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温水煮青蛙

好在男人坐了一刻钟功夫,都没有什么动静,盼儿眼神连闪,小声道:

“少爷,该歇了。”

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褚良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好在盼儿先前在石桥村时伺候过这男人一阵儿,知道他不吭声就代表同意了,心中大石顿时放了下来。

想起屏风后还有装着药引的瓷碗,盼儿有些焦灼,掌心里渗出细密的汗珠儿,将绸衣都揉搓的皱了皱。

房中点了几盏灯,竟然好像比白天都要亮些。

褚良不是瞎子,看到这一幕后不由想的多了些。眼神变得越发幽深几分,面庞却毫无波澜,仍没有开口的意思。

只是男人手背上迸起的青筋,暴露出他此刻的心绪没有表现的那么平静。

盼儿低着头,心慌意乱到了极点,她是真心不想跟褚良有任何牵扯,只想跟小宝和林氏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虽然盼儿以前也想过嫁入高门,但她现在未婚生子,但凡正经点的人家都不会娶她这种女子当正妻。

妾室倒是有可能,但盼儿却不愿意。

女人只绾了一个发髻,用细绳绑住,头上并没有珠钗首饰等物,看着十分素淡,再往下就是细腻的脖颈,之后……

鼻间涌动的玫瑰香气幽而不散,也不知是何处传来。

褚良突然开口:“屋里怎么会有花香?”

盼儿一愣,支支吾吾的不知该怎么回答。

主卧中本就是不点香的,毕竟香料用的重了,对褚良这种养伤之人负担极重,所以男人口中的花香,指的应该就是盼儿用的玫瑰花露了。

先前盼儿搬到主卧时,春鸳秋水两个将女子用的东西都给准备好,其中就有玫瑰花露。

这玫瑰花露卖的不算便宜,匀面擦身可以使皮肉细腻嫩滑,盼儿每次都混了灵泉水用,这样一来,花香味儿更加浓郁。

她倒是没想到褚良的鼻子这么灵,连她身上的那股味儿都能闻到。

心里头不免有些尴尬,盼儿也没有解释,急声道:

“奴婢失礼,先告退了。”

说着,盼儿也不敢去看褚良究竟有什么反应,脚步加快,小跑着回到了外间儿。

坐在软榻上,她脑袋空了一下,忽地想起那装了东西的瓷碗还放在桌上,这可怎么办?

盼儿坐立难安,想要将那物给取出来清理了,但褚良还在房中,她也不敢贸然进去。

涨奶的滋味儿绝对称不上好,盼儿憋得难受,脸都红了,却也不敢再弄。

褚良走到桌边,本想倒碗茶润润口,待看到了一个装了乳白色汁水的瓷碗时,也不由愣了一下。

按说褚良应该是不认得那物的,但他受伤两个多月,日日都要用药引子混了药汤喝进肚,对这股味儿最是熟悉。

幽深目光落在里外间的一层帘子上,褚良端起瓷碗,直接将其中的药引子给送到嘴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盼儿常年喝灵泉水的缘故,这东西比起牛乳来,不止没有半点儿腥气,反而还透着一股甜香,但褚良根本不嫌弃,一滴也没浪费的将其送入口。

喝完后,男人体内的燥热根本没消,反而更加浓重了,让他浑身坚硬的跟花岗岩也没什么区别。

低头看看自己身体,褚良面容紧绷,心知不能再等了。

翌日一早,盼儿等褚良离开主卧后,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赶紧冲进里间儿,看着空空如也的瓷碗,里面的东西不翼而飞,盼儿又羞又窘,估摸着是褚良将那物给倒了。

任凭盼儿想破了脑袋,怕是也想不到褚良会毫不嫌弃的那物给喝进肚。

边往偏房去,盼儿边告诫自己下回定要小心些,吃饭时少喝些下奶的汤水,大抵就不会涨的那么难受了。

书房。

栾英站在案几前,恭敬道:

“少爷,属下近来在咱们侯府周围发现行踪可疑之人,竟然是忠勇侯府的侍卫……”

忠勇侯府与定北侯府都是将门,平日里也没有什么龃龉,按理而言他们府上也不该派人过来。

褚良几不可察的皱眉:“审了吗?”

“这些人好像是来找林奶娘的。”

前些日子,忠勇侯非要娶一房夫人,即使没有大操大办的意思,凭着忠勇侯府的门第,此事在京城还是还是传的沸沸扬扬。

石进要娶的不是别人,正是盼儿的母亲林氏。

褚良一直派人盯着废庄,毕竟他儿子还在庄子里,万万马虎不得。

“备车,送盼儿回废庄一趟。”

栾英大惊,道:“少爷,您身子还没调理好,现在送林奶娘回去,未免有些太早了吧?”

“你亲自送她回去,傍晚前再回府。”

即使身体痊愈,褚良也没打算放过盼儿,他只不过换了个法子,没打算将小女人逼得太紧,准备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将人制服。

栾英应了一声,正准备出门,褚良突然又将人叫住。

“不必了,我亲自去。”

*

盼儿正在偏房里吃着午饭,熬得奶白的猪蹄汤也不敢再喝,她虽然生了小宝,但跟褚良拢共也只有过那一回,对这些妇人家的事情,弄的也不是很明白。

正一口一口喝着粥,栾英就来了偏房。

栾英是褚良的贴身侍卫,平日里很少往小厨房这边来,今日刚一进屋,不少丫鬟婆子的眼珠子都快黏在栾英身上了。

“林奶娘,少爷特许你回家一趟。”

起先盼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四周的丫鬟婆子全看着她,口中连道恭喜,也有酸她的。

虽然想不明白褚良怎么打算放她回废庄了,不过这么好的机会盼儿可不想错过。

她想小宝,想林氏,想的都快发疯了。

跟在栾英身后往外走,正好走到了东门。

门口的石阶下停了一辆靛青色的马车,瞧着虽不算华贵,但却十分宽敞。

盼儿爬上了马车,刚一掀开车帘,就吓得惊呼一声。

“少、少爷,您怎么也在车里?”

褚良眼中露出了一丝不满,拉着女人的胳膊,一把将人捞进了马车。

因男人力大如牛,盼儿由于惯性往前栽去,直直的摔在了褚良怀里,好像主动投怀送抱似的。

盼儿被摸得身子一软,好悬没有跪在地上,两腿软的直打摆子。

面皮一阵发烫,她低着头,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道了谢后就不再开口。

男人目光犹如冷电,由上而下的扫视着女人,眼中的占有欲极为明显,要是被盼儿看见了,怕是也会将她吓得不轻。

好在今日盼儿学聪明了,根本不抬头,也没有看到他的神情。

马车吱嘎吱嘎在官道上走着,十里坡离京城不远,很快就到了地方。

等马车停下后,盼儿慌慌张张的掀开车帘,好像身后有恶鬼追赶般,扯着裙摆直接跳了下去。

明明两人之间已经做过最亲昵、最违背伦理纲常的事了,平日里盼儿也住在主卧中,但屋里的地方到底宽敞,两人见面的次数又不多,不像现在这般尴尬。

但刚刚呆在马车内逼仄的空间中,即使一句话都没有说,盼儿也是如坐针毡。

不远处就是废庄,褚良根本盼儿身后,一步一步的往庄子里走。

周围有不少庄户媳妇端着衣裳去河边浆洗,看到盼儿跟这么俊的男人走在一起,先是一惊,随后七嘴八舌道:

“盼儿,你这些日子哪里去了,怎么没瞧见?把这么俊的小伙子带回来,你娘肯定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林氏一直将盼儿失踪的事情瞒了下来,也没让废庄里的庄户知道,毕竟女子的名声还是挺重要的,总不能让盼儿回来后,让人日日戳着脊梁骨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