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第一场雪之后,大唐太上皇李渊离开了人世,天下悸动,李世民罢朝哀吊,李恪也难得的从工地回到长安,每天在太极宫给李渊守孝。
李恪意外的看着一众大臣之中阎立德和阎立本兄弟哭的最伤心,跟死的是他亲爹一样。
出了宫打听了一下李恪才知道,这阎立本兄弟竟然是大唐的将作大匠,李恪还以为他俩是专门给李世民画画的官呢,没想到还是大唐顶级建筑师。
隋文帝以《周易》的乾卦理论为指导建造了大兴城,也就是后来的唐长安城。
地理和天象相对应,象征北极星的皇宫太极宫,被安排在长安城北部中央的位置。
然而过于理想化的设计,忽略了地形的缺陷,太极宫处在长安城地势最低的一块洼地上,夏季潮湿而燥热。
李世民每年避暑经常躲在九成宫,例如长孙皇后就因为夏天消暑贪凉导致旧病复发挂的。
去年的时候,也就是贞观八年,居住在长安城北苑大安宫的太上皇李渊年世已高,监察御史马周上奏请为太上皇新建一座“以备清暑”的新宫,以求“称万方之望则大,孝昭乎天下”。
为表孝心,李世民欣然批准,命人勘寻宫址,择定“龙首原”。堪舆完毕,浩大的新宫建设正式启动,即永安宫。
也就是后世的大明宫。
现在图纸画好了,材料开始准备了,宫墙都围了,李渊挂了,这永安宫的工程自然要停了。
两兄弟辛辛苦苦设计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多的活,最后变成了浪费时间,两人当然哭的伤心了。
李恪记得这个宫殿李世民后来就没有动工过,一直到李治上台之后,他也有气疾,厌烦大明宫的燥热影响他的身体,所以命人重修大明宫。
整个工程重新动工仅仅用了八个月就完成了主体,为了修建大明宫甚至停了一个月的长安官员俸禄,被誉为古代宫殿建筑史上的速度奇迹。
对于这事李恪觉得跟自己没啥关系,也就当个趣事来听。
后面李世民安排闫立德负责献陵的建造。一众皇子守灵七日才各回各家。
李恪刚到家门房就来报,越王府长史来求见。
李恪让人进来,对方躬身行礼:“下官马庆晨参见蜀王殿下。”
李恪问道:“有何事?”
马庆晨躬身:“越王殿下新书‘越王文会’已经编写完成,特命我前来商量印刷事宜。”
李恪嘴角上翘,这小胖子是真的脸大,出个文集都把自己的名字带上,生怕人家不知道事情是他办的。
明年李世民就要变动王爵和公爵了,到时候他这‘越王文会’是不是还要改成‘魏王文会’?
不过李恪没有提醒和规劝的义务:“可以,把书稿放下就行,你们要印多少?”
马庆晨骄傲的回答:“跟蜀王殿下一样,两万册!”
李恪眼睛亮了,这小胖子地道啊,跟自己大擂台?你印两万册我可就不亏钱了:“两万册四千贯,钱带来了么?”
马庆晨意外的看了李恪一眼,读书人羞于谈钱,在他看来像李恪这样的皇子更应该羞于谈钱才是,顶多是交办的人找他要钱,没想到李恪直接开口了。
马庆晨暗暗鄙视,面上却不敢表露:“回殿下,批钱的条子已经带来,殿下尽管派人去取就是。”
李恪接过条子皱眉:“下次直接把钱运过来,这自己去取还要点数还要运输还要保护,多麻烦。
本来就没有赚你们的钱,还要麻烦我的人去运输,那不就想到于亏了!我去安排人取钱,明天就开始印刷,印刷好会分批送到越王府上。”
马庆晨愣了一下:“送到越王府上?这是为何?”
李恪奇怪的看着他:“你们印的书不给你们拉过去还怎么样?”
马庆晨迷糊了:“我们的书印好,不应该让书商拿走到各地去卖么?”
李恪明白了,这群人压根没有做生意的概念,一大堆读书人在屋里之乎者也了一大堆,就觉得人家都该白给他干活一样!
李恪眼珠子一转:“这个你得回去问问你们王爷了,你要是从我这直接发,第一你知道工厂有没有偷工减料?有没有少印虚报书的数量?
再由这销售都在我手里,哪一天我不高兴了,不给你们卖了,你们该怎么办?
还有你这书到时候卖的好了我不告诉你你不知道加印,好多人想看都没有。
你要是卖的不好,又该怪我没有给你好好卖书了,我可不替你们背这个锅。
所以这销售的事情最好还是你们自己找人去谈,跟书商聊价格,销售渠道最好还是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
马庆晨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这书是他负责编的,文章选择品评等等他是都懂,但要是跟他谈销售他就迷糊了。
不过蜀王说的也对,这种事情确实不适合掌握在别人手里,而且看架势蜀王也不愿意帮忙卖。
在他看来卖个书能有什么难的,随便安排下去不就行了。
马庆晨欣然答应:“蜀王殿下说的是,我回去就禀明越王殿下,我们王府自己想办法把书售卖出去。”
看着对方告辞离去,李恪冷笑一声:“一帮傻子,能办成什么事情!”
李恪能建销售渠道,那是因为他有大把的书要卖,这个不挣钱还有那个,是必须的。
李泰为了卖一本书再建一个销售渠道,那不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的事情了么。
而且,书可不是那么好卖的,李恪印两万册能卖掉,那是因为超低的价格,丰富的内容。大家买的时候就跟捡便宜一样的心理。
而李泰的书,印刷价格就二百文,自建销售渠道,最后到书店的价格四百文都未必能打住,马上都赶上手抄书的价格了,怎么跟印刷书籍竞争?
不让这个胖子吃点苦头他还以为真的我行他也行呢!
当然最后他要是找到李恪,李恪还是愿意帮他卖的,毕竟帮他印书,这一次四千贯就含泪赚了三千五百贯,这样的生意谁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