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脾气......
花辞不禁轻笑出声,打趣道:“他要是知道张姨这样说他,估计就真要来个孬脾气了。”
“少爷不会。”张姨摇摇头,似乎很是信任道,“少爷心里有杆秤,对谁好,对谁坏,都清亮着呢。”
花辞问道:“他从来没有对你们发过脾气?”
“没有。”张姨摇头,像是又想到什么,着重了句,“少爷小时候就是个闷性子,如今长大了,更是喜欢在心里藏事,面上还叫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小时候......”花辞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那个模样,随后扬唇暖暖一笑,“也是辛苦阿姨了。”
“哪里的话,都是我们的福分罢了。”张姨说着,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说着说着,她又变得目光微怅,像是在回忆什么久远的曾经。
她喃喃道:“小姐和姑爷都是好人,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小少爷才那么小...命啊...唉...都是苦命人罢了...”
“您说什么?”花辞没听明白。
小少爷指的是谁?蒋朝?
张姨是从蒋家来的?
景昃不是与蒋家不睦吗?怎么会愿意接受蒋家来的人?
不对,如果‘小少爷’指的是蒋朝,那么小姐和姑爷是谁?
况且蒋朝...苦命?
花辞觉得有疑。
蒋家的小姐又是谁?张姨的第一任雇主是谁?
她明明一直称景昃为‘少爷’。
花辞在这一瞬间头脑风暴了许多,越想越不对,却又感觉有什么细细的线索在冗杂混乱的思绪中闪烁着。
但,这不是她该考虑的。
蒋家秘辛,还是少知道为妙。
“小姐,我们到了。”
张姨垂着脑袋,敛下面上的懊悔,什么也不曾解释,就好似,方才是她癔症了一样。
“好,麻烦阿姨了。”她不说,花辞自然也不会问,只当做过耳旁风,此刻皆消散了。
张姨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将人带到庭院里后就默默退下了。
花辞收了伞,进了廊坊,一抬眸就看见景昃姿态闲雅的淋着茶。
今日阴雨连绵,没有了太阳的照拂,他变得肤白胜雪,也透着股深沉的阴冷。
白色衬衫衣领处两粒扣子解开,精致的锁骨一览无遗,只这般阴森幽静的环境下,显得危险又迷人。
“来了。”他唤了声,是陈述句。
“嗯。”她应了声,走上前,缓缓坐在他的对面,身影落在了他的眼前。
他展眉一笑,将手中沏好的茶递给她。
她熟练的接过,鼻尖嗅到一抹熟悉的清香,不由失笑:
“这院里的花,可都要被喝完了。”
她手中托着的,正是白山茶花泡的茶。盏上热气氤氲,萦绕着淡淡清香。
“喜欢这味道,见笑了。”
他似乎是个执拗的人。喜欢什么,就只喜欢什么。
他喜欢白山茶,所以在他触目可及的地方,便都是白山茶。
庭院的花圃如此、袖扣的图腾如此、茶盏上的雕刻如此...如今,竟连入口的茶水也是如此。
花辞忽然想起他说过的那句“除却巫山不是云”……
“或许先生钟爱的那朵云,就要回来了。”
三日后,蒋朝抛弃旧爱,转头与江姓女子订婚的消息大肆广布于各大媒体。
网友们乐于吃瓜看戏,也不乏有好奇之人热衷于猜测这位江姓女子的身份。
还别说,赞力榜第一的一则评论成功吸引了主人公的注意。
“有了有了咳...!”
蒋朝拿着手中的平板,激动的吞下去一整块苹果,险些噎到。
花辞接过平板,指尖轻点向下翻阅着,语气无波无澜:
“买些水军,攻击这则信息。”
当初蒋朝与江畅之事被蒋家一一压下,两年过去,网民兴许还记得这件事,但大多是拿不出证据来的。
而这则赞力榜第一的评论信誓旦旦说这位江姓女子只是江畅的替身……若能给出确凿证据,那么这个人要么是与江畅有关,要么就是江畅本人。
反驳这则言论,亦是在逼迫言论后背的人。
花辞让蒋朝沉下心,他一直认为江畅是受人所迫,那么这次就让他亲手去发掘真相。
这段时间,景昃的园林也已近竣工。
花辞拿到了尾款,将花店这栋楼都买了下来。楼上扰民的健身房也被打造成了芬芳四溢的花房,与一楼有个旋梯相连,扶手处挂着正值花期盛放的绣球花,粉蓝浅紫,似梦似幻。
商业楼一共三层,顶层有个复式。花辞做了玻璃雨棚,一半露天。边缘种着清新的花植,流出一道青石小道,绿意盎然,也裹着点点新意。
棚下一张藤桌,两个藤椅。白日里阳光正好时也可戴上墨镜晒晒日光浴,黑夜里正好躺在躺椅上望着天上的星星。
鼻尖是花草清新,耳畔是丝缕清风,眼前是星空明月......
花辞觉得,这是舒缓压力最好的方式了。
花店的网上预订已经开通了,李博不能运送,正好有个新来的林浅替补。
店里依旧花辞与陈茜两人坐镇,倒也清闲自在。
【明天来吗?】天堂发来一则消息。
花辞这些天和蒋朝炒绯闻,网友们敏锐的洞察力发现蒋朝曾在花店附近徘徊。这波热度带动了花店业绩,花辞决定在热度消失之前非必要不出门。
【近来生意忙,要请个假了。】
天堂沉默了半晌。
随后,花辞就发现对方重瓣白山茶花的头像忽然变成了一摞棋。点开一看,哦,是一匹马压在一个将上。
“......”
很好,生气的很明显。
花辞等了一会,见对方一直没有再发消息,就直接关了手机。
她正在花店二楼接待着大客户,一家婚庆公司的大单。
“您好,欢迎光临~”陈茜咧着嘴,站在楼下笑意盈盈的欢迎着来宾。
来人有些奇怪,六月的天,温度有些闷热,可她却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顶巨大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而那帽檐上垂下的纱幔就正好遮住了整张脸。明明近在咫尺,却只能看个模糊的轮廓。
“我来找人。”
来人说话了,那声音宛若黄鹂,却无端令人惊起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