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边先等我一下,我办完事就过来!”那人看着二爷小声说道。
“好!”二爷也小声回应道。
二爷下落楼就在楼旁边的亭子间坐下。看着出出进进的机关人员一副悠闲而又正经的模样,二爷一时有些恍惚,想着自己将来有可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时又不由得有些不喜。
“哎!那些弟兄们现在不知又在何处浴血奋战!又有多少弟兄丧命沙场呢!”二爷一个人发着感叹。不由又想起刚才回头遇见的那人——聂胜,他怎么不随部队一起走呢?之前听他自己说好像是要和部队一起走的呀!他来省府做什么?二爷仔细想想聂胜好像没有穿军装呀,是呀,聂胜一直喜欢着军装,尤其是升任中校军衔后,更是喜欢一直穿着军装。“不想了,一会儿就知道了。”二爷自个儿在心里说道。
“咦!这不是金少爷吗!”正当二爷百无聊赖地想着心事时突然有人老远就向自己打招呼。
二爷急忙抬眼望去。
“哦约!钱县长好!”二爷看清那人急忙起身朝站着不动的钱县长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你,原来是来这里了?”钱县长似笑非笑地看着二爷说道:“怎么?等着召见还是?”
“哦!带家里的来省府看看,顺便过来见个熟人。”二爷回道。
“哦!你这是?”钱县长左右看了看问道。
“刚才在楼上遇到个战友,在这里等他。”二爷回道。
“楼上?哪座楼?”钱县长来了兴趣,又问道。
“诺!就那楼上。”二爷说着抬手指了指刚才下来的那楼。
“哦!那就不打扰你了,我也去找个熟人,等回去后咱们约了喝一顿!”钱县长突然很客气地和二爷说道。
“那好!那好!”二爷回道。
“遇到熟人了?”二爷正和钱县长说着,没注意何南从楼上下来老远就对二爷说道。
“这位是聂长官!”二爷指着聂胜向钱县长说道。
“久仰!久仰!”钱县长立马抱拳向聂胜微微作了个揖道。
“这位是?”聂胜问。
“哦!这位是我们县的钱县长!”二爷急忙说道。
“失敬!失敬!”聂胜也向钱县长抱拳拱了拱说道。
“不耽误你们叙旧,期待聂长官惠临鄙县指导。”钱县长说完就要离开。
“不敢当!不敢当!还乞望钱县长多多提携我这兄弟!”聂胜接着又说道:“相逢不如偶遇,今天我做东,钱县长肯否赏脸一起坐坐?”。
“哦!聂长官客气了,不敢叨扰,日后定当登门拜见!”钱县长回道。
一番客套结束,聂胜搂着二爷的肩膀先行离开。
走到楼前的钱县长不由得转过身略有所思地看着远去的二爷和聂胜的身影。
一路上聂胜不厌其烦地责怪着二爷来到昆明也不和自己联系,说什么也得去喝一杯。二爷几经解释都不能让聂胜满意。无奈只得被聂胜拉着坐进了聂胜的车子,不一会儿,在聂胜的指挥下,车在一小巷口停了下来。
“就在这里停,你自己去搞点吃的,吃好了就在这里等我。”
聂胜安排好司机就领着二爷顺着小巷往里走。看得出来,聂胜对这里很熟,路过熟悉的店家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他也客气地回应。在离小巷尽头不足50米的一个饭馆前停下。
“就这家,我常来,我老家就在附近。”聂胜对着二爷却又像是对自己说道:“好久没来了。”
二爷看看,两层的小楼,从外面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也就没有说话。
“哦约!聂长官呀!可有些天没见你了。”才一挑开门帘进到屋里就有眼尖的伙计认出聂胜,急忙跑了过来,说完又转头朝着里间大声道:“掌柜的、掌柜的!聂长官来了、聂长官来了!”
“哦!”随着一声长长的“哦!”里间转出一个身材发福得有些夸张的年约50来岁的男人。
“好几日没见了,看着人倒也还精神,还是那几样?”那男人笑眯眯地看着聂胜说道。
“哪有你精神呀!这一久是有些忙。这不,一得空就来了。”二爷回道。
聂胜领着二爷上了二楼,走在前面的伙计打开了一间紧闭着的房间对着聂胜道:“这是你的房间,今早我刚好给打扫过卫生。”说着侧身站在门边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让聂胜进去,二爷和聂胜刚进去,那伙计就利索地关上了门,转身快速离开。
二爷看着屋内陈设:一张不大桌子、配四个椅子摆在房间的正中位置,临进门处分左右各放有两个挂衣架、一张床较为突兀地一侧挨着墙摆在房间靠的位置、床头有桌椅、桌上有的一个茶盘里倒扣着四个茶杯、正对门的是窗户的位置、一盆君子兰用一个小方凳垫着就放在窗下,左边靠墙有一排较矮的长条沙发,沙发前面有个窄窄茶几,房间内所有物件都被打整得一尘不染,尤其是桌椅更是擦拭得油光可鉴。聂胜径直走到窗户前打开窗户,房间一下子似乎就有了空气流动的感觉。
“坐呀!别这么站着,随便坐!”聂胜转身见还站在门口四处打量的二爷说道。
“热水来了!”恰在这时,门外响起来店里伙计的声音。
“进来!”二爷回答,同时和二爷一起在那沙发上坐了下来。
伙计不但拿来了热水壶、还带着一盘刚洗过的苹果,个头不大,四五个的样子,一碟瓜子,伙计放下苹果、瓜子又动作麻利地给二爷和聂胜沏了茶。
“二位喝茶,稍等!菜一会儿就好!”伙计说着就要离开。
“不急,告诉掌柜的,多整几个菜,整好了请他一起上来喝酒!记着告诉他,不允许其他厨师弄,必须他自己亲自动手!”聂胜对着伙计说道。
“我们几个,哎!不说了。说说你来办什么事吧?”聂胜喝了口茶放下杯子,身子往后一靠,看着二爷说道。
二爷理了理随即将自己回家后的所见所闻一一说了出来。说完也端起茶杯几口喝干。
“我也不知道这世道,究竟怎么啦?我们在前方拼死拼活,家里却还遭人欺压。”二爷放下茶杯又说道。
聂胜没有言语,只是给二爷的茶杯续了水,将自己杯中的茶叶重新换了冲满水。在听二爷说话的过程中,聂胜给自己的杯中续了三次水,茶,已经无味。
“林连长死了,被枪毙的!”沉默了好一阵聂胜突然说道。
“枪毙的?”二爷问道。
“嗯,就在你离开后不几日执行的,部队要调防,从他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就匆匆枪毙了,他是共产党。”聂胜回道,接着又说道:“刘副营长已离开部队,不知去向。”
“哦?为什么?”二爷这回真的有些吃惊了。
“不知道,失踪前几天还托人给我递了封信,信上也没说什么,只是告诉了我他家的详细地址,另外还给了另外一个距离他家不近的一个地址,说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地址。”聂胜回道。
“哎!还是因为我呀,是我连累了他!”二爷有些自责地说道。
“也许吧,或许也不是。”聂胜漫不经心地回道,停了停又说道:“我家里人除了我外已经全部去了香港!”
“去了香港?”二爷有些诧异地看着聂胜。
“是的,去了香港。”聂胜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想了想又说道:“这个样子,或许只有去香港才是最好的。”
“那你呢?”二爷才说完就发觉问得不妥,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何南,不,现在应该叫付求,其实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想复仇,现在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共党分子,前途堪忧呀!”聂胜没有顾及二爷的尴尬,自顾说道:“我已经对军队失去了信心,可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所以留了下来,我要好好看看,我们为之流过血、拼过命的这个国家到底回怎么样,我不甘心。”
“哦!”二爷应了声,他自己更不甘心,只是没有想这么多。现在聂胜一说,反倒勾起了心思,也忍不住地叹息了一声。
“我打算离开军队,到政府谋个职位,我反复思考,认为中国的现在,军队只负责打战,抗日一定会胜利,战争结束后,治理国家最为关键的还在政府,要守护好我们自己的家园,守护好我们为之流血、牺牲的国家,得靠政府,特别是要保护好我们的兄弟及家人,只有在政府做官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