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风,带走了忧伤

莫格的正月,透心的凉。安谙冻得麻木。

漫无目的,恍恍惚惚,她已走到护城河边,看着月光下粼粼的冰面,那个张开手臂要抱抱的小婴孩,再一次出现在安谙的泪眼中。

安谙伸出手,摸了摸那张记忆中的脸,冷风划过,她已经清醒了许多。

深深吸一口这凛冽的寒风,她朝江心大喊一声,依旧一点声音都没有。

安谙强迫自己冷静。刚才出来时,带了手机。开机,有电,足够了。

现在,凌晨一点。随着开机,跳出了好多信息,有莉莉的:谙谙,你在哪?我接你!有林海的:还在忙吗?想你!…

抓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安谙努力平复自己,先给莉莉回复了一条:莉莉,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了。让成心仪接替我所有的工作,她的嗓音和我相近,你费心好好培养。抱歉突然离开,别担心,勿念!

Leon的电话突兀地打破了这份宁静,安谙盯着那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心痛地无法呼吸。她用冻得颤抖的手,果断地挂断,拉黑。

安谙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用手机向司机出示:机场。她急切地想要逃离这里,并快速预订机票,她要回家。

这一天,她太累了!

到家时,凌晨四点,林海和小H还在梦中。安谙轻轻回到自己房间,那入目的淡紫色让她反胃,她粗暴地将被褥仍在地上,无助的跌落在角落,无声地哭泣。

突然,门被急切地推开,林海迷迷糊糊地看着凌乱的房间和蜷缩成一团的安谙,瞬间清醒。

他蹲下身,摸着安谙憔悴的脸庞,焦急地问:“谙谙,你怎么了?”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安谙身上。

林海心痛地将安谙轻轻揽进怀里,“别怕!我在!”他那特有的低醇磁性的嗓音让安谙觉得很安全。

可是,现在的她,又怎配拥有林海的爱呢?安谙挣脱林海,把脸埋在膝盖里。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失落、难过、仿徨、痛苦、无助…

她希望此刻,林海不要出现在这儿,安谙不希望自己最狼狈的样子出现在林海眼前。此刻的她:万念俱灰!

林海的心思细腻,安谙异常反常的情绪,手腕的抓痕,脖颈的咬痕…他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他的心,生疼!

他后悔让安谙去工作!他气愤在安谙最无助绝望时,他没有陪在她身边!不!如果他在,什么都不会发生!

林海默默地把被褥换掉,轻轻地把安谙扶到床上,他心疼地抚摸着安谙的头发,“好好睡一觉,不怕,我在!”他的心在抽搐,话语却出奇的温柔!

林海轻轻吻了吻安谙的额头,安谙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抓得很紧,可她又陡然松开。

安谙望着手腕上触目惊心的抓痕,眼神中充满愤恨,她紧咬嘴唇,有血的味道,可是泪珠依然止不住地流。

安谙抓过床头柜上的标签纸,颤抖着手写着:林老师,我想喝城南老味道老鸭汤,再来一份馄饨吧。旁边的芝麻烧饼,贺一喜欢,你可以跑一趟吗?辛苦!

然后安谙鼓起十足的勇气看着林海,她不确定,林海眼中,现在是哪种情绪?

而此时的林海,就想陪在安谙身边,可他又无法拒绝。从家开车去城南,最快也要一个小时。

“好!那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想,睡一觉,我就回来了!”他低头碰了碰安谙的鼻子,轻轻吻着她的泪眼,“等我!”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开车前往城南!

安谙挪到窗前,望着林海开车离开。她迅速叫醒贺一,用便签纸告诉他:贺一,我们离开这里!马上!不会回来!对不起,以后解释!时间紧迫,朔月留下!抱歉!

贺一迷迷瞪瞪地望着泪眼婆娑的安谙,再看看那简短的文字,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可妈妈不说,他现在就不能问。

只是,要跟朔月分开,他舍不得。“妈妈,朔月怎么办?林老师呢?”

安谙张了张嘴,依旧没有声音,越是着急,心口越痛,泪水越多。

“妈妈,我听你的,不怕,你有我!”贺一轻轻地擦拭着安谙的泪水。

贺一收拾东西时,安谙给林海写了几句简单的告别话:林老师,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和贺一的照顾,辛苦啦!朔月我已拜托J夫妇照看。我和贺一要离开这里,勿找勿念!你值得拥有更好!再见!

写到这,安谙感到心更痛,泪水浸湿着便签纸,也敲打着安谙受伤的心!

最后,她又加了几个字:对不起!祝福你!

安谙环视这个家,这个她和贺一的家!这个帮她度过了最难熬岁月的家!这个刚刚让她暖流涌动的家!…

贺一拥抱了朔月,像每次他返校前一样,跟它再见!安谙轻轻拍了拍朔月的鼻子,然后,领着贺一,轻轻关上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