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野外 交响乐队

尼拉维尔向前走了几刻钟，地面起伏的藤蔓和瓣莲带着斑斓的闪光跃入视野。萤虫混杂在闪光之间纷飞，偶尔停留在藤蔓的叶尖吸食露水。

不远处传来合奏的乐声，白银龙一边拍手一边踏着节拍走过去。几队黑色油亮的甲虫围成四方形，一只接着一只起踏脚步，不时拨弄腹部的甲壳。四方形中一只较大些的甲虫时而直立，时而侧卧，挥舞着六只手脚不断地搔首弄姿。这些甲虫大小如成人手指，头部呈三角体，顶上尖端的角同时向上下突出。它们在首领的指挥下发出一连串的碟声与鼓声。右边因折断而垂下的树枝上一队甲虫用前肢捧着树叶折成的口琴吹奏，不时后退、前踏着交接位置。它们的两根触须跟着身体和乐声摇晃，有些会相互碰撞。

四方形的身后，几只甲虫坐在人的头骨上拉着树液和藤蔓搓成的丝线。那些丝线的两端卡在头骨的缝隙处，随着甲虫的拨弄和拉扯发出琴声。

轻快的旋律飘扬，尼拉维尔坐在一旁柔软的木耳上注视着这场表演。直到夕阳沉下，明月初升，一只甲虫拖着音形虫爬上白骨的头顶，对着音形虫的腹部轻轻拍打。

音形虫形如一对贴合的嘴唇，有节奏地拍打让它的两瓣身体张合，从裸露的乳石色缝隙流出歌声。

「如果～这都～不算爱～」

高低起伏的歌声似乎与旋律有些不搭，很快那只甲虫被两侧的同伴踹了下去。尼拉维尔闭上眼睛，她感到眼前明亮的月光和轻快的旋律，逐渐她与月光和旋律融为一体，看到蓝色的音符飘出甲虫的头顶。

lama orodi，laa rylasi。

asa lanvasi，oma arédi。

她轻轻地歌唱，缓慢又低沉的节拍慢慢融入了旋律。歌声重复，变化，最终在轻快的破晓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