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好像不记得我了？

离开岑城后，莫小孽跟着聂陌一路向北，走走停停，无聊但是很适合打发时间，约莫逛了两三个月，两人在靠近京城的地方停了下来。

夜晚，莫小孽在客栈里睡的很熟，门外细细碎碎的声音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

客栈门外，一蒙面男子对着轿子里的人说道：“主子，客栈有过路客。”

“倒是他们命不好，一起杀了吧！”，轿子里的人声音冷清，懒懒的说道，蒙面男子闻言低头示意明白，转身便消失在黑夜中。

片刻，在客栈不远处的树林中，莫小孽环手抱于胸前，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客栈，试探的看了眼聂陌，问道：“上仙，我们要去帮忙吗？”。

聂陌站在暗处看了一会儿，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不必插手，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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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酒楼里，人声鼎沸，莫小孽看着桌上的饭菜，大快朵颐起来，聂陌倒是一如即往的平淡，端起茶水一口一口品尝着，莫小孽也没管他，跟着聂陌晃晃悠悠两三个月，说不累是骗人的。

“听说了吗？郊外的招财客栈昨夜出事了！”

“听说了，听那隔壁村的二狗说，死了好些人呢，看衣着，像是一大家子人”

“惨啊，这世道”“听说是上面......”

“报应啊，是报应”，正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一男子忽然大声的说道。

大家闻言，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离那男子很近的食客更是好奇的问道，“这位兄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知道些什么？可否说些于我们听听”。

“是啊，说说”“说说吧”“给我们说说吧......”

大家纷纷附和道，一时间，酒楼里的食客们都看着说话的年轻人，吃饭倒显得有些多余，莫小孽也顺势放下茶水，看向那男子。

见众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年轻人神情不由的飘飘然，面部表情夸张的说道：“我去过现场，那些人死相奇惨，我一个杀猪的看了都不忍心”，说完顿了一下，喝口水接着说道：“不过听现场办案的捕快大哥们说，死的都是一些在逃的凶犯，穷凶极恶，杀了很多无辜的百姓啊，朝廷正愁没办法，这就送上门了，依我看，可能是哪路神仙路过，便顺手收拾了！这是老天...”

“噗”，莫小孽听的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众人听得正是入神，莫小孽这一笑，引得众人纷纷转头看向她，那年轻男子听了莫小孽的笑声，也顺着方向看向莫小孽，不服气的说道：“这位姑娘别不信，昨夜客栈外有人亲眼看见的那仙人，本来仙人也发现了她，念她不过一个无辜路人，这才放过了她。”

莫小孽听了，顿觉有趣，看了眼年轻男子，倒是没与他多做口舌之争，只单手托着脸，点头赞同道：“这么说来，那过路人还要多谢这位仙人了。”

年轻男子被莫小孽看的脸蹭的一下红了，挠了挠头，有些结巴的说道：“那...那是自然.....不不不，这倒也不必，毕竟仙人都是...都是心怀百姓的。”

众人见了这情形，哄笑一番，只当听了个笑话，便各自散去，聂陌此时才抬眼看了下年轻男子，眼神中尽是笑意，顺着年轻男子的身影一直看向了酒楼外面，直到对方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嘴角也轻笑了下。

“这凡间的人真好玩，”莫小孽看着那男子离开酒楼，忍不住笑道，“人也好玩，诶，上仙，我们待会去哪里？这京城好玩的玩意倒真是挺多的”。

聂陌看了眼莫小孽嘴角的菜渍，随手递了个手绢，低头喝了一口茶道：“不如带你去拜访几个友人。”

“嗯嗯，好啊”，莫小孽没有多想，接过手绢擦了擦嘴，点着头继续吃。

饭后，莫小孽跟着聂陌一路来到一片凄凉的坟地，莫小孽有些吃惊的看向聂陌，随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上仙，你的朋友住在这种地方？”

聂陌不说话，对着眼前的场景随后一挥，眼前的景象顿时变成了红墙绿瓦，莫小孽愣了一下，抬头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高高的府门前，上前两步，却怎么都看不清门上牌匾写的是什么字？

见聂陌直接推门进入，莫小孽急忙跟了上去，进屋时瞥了眼门口的两个侍卫，新奇的在聂陌身后说道：“上仙，门口的侍卫居然长的一模一样耶”。

跟着聂陌走在长廊里，见迎面走来了一排侍女装扮的人，手里还端着果盘茶点，莫小孽有些心虚的拉了一下聂陌，聂陌回头看了下莫小孽，眼带笑意的说道：“没事，走在我身旁。”

莫小孽听了，疑惑的“嗯？”了一声，但还是赶紧站在了聂陌的旁边，聂陌见状有些发笑，带着莫小孽继续的往前走着，看着那群侍女像看不见他俩，自顾自的向前走时，莫小孽略微惊讶了一下，让她更加惊讶的是，这一排侍女也长得一模一样，莫小孽看了眼聂陌，想着也问不出什么来，便不吭声的跟在他身旁。

“人怪朋友也怪”，莫小孽自顾自的嘀咕道，随手还捡起了一个侍女果盘里掉出来的苹果。

弯腰的瞬间听见聂陌冷不丁说了句：“土地神住的地方果真是不好找啊”。

莫小孽低着头，条件反射的“哦”了一声，随即将苹果往身上蹭了蹭，抬起头正准备把苹果往嘴里塞，见了眼前的人，惊的她直接把苹果掉在了地上，愣了一下，莫小孽赶紧惋惜的看向苹果，正准备再捡起来时，苹果化成了一堆泥土，莫小孽皱了一下眉，拍了拍手站直了身。

对面的人见了聂陌，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惊讶程度完全不输莫小孽，赶紧放下杯子，慌张的说道:“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革兄，是我”，聂陌边说边幻化了个样子，对面的人一见，顿时又惊又喜，激动的说道：“聂兄，你怎么有空来寻我！”。

莫小孽见状，赶紧凑上前看了眼聂陌，满脸疑惑的看了眼对面的土地神，心里想着：这不还是原来的样子，不就换了身衣服，头发变短了一些，眉尾多了一颗痣？

聂陌无奈的笑了一下，凑近莫小孽的耳边说道：“土地神是个脸盲”，莫小孽被突然凑到耳边的气息给吓了一跳，赶紧拉开了距离，转身时脸蹭的一下红了，急急的回了句“哦”。

低头平复了一下心情，莫小孽才看向对面的土地神，一下子回想起长绝山那威严的土地神，总是一副老者的模样，从没见过他幻化成年轻人的样子，莫小孽看着眼前这位，在脑海中对比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一声，又盯着看了一会儿，确定对面没认出自己，这才忍着笑意，调侃道：“原来传说中的土地神是个杀猪的？”。

对面人听了，惊异的看着莫小孽，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是酒馆里的那位姑娘！”。

莫看着土地神窘迫的神情，莫小孽忍不住打趣道：“不让我们进屋去吗？”，土地神听罢，脸上更加窘迫，忙领着二人进屋，又对着门外喊了声，“涵儿，上茶”。

莫小孽听了，愣了一下，转身坐下，嘀咕道：“人间的丫鬟怎么都喜欢叫涵儿？”，随手拿起桌上的点心，正欲放在嘴里，见了进屋的人，不由的惊叫道：“涵儿！？”

“姑娘认识涵儿？”革术被莫小孽的叫声吓得一个激灵，伸手接过涵儿递来的茶杯，看着莫小孽好奇的问道。

“何止认识”，莫小孽边说边将自己手里的茶杯递给聂陌，眼神询问的看向他，聂陌接过茶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随口说道：“我送她来的”。

莫小孽不解的看了眼聂陌，嘴角轻笑摇了摇头，抬头好奇的盯着涵儿，直至涵儿离开，莫小孽还看着门口，片刻语气略带疑惑的说道：“上仙，她好像不认识我们了。”

“是了，涵儿被送来时就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革术回答了一句，又接着说道：“聂兄，你这小跟班甚是有趣”。

聂陌听了也不做反应，略到笑意的说：“此番前来，也是与她来见见友人，顺便有事相求”。

革术听了，顿时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满脸的难以置信，半晌嘀咕一句，“聂兄可真会说笑，你还有需要求我的事？”。

莫小孽闻言，脸也莫名其妙的红了一下，她是长绝山上的精怪，原本是好好地，但从她化形成人开始，每天都有大量的灵力往外散，直到那日晕在了山头，被众人救了，所有人都没办法，这才求到了聂老头那边，怕聂陌说出什么让自己难堪的话，莫小孽赶紧扯开话题说道：“既然涵儿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那自然是不认识我们”，说罢又话锋一转，问道：“只是土地公公，我有一事不解，刚刚在酒馆，为何话那样的话，是...香火不够？”。

“这.....”，革术被问的语塞，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很为难。

莫小孽见革术为难的样子，赶紧咽下喝的水，想着自己也就是想转移话题，连忙打个圆场说道：“我就是这么一问，倒也不是非得知道什么，就像你这府院用的侍女都是一个模子的，你自己开心就行了”。

革术听了，脸上更是为难，尴尬的说道：“本来这事不提也罢，但姑娘既然提起来了，我也不好回避”，顿了一会儿，革术又接着说道：“其实那客栈里的几人本该是由我去抹杀掉的，往日我都是提前守着，到了规定的时辰便会动手，只是那天有事竟耽搁了些时间，待我卡点到了时，人已经被提前杀掉了”。

“所以你到处说是神仙下凡，是为了遮掩你的过错？”，莫小孽被革术说的好奇心爆棚，紧追着问道。

革术听了，脸色愈加尴尬，聂陌也适时的咳嗽了一声，莫小孽愣了一下，连忙端起杯子遮掩，又尴尬的笑了一下，低头默默的喝了一口茶。

“其实当时我赶到时，远远的见到一群人离开，一身黑衣隐在黑夜里，看着身形倒像是夜魅一族”，革术说着抬头看了眼聂陌二人，接着说道：“当时还有两个不似凡人的气息，如今看来，应该就是二位了”。

莫小孽听完，礼貌性的回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总觉得革术的话哪里有问题，正思考时，聂陌已经放下杯子，说道：“夜魅虽喜黑衣但向来独居，而且绝不轻易插手异族的事，听革兄的描述，一群人一身着黑衣隐于黑夜，身形似夜魅，倒更像是地底下的风格”。

“我也想过这个可能，只是地下又为何会插手我们抹杀者的事？论起来，上面给我们发放的这些任务时间也是根据下面提供的时间实行的，他们再插手便显得是多此一举了”，革术轻叹一口气，闷闷不乐的说道。

“抹杀者？”莫小孽眉头微皱，小心的对着聂陌问道：“这是何意？”

“凡间有大恶者，天地自收之，只是命理循环，就算是坏人，也不能随便派个人杀之，若是接近人类且受人类香火的神使，便可抵消这个杀孽”，聂陌轻声回道。

“居然还有这样的神仙”，莫小孽有些震惊，她在心里一直以为，仙人都是感化众生的，不曾想还有杀人渡人的方法。

“哎~”，听了两人的讨论，革术又默默的叹了口气。

莫小孽见革术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追问道：“那这种抹杀任务，时间提前了一会儿会怎么样？”

革术听了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就是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罚，这才心下焦虑”。

莫小孽听了，心下有些悲凉，见聂陌也是微微蹙眉，小声嘀咕道：“看来当个仙人也不全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