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是亲生的

王蠡谷搭着革术的手站起身来,脸上也不恼,只是眼底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语气淡淡的说道:“你...原来真的不是凡人”。

莫小孽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下意识将视线转向那座棺材,慢慢走近它,想到之前自己刚准备摸它的时候,聂陌便立刻阻止了自己,刚刚土地公不过是碰了一下,便被弹开了好远,这棺材的染料不一般,看了看眼前的棺材,又好奇的看了眼聂陌,聂陌见状,轻笑道走上前去,说道:“这是血染的棺材”。

莫小孽听罢,瞳孔一下子放大,难以置信的看向聂陌,同一时刻,革术也走向棺材,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这个棺材是...”,王蠡谷点点头,走近慢慢抚摸着棺材边,看着里面躺着的人,又说了一句:“不过几碗血,说起来你的画技真不怎么样”。

革术闻言,一时语塞,看着棺材里的人忍不住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寻我?”。

王蠡谷听罢,不解的看了眼革术,嘴角微勾道:“你觉得为何?”,见革术依旧是一脸不解的样子,神色渐渐暗了下来,自嘲道:“或许是我错了,你是土地公,救苦救难在你眼里或许是常有的事情”。

革术并没有搭王蠡谷的话,思忖一会儿,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说道:“若是为你的母亲寻仇,我自是难辞其咎,只是你杀不了我,你若是愿意,我可以在其他事情上帮助你”。

王蠡谷闻言,笑道:“你能助我什么?光是凭你给的自画像,我就能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这人间,我无所求”。

革术听了这话,眼神盯着棺材里的人暗了暗,心下惊叹道:怪不得这个躯体瞧着完全没有人的气息,像是从哪里胡拼乱凑的几缕残魂。

莫小孽听了王蠡谷的话,也不由的吸了一口冷气,想到自己在这个宅子里一直受到灵力上的压制,想着来之前土地公好像说过,王家是皇亲国戚之类的话,盯着那红皮棺材看了看,许久才开口道:“这个疯子,这棺材上的血怕全是他自己的,为了找个人,至于吗?”。

聂陌闻言,接着话说道:“普通人的血阻挡不住鬼差的搜寻,瞧着这棺材的亮度,应该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用血涂抹一遍”。

王蠡谷见革术一直盯着棺材里的人看,冷不丁的凑到他眼前,似笑非笑的说道:“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总不能和那小姑娘一样,喊你土地公吧”。

感受到王蠡谷呼在脸上的气息,革术有些尴尬的往后退了退,想着早上随聂陌来这府中的时候,便自觉有些奇怪,后院的几个丫鬟们好似都魂魄不全,再见到王蠡谷的时候,便想到了可能和他有关。

看着对方的笑眼,革术定了定神说道:“在下姓革,单名一个术字,既然你只是想找到我,那这棺材里的残魂你大可以放了”,顿了一下,又说道:“你母亲她...”。

“你知道的,她不是我的母亲”,王蠡谷打断革术的话,回头看向他,语气有些失落的说道:“你不必一直拿着这个理由来堵我”。

王蠡谷似是感觉到革术下意识的抵触,敛了敛心神继续说道:“我本是前皇后所生,十年前宫廷突发动乱,她死于后宫之中,父皇见我年幼,为了让我活下去,便命母后的贴身丫鬟将我带离后宫,送到了这王府中”。

莫小孽听着一愣,心道:“怪不得他的血能压住这些魂魄,连我们这些精怪鬼神都靠近不得,原是天选之子,这凡间的小子心思怎么这么重”,说完又看了看聂陌,试探道:“上仙,又是十年前,真巧啊,十年前那场变故,你莫不是也参与了?”

见着聂陌不吱声,莫小孽眼角轻抽,心想道:“不愧是你啊,聂老头,啥事你都插一脚”。

革术听罢,愈发不解道:“既然如此,你到底为何寻我至此?”,王蠡谷听完一愣,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忧伤,心道:“为何呢?是因为当初以为自己误杀了你,差点跟着你一起去了?”,思忖了一会儿,不由的冷笑一声,含笑对着革术说道:“没有什么缘由,就是想你了”。

莫小孽吓得往后一顿,仿佛中好像看见了那个笨书生,革术听完,脸色一怔,自觉心跳慢了半拍,赶紧躲开王蠡谷的眼神道:“王兄,我们不过相识几月,况且我还一直没有以真面目见你,倒是惹你挂念了”。

王蠡谷听完,盯着革术良久,笑道:“说你不记得吧,但你又清楚我们曾一起生活了几个月,说你记得吧,你又忘记了我们不只是小时候在一起生活过”,说完,不顾革术的震惊,喟叹到:“也罢,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以后的事情谁又说的准呢,我们回去吧,想来聂先生神通广大,这些残魂应是能散回去的,”,转过身的时候,王蠡谷顿了一下,小声说道:“其实想过许多种可能,只是不曾想到你竟是守护一方的土地公”。

莫小孽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嗤笑一声,说道:“这小子真不愧是要当皇帝的,好处自己占完了,开始给别人安排活了”。

革术对王蠡谷的表现似是有些无奈,他印象中,不过是十年前救过他一命,怎么就掺和了凡间琐事,王蠡谷也不知革术的心思,自顾自的走近了棺材,敲了敲它的边缘,便见二人脚下的地板突然向上升起,莫小孽一惊,看向聂陌,只见聂陌轻拍一下莫小孽,二人便回到了早上吃饭的厅内。

不多时,莫小孽便瞧见王蠡谷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一脸纠结的革术,莫小孽不由的笑道:“真是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王蠡谷见着聂陌后,拱手道:“聂先生,刚刚真是抱歉了,那个密道许久没有翻新,怕是机关失灵,不知道有没有伤着两位?”。

莫小孽眼睁睁看着王蠡谷说瞎话,又看了看后面的革术,心里不住的腹诽道:“瞧土地公,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聂陌也不管王蠡谷的胡说八道,淡淡的回礼道:“贤侄严重了,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这丫头受了点惊吓”,莫小孽听着聂陌的话,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迎着王蠡谷询问的眼神,只能礼貌性的笑了一下,学着聂陌的样子,做作的答道:“刚刚的确有些心悸,现在好多了”。

几人正说着话,便瞧见一个小厮匆匆忙忙跑来,在王蠡谷面前停下,躬身道:“少将军,老爷回来了”。

王蠡谷听完点头挥手让小厮退下,回头对聂陌说道:“先生久候家父,办完事后,定要多住几日才好”。

聂陌闻言颔首回礼,莫小孽心里不住的叹气,正感叹这小将军精神状态的时候,忽听一声“谷儿”,声音洪亮透彻,引的莫小孽连忙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一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正快步向厅中走来,走近后才发现这人长的异常俊朗,头发被高束在头顶,整个脸棱廓分明,衣着也是清爽干练,衬得两只眼炯炯有神,黑漆漆的似是能将人看透。

“果然不是亲生的”,莫小孽看了看来人,又看了看衣服懒懒散散搭在身上的王蠡谷,心里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来人见了聂陌,急忙三步作两步向前走来,作揖道:“聂兄,果真是你,早上收到家里消息,我还不敢相信,”,说完又认真的看了看聂陌,忍不住感叹道:“聂兄真是神人啊,十年不曾变了模样,刚刚见了,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我的眼睛了”,聂陌闻言当即回礼道:“王兄多礼了,你也不曾有何变化,瞧着意气更胜当年”。

莫小孽被两人的话逗的忍不住笑出声来,见几人看向自己,才尴尬的轻咳一下,收了笑脸。

王业见了,忙对着莫小孽躬手道:“姑娘跟着聂兄见多识广,我等行为让您见笑了”,说完又上前拍了拍王蠡谷说道:“聂兄也是说笑了,你看谷儿都长大了,我也已经老了”。

莫小孽被王业说的一阵脸红,凑近革术小声嘀咕道:“革大仙,我劝你还是找个机会回去吧,这小将军在这老狐狸手里长大,你不赶紧走的话,指定走不掉了”。

莫小孽说话的瞬间,王业已经看了过来,看到革术时眼神一怔,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下眼睛,定眼看清后,连忙走到革术身边说道:“先生!是你!想不到还能再见到您”,莫小孽见状心下一沉,心里嘀咕道:“完了,认识的。”

革术闻言也是眉头微皱,努力思考着,确定自己不曾见过眼前这个人,求助的看了看聂陌,想说些什么时,便感受到一阵力气将自己拉了过去。

只见王蠡谷拽着革术的胳膊往身后挪了挪,语气淡淡的说道:“爹,这是我一个好友,与我一般大,怎会与你认识,你应是认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