那样做,旁边的父母望着他们笑,还给他们拍照,仙境一般。
我也好想和他们一起打雪仗啊......明石想。但他只是偷偷地瞄了他们一眼,也就走了。
来到猪场,宴席摆在一个棚子里,一进去,坐着满满当当的都是人,嘈杂的声音充斥在明石的耳旁。他的手耳冻得梆硬,但是他忽然感觉有些热了,就脱掉了羽绒服,空气有些稀薄,大概是人多的缘故。他出去走走,他忽然被一个雪球砸了。是别村的小孩:“哥哥,我们来打雪仗吧。可好玩了。”明石轻轻地摆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着说:“不了,太冷了。”
明石赶忙逃离了这里,进了棚子,坐在爷爷身边,爷爷正在和一个陌生人寒暄,爷爷看看明石,笑着说:“他是我的孙子,石娃子,明山的娃儿。”我望着陌生人,笑了笑,胀红了脸,不知所措......
明石正热火朝地吃着酒宴,外面的雪已经停了,雪开始慢慢地离去了,草也露出来,河水滚滚地留着,清澈可以当水喝。吃完后,明石独自地回家,看着这消逝的雪,他赶紧去找雪,却怎么又捏不起一个雪球了。雪,你怎么就没了,我还没有看你几眼呢。明石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叹气。
回来家后,李子树群已经露出风骨,光秃秃的一片,只有满是苍桑的树枝罢了。
在明石那个村子里,那时还没有通公路,所以明石脚上破旧不堪的鞋上满是稀泥,每次下雨明石回来都要擦鞋,因为明石的母亲高梅看不惯他邋遢的样子。
明石已经开始放寒假,作业是必不可少的。他在楼上乖乖地写着作业,母亲每天都要检查他作业是否完成。他的母亲就是因为明石的学业问题才从外地回来的。明石的班主任一年前经常打电话给他的母亲说:“明石我教不了了,吵他他就开始大哭,本来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学很久都不会,你还是亲自回来带他,不然他就毁了。”明石出于无奈,也就亲自回来带明石。
一阵强烈的猪叫声传来,明石赶忙下楼去看,原来是爷爷准备杀猪过年,爷爷笑着说:“石石,这会有肉吃了,吃安逸。”
几个壮汉和爷爷拖着猪往坝子里去,猪像知道自己的命运,使劲全身气力叫,震耳欲聋,他往猪圈里扯,不服屠夫们。但最终抵不过众人,还是被按在了猪凳上,他依然在用力地动,杀猪匠周叔嚯嚯地磨刀,这时候,明石把门关上,偷偷地望着众人的举动。小孩子最怕杀猪。杀猪匠找准位子,电一般地在猪的颈子上割了一刀,我的心里为之一振,猪的嘶叫声流淌在村子的空气里,猪血喷涌而出,不一会就装满了盆子。空气里混杂着血腥的味道。
村友们帮着刮毛,清理内脏,杀猪匠把猪切块装筐,这样直到五六点才搞完。爷爷说明天请他们吃饭,他们说不过爷爷,也就同意了。
被雪熏陶过的大地是那样澄澈,雪后的夕阳是那样的典雅。
母亲也工作回家了......
晚上了,有些冷,但温暖从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