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朕心甚痛，麒麟儿

不知道为何，李世民突然鼻子一酸。

他伸出双手，将李青照抱在怀里。

“青照，喜欢这里吗？”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李青照欢喜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青照，朕要回宫了，你出身不明，身世不明，朕，暂时只能将你留在程府。”

“青照，朕有时间，便会来看你的，有你父母的消息，朕也会来告诉你…”

李青照闻言，心里感到暖暖的。

不过相处一日时间，李世民不但救了自己的性命，而且如此对待自己。

这份恩德，李青照永远记在了心里。

不管最终自己和他要寻找的人，有没有关系。

待自己长大以后，都会报答与他。

“青照，朕要回宫了……”

李世民仔细的将李青照放在床榻上，那副仔细小心和依依不舍的模样，让程咬金和崔氏都不忍直视。

咿咿呀呀，咿咿呀呀……

李世民转身往房间外走去。

身后响起咿咿呀呀的声音。

竟然没有哭？

李世民心里既感到诧异，也感到欣慰。

这咿咿呀呀的声音，是在告诉朕，他一定会好好听话的吗？

程府大门外。

李世民登上天子座驾。

“臣，恭送陛下…”

直到天子座驾起驾，李世民也没有等来李青照的啼哭声。

一路上，李世民郁郁寡欢，沉默不语。

就在延禧门开口，李世民竟然遇到了长孙无忌。

“陛下，臣闻听陛下返回皇宫时，带回来一位婴儿……”

李世民闻言，瞬间便知道，此次和长孙无忌相遇，绝对不是偶遇或巧遇，那么简单。

长孙无忌，能够如此之快的得知消息，想必是去东宫见过太子了。

“辅机，朕，已经将那婴儿留在程府了。”

“陛下圣明。”

长孙无忌长舒一口气，恭敬的施礼说道。

“辅机，观音婢临终遗言，只有你我二人在场。”

长孙无忌不明白，陛下为何突然提起此事，突然长孙无忌面色大变。

“陛下，可是有了麒麟儿的下落？”

李世民沉重的点点头，开口说道。

“辅机，上车吧，陪朕说会话，晚上陪朕痛饮几樽。”

长孙无忌登上天子座驾。

李世民将今日之事，毫无隐瞒的告诉了长孙无忌。

毕竟面前的是自己的大舅哥，观音婢的亲哥哥。

而且，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少年时便相交为友。

观音婢的去世，让长孙无忌，也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

李世民觉得，最不该隐瞒的，便是自己的大舅哥。

天子座驾抵达甘露殿，李世民吩咐内侍总管李德禄，让御膳房准备酒宴。

长孙无忌跟随李世民踏足甘露殿，二人相对而坐。

李世民接着讲到，在程府发生的一切。

长孙无忌瞬间眼睛瞪的溜圆，一双手，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陛下，天下岂能有如此巧合之事。”

“相貌极其相似，而且左脚底板都有一个黑痣…”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双眼噙满泪水。

“陛下，当年臣等随您征战四方，都未曾见过麒麟儿一面啊。”

“观音婢临终遗言，最大的遗憾，最放心不下的便是麒麟儿了。”

长孙无忌一哭，李世民心里自然不好受。

李世民将半块麒麟玉拿在手中。

“辅机，朕何尝不想让麒麟玉合而为一，事关重大，马虎不得啊。”

“那孩子虽然极其可爱，朕，初见他，便有一种亲切感，可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朕岂能随意相认？”

李世民的话，让长孙无忌也瞬间清醒了许多。

“辅机，抽空去程府一趟，看看那个孩子，朕保证你会喜欢他的。”

“朕，这一生，从未见过如此可爱的孩子，自从观音婢离开以后，朕第一次感受到了温暖和快乐…”

闻听李世民的话，长孙无忌恨不得，马上去程府见上一面。

突然，甘露殿外传来脚步声。

随即李君羡的声音，在店门口响起。

“陛下，赵四和冯五刚刚返回，事情有了一点点眉目。”

李世民闻言立即开口说道。

“让赵四和冯五，进来启奏。”

李世民现在，最迫切想要知道的消息，莫过于李青照双亲的消息。

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不是麒麟儿，到底是不是自己未曾谋面的大皇子，眼下，对李世民来说，太过重要了。

更何况，还是嫡长子。

赵四和冯五，跟随李君羡身后，踏足甘露殿，立即恭敬的施礼拜见。

“免礼，平身。”

“赶紧将结果告诉朕。”

李世民双眼直奔赵四和冯五而去，心里则是砰砰砰直跳。

“回陛下的话，小的们沿着渭水一路探查，在一村落前，遇到一老妪。”

“老妪亲口承认，婴儿乃是她放在摇篮里的木桶之中，放入渭水之上的。”

李世民端起茶杯，大口喝了一口，双眼继续注视着赵四和冯五。

“小的责问老妪，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何故要抛弃婴儿。”

“老妪坦言，婴儿父母双亡，她乃是对面的邻居，自己亦无子嗣，再加上年老体迈，根本无力抚养婴儿，只求能让过往船只发现，有好心人收养……”

李世民瞬间感到心口疼痛的厉害，即便是长孙无忌，心里也咯噔一下。

麒麟儿，不会如此命苦吧。

这不是要让陛下，一生都无法释怀。

“他的双亲，是因何双亡的？”

李世民声音里，略显悲痛。

“回陛下的话，其父乃是三个月前，因病离世，其母五日前，难产而死。”

“家中再无其他亲人，小的还打探到一个消息，其父不是本地人，乃是二十一年前，从洛阳带回来的…”

李世民感觉两眼发黑，长孙无忌也紧紧咬住嘴唇。

二十一年前，正是麒麟儿遗落的年份。

而遗落之地，也正是洛阳。

“可有遗留信物？”

李世民满脸悲痛之色，开口追问道。

“回陛下的话，据老妪所言，为给其父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能卖的东西，都卖光了。”

李世民心如刀割，若是那人真是自己的大皇子，这一生，真是苦了他了。

“赵四，冯五，朕，命你二人，再去打探，好好问问那老妪，有没有见过这样的半块玉佩？问问老妪，知否其父脚底板是不是有颗黑痣？”

“整个村落的人，都不要放过，一定要打探清楚，此事干系体大，不得有误。”

李世民将手中的麒麟玉，交到赵四手中。

赵四和冯五，恭敬的领命而去，李君羡自然也跟着退下了。

甘露殿里一片沉寂。

长孙无忌看到李世民脸上的悲痛，几次欲言又止。

思索良久，开口说道。

“陛下，莫要太过难过，或许因病故去的不是麒麟儿。”

李世民闻言抬起头来，注视着长孙无忌。

“辅机，你自己相信吗？青照和观音婢的画像一般无二，左脚底板有颗黑痣，其父本不是本地人，而是从洛阳带回来收养的。”

“洛阳，那就是麒麟儿遗落之地，莫非所有的巧合都撞到了一起？”

“朕心甚痛，朕心甚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