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怜取眼前人

莫格之旅结束后,林海陪安谙返回了烟舟,那座安谙初见贺一的城市。贺一暂时留在莫格,Leon想要弥补两年多的缺憾。

安谙和林海手牵手走在“遇见公园”的林荫道上,这条路是起点,亦是动力。安谙的两次决定都是在这完成的。

安谙仔细地环顾四周,环境与当年无异,牵手的人儿却变了。“林海,诚哥他,人很好,真的。”安谙望着林海,“我和他,我们由感激到爱。他给了我最好的呵护,他把我保护得很好。”

安谙对林海再无保留,以前她所避讳谈起的,现在都想告诉他,想让他知道她的过去。

“安谙,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到更好!对你对贺一!”林海攥紧了她的手。

“我信!贺一高中还在这儿念,等大学再去莫格,校长想多留他几年。”对于贺一的身世,安谙还是有所顾虑的,与贺诚相守的十几年,他们一直小心地守护着这个秘密。

校长及家人从未在贺一面前出现过,可他们却清楚的知道贺一的喜好,作为贺一的亲人,他们也在默默守候着,如果没有那次变故,他们的相见可能还会延迟。

“诚哥出事后,校长曾联系过我,想把贺一的监护权转到他那,被我拒绝了。”安谙笑了笑,“但我遵从了诚哥的遗愿,将他葬在了早就准备好的地方。”

安谙望着“相逢”凉亭的方向,“可不久前我才知道,诚哥的面前,就是贺一的生母!他在后方守护着她!永远!”安谙的声音颤抖,“林老师,你说,他们这算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生同枕,死同穴呢?”

林海感受到了安谙的情绪波动,他用力握了握安谙的手。安谙望着他,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儿,要不是贺一生母难产去世,贺一本可以更幸福的。那个她拿命换来的孩子,诚哥怎可能不爱?”

安谙稍微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我和贺一生母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简直一模一样。校长也这么说过。”

安谙调皮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双仿若星光点缀的眼睛,柔情似水,又澄澈清明,“Leon就特别喜欢我这双眼睛,林老师,你呢?”

她抬头望着林海,眼神中充满期待,林海低头顺势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全部!”他认真地看着安谙,“我喜欢你的全部!你就是你,即使与他人某一点上看起来像,但依然不同。在我心里眼里,你就是唯一!”

安谙笑了笑,很甜的微笑,“谢谢!”她挽着林海继续向前走去。

“说实话,刚见到贺一时,我也是被他那双眼睛吸引住的。”安谙坦诚相告,“那双眼睛大大的,眼神清澈又温柔,像有一股磁力吸引着我,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想要呵护他。”

安谙的眼中闪着幸福的光芒,“其实,刚开始,我也迷茫过,相比于贺一的生母,青涩的我,该怎样履行妈妈的责任?那个温柔至极的人,把她最好的时光都给了诚哥,把她的命给了贺一。我,会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安谙那双挽着林海的手,不自觉地攥得更紧,林海,让她感到安全,感到幸福,那些她的过往,他都有权知晓。

“大学四年,除了上课,我都在陪贺一。我亲眼见证着他的成长。看着那么小一个肉嘟嘟的小家伙慢慢长大,长高,会不停地喊我妈妈,会不断地向我撒娇,会要我抱,会逗我笑,”安谙的眼中闪着幸福的泪花,她声音颤抖,“其实,我明白:是我离不开他!”

安谙靠向林海,“所以,毕业后,我和诚哥结婚,成了贺一的妈妈。诚哥对我有感激,有愧疚,有不忍,有包容,或许,也有爱吧!我,不太确定!”

安谙低头慢慢走着,这条路,她踩过无数回,她能准确地掐算步数。可是,贺诚对她,真得有爱吗?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安谙内心从未真正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爱的是贺一,她想做的是贺一的依靠,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将自己和贺诚的感情捆绑到一起。恋爱恋爱,她没有恋,有爱吗?

他们之间有真诚,有坦诚,有责任,有义务,有亲情,也有爱情吧。安谙记得,贺诚曾无数次地说过,“安谙,我爱你!谢谢你出现在我生命中!”现在,她怎么反而怀疑呢?

那些加密的信件,又一次不合时宜地跳到她的眼前。安谙伤感地摇了摇头,怀疑一个已逝去的人,是多大的不敬!

“安谙,贺诚一定是真心爱你的!”林海拦到安谙面前,“他爱你,所以才会选你做贺一的妈妈;他爱你,所以才会无怨无悔地迁就你,呵护你;他爱你,所以才会给你最好的家,最深的情!”

林海轻柔地拢了拢安谙的卷发,“别怀疑自己,你值得他的爱!你配得上他的爱!现在,”林海郑重地看着她,“换我来爱你!我爱你的善良,我爱你的温柔,我爱你的进取,我爱你的真诚,我爱你的全部!开心的你,伤感的你,认真的你,逃避的你,我统统都爱!”

林海给了安谙一个安心的拥抱,“今后你归我了,我会比贺诚更爱你!相信我!”透过林海的肩膀,安谙望着阳光下两人的影子,轻轻笑出了声,“谢谢!我信!你看,”她指了指地下的影子,“这是我的,”安谙指着自己的,然后又指了指林海的,“这个,也是我的。”她语气坚定,眼神温柔。

林海开怀一笑,“你说的都对!”然后他抱起安谙,在阳光下转了两圈,安谙享受着他的爱,热烈的爱。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变年轻了,可以肆无忌惮地爱一个人,这感觉,真好!

安谙拽着林海,把六条林荫道反反复复走了个遍。可能是藏在心底的秘密压了太久,突然释放出来的缘故,此时的安谙,步伐轻盈,笑容灿烂,周身的空气都充满了她幸福的味道!

林海看着,笑着,心底的幸福,一圈圈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