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两败俱伤

放下电话，冷泉静在窒息感中后退了几步。

在全身被绝望彻底浸透前，某种保护机制被动开启，她的视野也跟着恍惚起来，难以言喻的虚幻伴随着踩空的悬浮感，让她的平衡力也近乎丧失，在一切尝试挣扎无果后，她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床上，一动不动。

混乱的思绪在许久的梳理后，重新回忆起刚才发生过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没在做梦后，她即使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自己被秋山梦抛弃了，自己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底牌。

冷泉静痴呆呆望着天花板，面对目前的局面，麻木的脑袋想不出任何挽救的办法。

如梦幻泡影瞬间破灭，一切终于走到了尽头。

很奇怪，冷泉静明明特别想哭，却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连眼泪都挤不出一滴。

甚至还想笑。

笑人生，笑命运，笑自己居然达成了所有前提条件，以实施最后的手段。

……

与此同时，冷泉静对南森青鸾的报复也在发酵。

师生关系在任何地方都是极为严肃的事情，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偏远保守的镇子，破处封建迷信都很困难，恋爱观念更是老一套。

校方接到举报后，迅速联系南森青鸾求证，可她仿佛人间蒸发般，不仅电话打不通，甚至连父母朋友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学校本想将这件事压下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警方的参与让他们也跟着身不由己。

还留在学校值班的老师不得已接受了警方的问询，由于校领导层的消息封锁，他们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聊起南森青鸾在同事间的印象也满是溢美之词。

所以，当完成询问工作后，他们也对南森青鸾的情况表示担忧，但具体发生了什么，警方却闭口不谈。

伊吹岚这边也同样有警察亲自拜访。

好不容易哄住妹妹的他，打算赶去稳住冷泉静，如果能稳住再好不过，至少不要真出什么大事。

可他前脚刚踏出家门，后脚便被找上门的便衣警察撞了个正着，传唤询问。

伊吹岚开始时还以为是自己做假证被发现，对此他早有准备，完全不急，直到对方说出“南森青鸾”这个名字，他放下的心这才悬了起来。

先是冷泉静，后是南森青鸾。

南森老师又出什么事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还是自己亲自送她回家的呀！

找来的便衣警察只有一男一女，没有去局里的必要，只是找了个安静的小巷问一些问题。

“你跟南森青鸾……你在干什么？”

此时，伊吹岚根本就没有心平气和配合调查的耐心。

简单想想就能琢磨出其中的不自然，先是冷泉静，然后是南森青鸾，天底下没有那么巧的事。

回想起来，南森老师昨晚的状态也很奇怪。

会不会是静跟她说了什么？

昨天上午，南森老师跟静起冲突了吗？

想到这，伊吹岚顾不上对面的两个警察，赶紧找出手机拨去南森青鸾的电话。

“你在跟谁打电话？听着，你现在……”

感到被轻视的男警正要抢夺电话，却被伊吹岚一把推开。

“少嚷嚷，闭嘴。”

他斜视着，用满含威胁语气，从牙缝间缓缓挤出了这段文字。

仿佛卸掉了层面具，伊吹岚显露一副完全不用以往的面貌，一副不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狠劲。

不似装模作样，在眼神交错的一刹那，本想立威的男警察也犹豫了。

看得出那眼神不是在玩笑，他是真的敢动手。

一瞬之间的反差慑住了两人，两位警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虽然很不服气，但还是等到了伊吹岚把电话放下。

“打完啦。”男警突然大声喝道。

伊吹岚长叹了口气，隐约觉得头有点疼。

昨晚南森老师本来就喝多了，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请问，南森老师出什么事了。”

收起手机，伊吹岚表面上平静且礼貌地问道。

“无可奉告，现在是你要回答我们的问题。”

“那也恕我无可奉告。”说罢，伊吹岚便转身朝巷外快步走去。

他得去找人，如果没人告诉自己，那就亲自去找。

“你站住！”

男警刚抓上去，就被伊吹里甩开了手臂，力道之大，引得他颇为生气。

“不好好配合那就到审讯室说！”

“等等。”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旁边的女警连忙拦住了他，而后追上去挡在伊吹岚面前。

“先别激动，我理解你的心情。”

伊吹岚看了看她，又看看身后的那位，若有所思。

对方接着道：“所以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真的采取强制手段……诶……啊！”

伊吹岚很快就在心里做好了决定。

果然，还是直接问更省时间。

他突然行动，将女警手臂反扣的同时，一个用力将她压在了地上。

对方毫无戒备，反应不及，顿时失了平衡。

伊吹岚继续压住了她的重心，防止她再次爬起，紧接着抱住她的脑袋，朝一个方向突然扭去。

女警的尖叫戛然而止，倒不是因为断气，而是突然施加在脖子上的蛮力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男警仅仅慢了半拍，便再失去了上前帮忙的最佳时机。

“你敢过来我就掰断她的脖子。”伊吹岚抬头威胁。

“你这是袭警！”

伊吹岚当然清楚后果，即使如此他也完全不带虚的，直接述出自己的要求：“现在告诉我，南森老师怎么了。”

“你这个鳖崽子——别动手！行，行，你听好了……”

……

摆脱掉警察后，伊吹岚一边往医院赶，一边打冷泉静的电话。

完蛋。

不仅南森老师的电话打不通，现在连静的电话也打不通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后悔，伊吹岚现在非常的后悔。

后悔自己没有解决好静的感情，后悔昨晚没有正确面对南森老师的问题。

最后悔的，当初就不该二次轻生，就是那次自己理性蒸发，半推半就与南森老师发生了关系。

以至于酿成了今天的灾难。

不过情况还没有坏到失去补救的机会。

至少南森老师还活着。

没错，南森青鸾住院了。

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抢救了回来。

至于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说，她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