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导演冯晓刚生病住院,王忠君两口子去医院探望,几个人在病房里闲聊,听到一阵救护车声音……
病房的门开着……,张弟看到担架上绑着一年轻人,这年轻人长的不错,就是胡子拉碴。
居委会王大妈叫护士“大夫,你快给看看,这小伙子三天没进食儿……”
“给他灌点葡萄糖。”
“呦!”
“喝啥呀!让我死了算了……,我不想活了。”
“渴死我得了……”
这年轻人,这幅厌世的模样,还真挺让人讨厌的,有些人憎狗嫌。
冯晓刚招招手:“哎!王大妈。”
“你怎么在这?”居委会王大妈有些岁数,眯着眼才看清原来是冯晓刚,还有他爱人张弟。
病房里有好些个人,桌子上摆着水果,床单都是白的,冯晓刚穿着病号服坐起来。
“我这没什么,就是小感冒,休息几天就好。”
张弟八卦之心顿起,悄摸的问:“这是为什么呀?寻死觅活的。”
“这是呀,寻死觅活也别用饿死这招,水米不进,这给谁看呢。”
冯晓刚从桌子上拿一个苹果递给王大妈“您老先吃着,馋一馋他。”
“搞不上对象呗,寂寞难捱,还好他岁数不大,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小伙子高中刚毕业,相中一个女的,考到北大了,他没考上,家里给拿了一些钱,在咱们社区租了一间房子。”
王大妈咬了一口苹果,你还别说,倍儿甜,这都是不打化肥农药,绿色无添加。
“这孩子倔气可真是大!人家女孩不见他,你说再找一个也行,他不得,非要寻死觅活。”
“唉……!”王大妈叹口气:“什么招都用。”
“撞墙,割手腕子,摸电门……”
王大妈比划着“好家伙!还要点煤气罐,我老伴发现后,这些东西都给搬走,不然院子里都被炸!”
“要不怎么捆上他,给他家里打电话了,他爹做生意在南边,家里母亲在厂子上班,独生子女,可劲惯着。”
“这都往京里赶。”
“奥。”冯晓刚点头,他可算听明白了,这小伙子真极端。
王忠君在旁边笑骂“卧槽!这年轻人。”
这伙子人去病房看年轻人,护士登记身份信息。
“叫什么阿?”
“张扬。”
“性别。”
“你脱我裤子看看不就知道了。”
冯晓刚在旁边忍不住偷笑,这小伙子有意思,还真有幽默天赋。
“男。”护士翻个白眼,嘴里默念着“改天阉割你。”
“年龄?”
“1979年2月13。”
“那么就是18了。”
“什么!!!?”
年轻人挣扎着做起来,他露出惊恐的目光,看着病床的白床单,白窗帘,白大褂护士,她还有些微微胖。
“18?”
“今年是多少年?”
“97呀,香港快回归了。”
“美国总统是不是?”
王大妈站在门口回头对他们说:“看到没,这孩子有癔症,胡说八道的。”
冯晓刚点头:“是有点癔症。”
“这爹妈也是惨!就这么一个儿子,疯疯癫癫的。”
护士拿着葡萄糖水,让张扬张嘴“啊……,喝点葡萄糖水,不然你受不了。”
“还喝啥葡萄糖水,你现在就是给我喝云南白药,也弥补不了我心灵上的创伤。”
王忠君在旁边哈哈大笑“哈哈……,这年轻人,卧槽!这年轻人,这也太逗了。”
众人离开后,冯晓刚坐到病床上,他看着王忠君说:“忠君,这个段子不错,我想到一个类似《顽主》这样的段子,把今年发生的事儿,咱们编几个故事,今年年底上映。”
“电影我不懂,这事儿你拿主意就行。”
……
躺在病床上的张扬,回想起自己的梦,他颇为自豪,成为一名优秀的导演,结婚六次,有五个孩子,这些女人都是爱他的。
母亲去世早,父亲在老家生活。
清晨的阳光照在病房中,昨晚喝了一瓶葡萄糖,他的精神好了许多,墙上的挂历撕下来一张,上面的日期是6月25日。
一男一女来到病房,这就是张扬的父母,男的身材高大,穿着宽大的皮尔卡丹西装,女人身材瘦高,穿着一件米黄色外套。
“你看看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住院一天要花多少钱,这可都是钱呀,老子一天赚钱容易吗?”
母亲黄秀英是一名国营企业工人,现在厂子里效益不好,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她撇了一眼张国强。
“这是什么话,儿子没了,你抱着钱过日子去吧。”
“缺德死嘎嘣的!”
这时护士走进来“谁是张扬家属?”
张国强点头“我们是。”
“去前台交费。”
张国强瞪了张扬一眼,意思因为你我又要花钱。
“妈你在那边还好吗?”
黄秀英握着他的手问:“什么意思,你才从家走十几天,妈厂子就这样,人浮于事,杨杨没事就行。”
“不是!”张扬摸着老妈头发:“我的意思是说,你在那边缺钱花,赶明个儿我多给你烧点。”
“现在这边已经有1000亿面值的,智能手机,电脑,电视,洗衣机,空调,跑车什么的。”
“你缺啥跟我说,我多给你烧点。”
黄秀英大喊一声:“医生!”
“医生!”
黄秀英发现自己儿子疯了,说的话有些忤逆不孝,胡言乱语的,他平时很孝顺的,今天要诅咒她。
医生过来各种检查:“病人情况很稳定,没啥大毛病,要不做个全身检查……?”
张国强问“多少钱?”
黄秀英看不下去了,她给张国强一拳“都什么时候了,还钱钱的。”
“你们是做还是不做呢?
张国强一咬牙“做吧。”他出门后大骂一句:“老子上辈子作孽,生出这个逆子!”
张扬全身检查,身体良好,没什么病。
在医院住了两天,张国强实在不想再花钱,一家三口回到朝阳的朝外南街四合院。
这座四合院张扬有些记忆,他记得高中毕业时,李燕燕考上京大,他从老家哈市见她,李燕燕怎么都不见他,张扬就在这里租了一间屋子,天天去她们家等她。
后来她毕业去了加州洛杉矶,在旧金山认识华裔,李燕燕再也没回来,她的父母也移民了。
他对李燕燕也没什么感情,当初属于一时冲动,正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随着时间的变化,人的心态也发生变化,他经历过这么多女人,曾经的女人也只在张扬的回忆中。
老爹说道:“这间房子还不错,你就住在这里?”
“嗯。”
“多少钱?”
“2000万。”现在这四合院一套就上亿,这里就住着四户,怎么也得2000万。
“放屁!”
“两千万能买一百个院子。”
张扬想了想,现在1997年,他再不愿意接受,他也重生了,点上一根烟说:“1万左右。”
黄秀英咳嗦着“咳咳!”她在屋子里找锅碗瓢盆,回头问他:“杨杨,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
“抽烟费钱又不健康。”张国强补充道。
“男人抽烟嘛,很正常。”
黄秀英去院子里打水,张扬跟着她出去,老妈问:“要不再复习一年,燕子她爸工作调到这里,你再复习一年,妈感觉你在家里上二本,人家因为这个看不上你。”
“算了吧。”
“我要拍电影,不读书了。”
说完这句话,张扬不管他们,他出门去外面看看。
现在的京城根本不能和后世比,食杂店录音机里播放着:
“你说你,想要逃。
……用心良苦却成空。”
张宇这首《用心良苦》现在很火。
街道上挂着红旗,还有热烈庆祝香港回归的标语。
有录像厅,有歌厅,有公用电话亭,还有无数面包车,在大街上见到一辆桑塔纳,这都算高档汽车。
这就是1997年。
张扬在大街上大喊:“啊!啊!啊!”
“97,97,我回来啦!”
旁边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走过,看了一眼张扬,骂了他一句:“傻…b,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