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在家庭餐厅的对话

两人约定之后，岛村原从活动教室离开。

时间是下午四点十分，按照平常的作息，他已经去秋山由美的店里打工了。

不过昨天找借口请了长假，岛村原现在变得悠闲下来。

听说中心公园的边上开了一家女仆餐厅，绝对领域和白色过膝袜应有尽有。

所以他决定去最近的家庭餐厅坐坐。

女人，不过只会影响他学习的速度而已。

花了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来到餐厅，岛村原迈步进入。

环顾四周，里面坐的顾客基本都是学生，像岛村原这样单独来的很少，大多都是成群结队过来的。

对于他们而言，一群人一起学习，相互还有个照应，无聊的时候可以说说话，不至于让学习的过程太无聊。

点完单，岛村原找了个远离橱窗的空位坐下。

自助饮料吧的前面有不少人在排队，他现在也不太渴，就决定过一会儿再去。

从包里拿出一本森鸥外的《舞姬》平摊在桌面，岛村原又把耳机插好。

刚准备切歌开始阅读，隔位上熟悉的身影让他多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和自己相同制服的少女。

这其实没什么，毕竟也有不少樱木高中的学生是这里的常客。

稀奇的是少女粉色的微卷短发。

岛村原没在其他人身上见过，唯独伊藤真礼如此。

少女手里端着一杯盛满的橙汁，显然是刚从饮料吧接完饮料回来。

她似乎是一个人来的，从沙发上只摆了一个白色的帆布单肩包可以看出来。

桌上没放东西，大概也是刚来一会儿的样子。

岛村原注意到她的同时，伊藤真礼也朝他这里看了一眼。

“……哈喽，真巧。”

这样应付一句，岛村原觉得自己真是太礼貌了。

“哦，”像是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伊藤真礼用一幅还没睡醒的样子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照常坐下。

虽然很突兀，但对话到此结束。

岛村原也没有非要交谈的意思，视线转回书里，但看了不到十行，身边就传来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是伊藤真礼。

“是坐这里吗？”她左手端着橙汁，将挎包夹在胳膊和身体之间，指着岛村原对面的空位问道。

“？”岛村原用眼神传递困惑的意思。

但对方似乎没能理解，反倒是直接在正对面坐好，把挎包摆在一边。

眼看着伊藤真礼极其自然地把作业拿出来，却一幅没有话想说的意思，岛村原还是忍不住问了：“是想和我一起学习吗？伊藤同学。”

“不，”伊藤真礼歪着脑袋，迷糊程度和喝了十杯生啤差不多，“是你邀请我过来的，不对？”

“我？”

“嗯。”

岛村原还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问候等同于邀请。

下次可不能随便打招呼了。

若有所思地“啊”了一声，岛村原也没有反驳，因为对方看起来就是个安静的人，所以身边多一个或者少一个人，没什么两样。

两人各自安静学习，等到饮料吧前排队的人基本走完，岛村原才拿起杯子起身过去。

没走两步，伊藤真礼拉住他的衣角，“接饮料？我的杯子也空了。”

说完还拿起杯子朝他晃了晃。

“橙汁？”

“可以，嗯，谢谢了。”

给自己也接了同样的饮料，岛村原回到座位，把对方的杯子递了回去。

“谢谢。”

再次道谢之后，伊藤真礼又继续埋头写起作业。

粉色短发自然地遮住脸颊，刘海也垂了下来，米奇发夹别在发鬓上方，头顶翘着几根杂毛。

无论怎么看，都俨然一幅涉世未深的少女模样。

岛村原下意识地选择了对方作为游戏对象。

立刻就有个人信息显示在淡蓝色的面板上。

【姓名：伊藤真礼】

【一年A班，情感缺失，没有主见】

【暂无更多信息】

【已解锁对象：伊藤真礼】

【正在对角色进行属性分析……】

【评价完成】

【已根据角色获得解锁积分9200/10000】

【暂无更多任务，请通过日常接触获得随机任务】

情感缺失？

这么怪异的描述，岛村原一时半会儿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怎么了？”

直到伊藤真礼的声音传出，他才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看了很久了。

“抱歉，刚刚在思考问题。”

“是作业？”伊藤真礼把刚写好的作业纸用手指挪过来，“我刚刚写完了，你可以拿去抄，不过应该对的不多。”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写吧。”

以家庭作业的难度水平，对岛村原来说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更何况他在班会的时候就已经写完了。

伊藤真礼听完，看起来并不意外，她说：“我记得你上次考试是年级第四，真厉害。”

如她所说，在樱木高中，一个年级差不多有四百多人样子。

排名以偏差值来计算，要想进入前十，至少也要偏差值68点以上，所以第四已经很不容易。

“伊藤同学知道的很多嘛。”岛村原就不一样，除了排名在自己前面的那几位，他基本不会去关注别人的学习成绩。

例如加藤樱连续三次都是年级第一，岛村原在没和她见面之前，其实就对她的名字很有印象。

不过由于一年E班是国际教养班，教室和他所在的班级不在同一幢大楼，所以两人此前一直没有碰面的机会。

而岛村原之所以不关注剩下人的成绩，一来是为了给自己制造紧张感，提醒自己人外有人，要更努力学习。

二来则是为了节省时间，有功夫看其他人的成绩，不如多看本书来的自在。

“因为我一直在观察你，岛村。”

明晃晃的灯光下，一双清眸朝岛村原的脸上看去。

岛村原的饮料刚喝到一半，差点全从嘴里喷出来。

他咳嗽了好几声，“……观察？”

一种被特工监视了好几年的画面感油然而生。

“嗯，我经常观察岛村你。”伊藤真礼像是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那样，语气平淡得让人诧异。

她双手握住摆在桌面的杯子，盯着岛村原的表情显得极为认真，

“上次的考试成绩是第四名，上上次的考试是年级第六，上上上次的考试也是第六，

“上一次值日是上个星期四，吃饭的惯用手是右手，开班会的时候喜欢写作业，最近在看的书是森鸥外先生的《舞姬》，

“喜欢喝的饮料是伊藤园的绿茶，喜欢吃的食物是细卷寿司，离开教室先迈左脚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三点七二，体育课跑步被别人套圈的次数是七次，

“平常兼职的地方是学校附近的便利店，店长的名字是秋山由美，居住的地方是……”

“等等，”岛村原连忙打断她：“不觉得越说越恐怖了吗？！”

“恐怖？”

“为什么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不成我身上被你安了监控摄像头？”

“没有，我只是一直在观察你啊。”

这观察它合法吗？

岛村原有种预感，要是自己不打断对方继续往下说的话，很有可能连“上次洗澡是在前天”这样的事情都要被抖出来。

他也不是故意不洗澡，只是昨天没怎么运动，并且深夜学习德语学的太入迷，以至于忘了时间而已！

他喘出一口气来平复心情，然后冷静开口：“你喜欢我？”

“什么？”伊藤真礼歪着脑袋。

“这样高强度的信息调查，很难不让我怀疑这件事情，”岛村原把声音放小，以至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你喜欢我，对不对？”

“嗯，喜欢。”伊藤真礼喝了一小口橙汁。

“……”

平淡的语气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自信过头了。

谁在表达喜欢的时候，会用这种“是的，我刚吃过早饭了”的语气啊？

岛村原觉得很伤脑筋，“伊藤同学，你被胁迫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做我女朋友，可以？”

“女朋友？”伊藤真礼半仰着头思考了几秒，随即点头，“没问题。”

“如果立马要分手呢？”

“分手？”伊藤真礼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没问题。”

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不过我还会一直观察你的，岛村。”

痴女？

这句话真的很可怕，岛村原感觉自己迟早贞洁不保。

他把书合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怎么了？”伊藤真礼问。

“不早了，我差不多该回去了。”岛村原将书装回书包里，从座位上起身。

“嗯，”伊藤真礼点点头，也把自己的作业纸折好塞进挎包。

好在两人回家的路不太一样，不然岛村原会觉得有些头疼。

他不嫌弃和美少女一起回家，但这不代表痴女也可以。

在人群川流的交叉路口目送伊藤真礼离开，岛村原转身往「东神奈川」的站口走去。

电车按时到站，走进车里的时候，岛村原忽然有一种身处《楚门的世界》的感觉。

这是重复的生活带来的乏味感。

但现实依旧是现实，不是电影，也不是轻小说，这里没有主角，或者说每个人都是主角。

他岛村原除了长的帅，成绩好，也就比别人多个系统而已，没什么特殊的。

电车上空位不少，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时，一个系统的提示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