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一次问诊

对于今天的发生事情，伊吹岚可没有简单的当成巧合看待。

想让招牌在特定时间坠落，这也不是做不到。

只要在每块牌子上都做手脚，然后等在附近耐心等待，伺机下手。

至于是谁看自己不顺眼，非得下死手，他其实也不清楚。

还有很多猜想需要验证，想要在短时间查明真相并不现实。

除非能找到户冢翼，他一定知道什么。

毕竟是他当初劝自己不要离开镇子的。

能说这种话，必然有他的道理。

至于现在，不如洗漱睡觉，明天还有正事要办。

第二天的预约如期而至，伊吹岚准时准点，带着妹妹前往市区医院，看心理医生。

对于独自面对陌生人这件事，伊吹希礼表现出了相当的不安。

尽管清楚哥哥就守在门外，她依旧不知所措，左顾右盼，心不在焉。

伊吹岚想到过这种情况，但也只能寄希望于心理医生的水平足以解决这个问题。

希望自己没找错人。

他叹了口气，坐在椅子上随便取了份旁边的杂志，翻了两页，却完全静不下心去看。

恰巧此时，冷泉静出现在电梯方向，她提着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递了过来。

“你看起来很焦虑啊。”

伊吹岚接过咖啡，嘴角无奈一撇：“这比等中考成绩还要难受。”

冷泉静微笑着坐在他旁边，如情侣般往对方身上靠了靠。

“会顺利的，希礼的情况我都看在眼里，她的状态跟之前比起来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说罢，她便主动切换话题，以免上一个话题进行不下去，气氛陷入尴尬。

“话说，这里一个小时挺贵的吧。”

伊吹岚下意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微微皱眉。

“确实，不过……不过跟希礼的健康比起来，不算什么。”

冷泉静轻声笑道：“然而治疗的内容就是聊天，希礼本来就不喜欢跟陌生人相处，这下有的受了。”

“希望她能坚持住吧。”

伊吹岚微笑回应，再次长叹了口气后，他终于说出了那个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静。”

“嗯？”

“我从仓库逃出去那晚，你为什么没有按时给我喂麻药？”

冷泉静正处于全身放松状态，话音一落，她顿时惊得汗毛炸起，脑内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回答。

对于这件事，她以为岚会一直看破不说破，让那件事就这么过去，没想到，他只是在等待提起的时机。

是因为我对希礼的关心表现得不自然，所以才突然想起来的吗？

冷泉静不免心虚，充斥脑海的惭愧让她的脸色也愈加难看。

“对不起。”冷泉静低下了头。

事已至此，她除了道歉，别无他法。

最好的结果是被赶回家。

想到这，她的胃疼了起来。

伊吹岚侧过头看着她：“是因为发现希礼割腕，所以当晚犹豫了？”

“嗯。”冷泉静盯着腿上的咖啡，点了点头，又突然抬起脸解释：“我之前没有想到希礼会因为这件事自……伤害自己，所以，所以……”

“别紧张，我没有怪你呀。”伊吹岚轻声说道，语气温和且自然。

“诶？”

冷泉静一时间有点懵。

如果不是为了问罪，那这时候提起这事，是为了什么？

“就是因为你能为希礼着想，所以仓库的事，我才当做从未发生过。”

伊吹岚弯下腰，看着手里的咖啡，微笑依旧。

“静没有变成坏人真是太好了，抱歉啊，突然问起这件事，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冷泉静半天不敢搭话，伊吹岚便继续道：“我就是想确认一下，确认一下你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

她声音颤抖着，小声试问：“要是不一样呢？”

“那就得看希礼了，如果希礼后期恢复的好，我们还能继续当普通朋友。”

伊吹岚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让冷泉静的内心五味杂陈。

岚好可怕。

“嗯。”

在他们身后的房间内，心理医生和伊吹希礼刚好也聊到了这件事。

“……你经常跟妈妈吵架吗？为什么？因为她没有顺从你的意愿？”

通过开头短暂的套近乎，心理医生顺利拉近了与伊吹希礼的距离，双方看似在随意聊天，其实治疗早就正式开始。

“一开始我只是想让证明我能照顾自己，自己决定做点什么，吃点什么，或者其他之类的。”

伊吹希礼盘腿坐在沙发上，此时的的她仍旧低着头，视线也丝毫没有落在医生身上。

“妈妈不放心，所以，后面就变成吵架了，最后我总会失控，让局面不可收拾，是我的错。”

医生若有所思：“你刚才说你哥哥不见了的意思，是离家出走？”

“不，哥哥只是暂时失踪了。”

“嗯，他以前失踪过吗？”

“没有。”

“所以这次跟妈妈吵架的原因是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伊吹希礼久久没有回应。

“小希礼？”

医生尝试唤回对方的注意，但看起来希礼是故意不想回答。

她便换了个话题：“小希礼，你的哥哥伊吹岚之前跟我说过一件事，他正在争取，嗯……争取让你在这个暑假结束后，能够正常上学。”

“！”伊吹希礼的表情明显变化了一下。

“我能问你点事情吗？”医生尽可能用着亲和的语气，“你之前和班级里的那些同学，相处的怎样？”

“人渣。”

伊吹希礼侧脸望向一旁的墙壁，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相当不悦。

“连老师都是，他们都是人渣，伪善心机，笑里藏刀的人渣。”

仿佛是说到了伤心处，伊吹希礼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他们，我甚至以为跟他们是朋友，是他们先瞧不起我的，自从有一次我考不过他们，他们就拿我当笨蛋欺负。”

最后，她把脸埋在了大腿里，许久之后，才小声问道：“我要怎样才能回学校？”

“即使发生了那些事，你也依旧想要回去吗？”

伊吹希礼点头：“是。”

医生看着他，也微微点了点头：“你是希望我给出一系列治疗方法，让你在暑假结束前恢复到正常状态？”

“做不到吗？”

“不知道，我不好说。”

伊吹希礼咬了下牙，像是在忍住欲将爆发的情绪：“骗人，哥哥既然让我来见你，那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医生抿唇微笑，撩了下头发：“我在想，你应该不是真心想要上学，只是不想让哥哥失望。”

她接着道：“那妈妈呢，你有跟妈妈讨论过上学的事吗？”

伊吹希礼摇头道：“妈妈还不知道，我……希望她不知道，这样我就能给她一个惊喜。”

说到这，伊吹希礼回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钟表。

医生看着她，暗自点了点头：“还是说说哥哥的事情吧。”

……

问诊时间一过，希礼率先从门内走了出来，医生跟在她后面，目光锁定在伊吹岚身上，招手让他进门了解情况。

“医生，我妹妹她……”

“情况比想象的好，后期可以减少药量，调整为一天半粒就行，还有就是保持户外运动。”

得到这样的回应，伊吹岚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

然而他还没高兴多久，“但是”就来了。

“但是不能掉以轻心，令妹的病情只是暂时稳定，心理阴影不解决，随时都可能再次恶化，具体得等到下次问诊，我才能做初步判断。”

伊吹岚微微欠身：“我明白了，下周我们还会再来的。”

医生打量着他，嘴角玩味地勾起几度的同时，眼神也带着几分媚意。

“哥哥的外貌很讨女人喜欢嘛。”

对于这句突兀的调戏，伊吹岚就当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