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果然不愧是名家之作。”
韩宵运转内功,正想着用这把剑试试手,却感应到,宝剑传来一股隐隐的反作用力。
凌霜剑,性属阴寒。与韩宵的内功,还有岁阳剑法,都是排斥。
如果使用这把剑战斗,虽然宝剑本身很锋利,但对韩宵的战斗力只会有负面加持。
名剑,是挑主人的。
没关系,韩宵用不了,给文茵却是正正合适。
这把凌霜剑没有融入寒玉精魄,因此阴寒属性并没有激发到极致,算不上一柄极寒之剑。
像动漫里的高渐离,他使用水寒剑施展大招“易水寒”,剧烈的寒气不仅袭杀敌人,更会反噬自己。
这导致高渐离常常“蓝条”不够,战斗力比下有余,却又比上不足。
极寒之剑,哪是正常人体可以轻松驾驭的。
凌霜剑性属阴寒,但又不是极寒之剑,不会有寒气反噬的负面效果。
这样一柄宝剑,与文茵正在修炼的十二式玄阴剑法,绝配!
韩宵获得凌霜剑的欢喜,皆被徐夫人和徐夫子看在眼中。
徐夫子也高兴地笑了。
这次外出一趟,从楚国跑到韩国,不枉此行。
铸造水寒剑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但他用凌霜剑,和未来亲铸的另一柄剑,两把宝剑换到了天下间仅有的昆吾山赤金。
他是铸剑师啊,这可是三百多年前,欧冶子大师铸剑所用的昆吾山赤金!
徐夫子都害怕自己今晚兴奋到睡不着觉。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值。
韩太子果然名不虚传,这豪爽大方的气度,比那些只会用宝剑粉饰自己的伪弱贵族,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作父亲的徐夫人捋了捋胡子,白眉在上眼皮压着,眼睛半眯,余光从儿子脸上飘过。
唉~,夫子,你还是没有察觉到问题呀。真是与我年轻时,一模一样。
老者一声叹息,微不可查。
不过韩宵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太反常了,同为铸剑大师,而且是亲生父子,怎么同样的事情,徐夫人的表现淡泊得,好像一切跟他没关系一样。
得到世上仅存的昆吾山赤金,身为铸剑师,你一点反应都没有,这合适吗。
搞不懂,这一家人实在是古怪。
对啊,一家人!
怎么把徐夫子母亲给忘了,这也是一位铸剑大师,荆轲的屠龙之剑,残虹,就是出自她手。
这位女性铸剑大师,是赵国人,名为公孙冶。
她和徐夫人,夫妻两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多年前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公孙冶奔回赵国之后,甚至连铸剑的手法,都变得与徐夫人截然相反,针锋相对。
但就是这样刻意改变了手法,她所铸造的宝剑依然是燕赵游侠千金难求的极品。
你们一家三口,真是牛逼坏了。
韩宵于心底默默叹服,把父子二人诡异的状态,暂时归因于他们这个破裂的家庭。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母亲多年前离家出走,且跟父亲成了仇人,做儿子的这么多年跟着父亲,不知道内心是怎么想。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
外面飘来灵动活泼的少女声音,人还没有到,厅堂内就似明亮了起来。
韩宵把凌霜剑收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就跨出门去,“红莲~”
“小妹你来得正好,大哥我介绍两个大人物与你认识。”
“太子哥哥!”
红莲欢快地一路小跑,然后一头撞进韩宵怀中,睁着灵灵的大眼睛,好奇地问:“能被太子哥哥你称为大人物,怎么也是信陵君那样的人吧,谁呀谁呀。”
“咳咳~”
韩宵被小妮子整的一时无语,墨家头领、铸剑大师,信陵君魏无忌,放在一起还真不好比。
“红莲啊,事情是这样的,如此如此……”
他讲述着昆吾剑的事,同时把红莲领进会客的厅堂。
“什么?!我的剑!”
红莲一听事情经过,气冲冲地就伸手指着徐夫子说:“他要是说话不算话怎么办,反正墨家机关城的位置谁也找不到,找不到人,我的剑不就没了。”
“咳嗯。”
韩宵连忙在小妮子肩膀稍微用力按了按,走前一步向徐夫人道歉。
“小妹年幼,口无遮拦,失礼之处,韩宵代她向两位赔个不是,望不要介怀。”
“太子殿下严重了。公主殿下的担心,实为人之常情。”
徐夫子回应韩宵后,满脸严肃,郑重地向红莲抱拳道:“请公主放心,我对墨家祖师爷起誓,三年之后,必亲自前来为公主定制宝剑,刀山火海皆不可挡,死生无阻。”
红莲有点被这个粗糙的汉子吓到,朝着韩宵身边挨紧,半躲着小心翼翼地看向徐夫子。
刀山火海?死?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
“红莲,说话呀。”
韩宵微笑着,轻轻拍拍小妮子的后背,将人推出。
红莲扭头瞅了一眼,对上太子哥哥那鼓励的目光,她缓缓松开衣服角,然后昂起头来,提高了音量喝道:“好,那本公主就相信你,相信墨家。”
“谢公主信任!”
……
说实在,韩宵一点儿也不怀疑墨家中人的信义。
徐夫子承诺给出,除非他死了,不然三年之后一定会来兑现诺言。
人无信不立。
尤其对于“侠”名闻世的墨家,丧失了信义的品质,还是失信于韩太子,那无疑于社会性死亡。
不过有红莲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也挺好,更显得他韩宵待人的气度。
这一对铸剑大师父子离去,韩宵便开始指导红莲修炼。
那把凌霜剑,他打算晚上送给文茵,给她一个小惊喜。
……
离开太子府后,徐夫子脸上兴奋之色仍没有褪去,昆吾剑被他别在腰间,左手一直把着剑,压根儿就没松开过。
徐夫人则平静地行走在新郑的街道,目不斜视,漫不经心地说:“夫子,水寒剑你打算怎么办。”
!
徐夫子被父亲这个问题难住,脸色陷入了挣扎。
“没有寒玉精魄,只能以玄冰之髓作为替代,将水寒剑的属性激发到极致。”
“同为极寒之物,寒玉精魄温和稳定,以它融剑,最是完美。龙阳君的泣鱼剑就是先例。
而用玄冰之髓,成剑的杀伤力可以更上一层楼,但恐怕对持剑之人有害。”
徐夫人停下了脚步,负手站立。
风吹动他的白发,棕色的长布衣也变得鼓鼓的。
石板街上,这样一个寻常的老头,恍惚间浮起异样的气势。
他细微的双眼完全睁开,瞳仁中映立着儿子的身影,淡漠地开口:“这样的剑,你也想铸造吗。”
徐夫子的呼吸变得粗重,已压过了他耳边的风声。父亲的话语让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不,不行!
如果杀伤力强,却对持剑之人有害,那么与当年父亲的鲨齿剑又有什么区别。
连风胡子剑谱都排不上号,直接成了臭名昭著的妖剑。
水寒,应该是一把完美的剑!
我要让风胡子世家无话可说,夺下剑谱前十,乃至前五!
有办法。
昆吾山赤金!
当年欧冶子以昆吾山赤金铸造越王八剑,八把剑每一把都属性奇特,堪称绝世。
这足见昆吾山赤金的效用强大。
如果彻底更改现在水寒剑的设计,以赤金去融合玄冰之髓,或许能够避免成剑对人体的反噬。
这需要尝试。
但赤金的数量,……
“……,我会有办法的。”
徐夫子回答了父亲,然后闷头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