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世事无常

莫小孽一脸不解的看向聂陌,心里忍不住腹诽道:“聂老头是疯了吗?现在难道不应该去准备东西让褚素的魂魄合在一起吗?不会是要带着我跑路吧”,莫小孽想着想着,看向聂陌的眼神竟真的开始怀疑起来。

聂陌轻拍莫小孽的头道:“你这小怪在瞎想什么呢”。

再回到壹字间的时候,莫小孽都有点怀疑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聂陌瞎跑了?莫小孽认命的坐在了圆凳上,玩弄着桌子上的茶杯,看着聂陌在房间里四处查看,良久才开口道:“上仙您是准备学人间的那些捕快了吗?”

聂陌不接莫小孽的话,转而问道:“小怪,你觉得这个房间有什么奇怪的吗?”,莫小孽抬眼看了看四周,说道:“没什么奇怪的,也就是死过人的味道,但是有点淡了,不就是土地公的那个任务吗?”。

聂陌说道:“是了,味道都已经淡了”,莫小孽听着聂陌自顾自的言语,也重复了一遍“是是是,淡了淡了”,说着说着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惊的站了起来,忙说道:“对啊!味道淡了啊,残魂什么的早就散了,怎么会有新鲜的残魂正巧被我碰上?!而且这个房间只有人类死亡的味道,怎么会有个精怪的残魂?”莫小孽说着说着脸色就变了,皱着眉不敢相信的称述道:“我...这是又被利用了?”,说完,莫小孽脸色一变,猛的站起身来,急忙对着聂陌说道:“上仙,王府那边怕是有危险”。

聂陌见状无奈一笑,开口道:“莫急,她的目的应该不会怎么简单,至少现在不会对王家父子下手”,莫小孽闻言狐疑的看了眼聂陌,聂陌忍不住笑道:“何况革兄不是在王府吗?”,莫小孽听罢神色一怔,回想了一下革术那弱不禁风的样子,神色一阵懊恼,有些自责自己总是随便相信别人,聂陌见状摇摇头,神色认真的和莫小孽说道:“你不必自责,同类共情同类,这是正常的,再说革兄可真没你想的那么柔弱”。

话音刚落,聂陌便在一个花瓶的内部拿出来一个发钗,顺手将发钗递给了莫小孽,开口道:“能在这儿躲这么久,那精怪的残魂定是寄存在什么物件上,这个物件还得能抵挡住鬼差的勾魂术”。

莫小孽闻言惊奇的拿着发钗看了看,开口道:“就是这个发钗?模样倒是挺好看的,但是这么个东西怎么能抵挡住鬼差呢?”。

聂陌听罢笑道:“你可以对它试试”,莫小孽闻言,真的随手对着它轻点一下,不曾想灵力碰到它以后竟被它消散掉了,莫小孽一惊,加大手上的灵力,竟统统被化解掉,莫小孽有点惊讶的看向聂陌,聂陌边继续搜寻边说道:“你手里那个发钗乃是皇室之物,上面有龙气护体,最适合残魂寄存”,说完,停下脚步,闭眼将灵力散出感受着房间,莫小孽还没开口说啥,聂陌就散掉来灵力说道:“而且这个房间没有其他可以寄存魂魄的物件了”。

直到离开了房间,莫小孽还有些没缓过来,半晌才忽然想起什么,急匆匆的追着聂陌问道:“不对啊!上仙,你不是说要告诉我土地老头和那凡人的事情吗?”。

聂陌边走边笑道:“我反悔了,下次再告诉你”。

莫小孽听的一脸愤恨,快步跟在聂陌身后,不满的嘟囔道:“你怎么能这样?哎!你等等我啊,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

“上仙~!到底去哪里啊?”

“去宫里”。

莫小孽跟着聂陌沿着宫墙小心的走着,碰到巡逻的宫人还得立刻隐身进入墙里,莫小孽忍无可忍的说道:“上仙,我们为什么每次都要偷偷摸摸的做这些事”。

聂陌看了眼莫小孽,好笑的说道:“你可以试试你的灵力”,莫小孽伸出手点了点,真的一点也使不出来,心中一惊,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生怕变回一棵草。

聂陌似是知道她心里所想,安抚的说道:“你的真身是你多年修行而成,和灵力不同”,见莫小孽神情缓和了一些,又接着说道:“你这小怪,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也是一种修行”。

莫小孽觉得聂陌说的有道理,点了点头,又好奇的问道:“可是那王老头不是说明天带我们进宫吗?我们干嘛还要偷偷的跑来啊?”。

聂陌看了眼莫小孽,轻笑道:“你这小怪,往日的聪明劲呢,你要知道大部分摆在明面上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本质”。

莫小孽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脚步紧跟着聂老头七拐八绕的,终于走到了一个院中,相比其他规矩庄严的宫殿,这个院子倒显得富丽堂皇了许多,只是来回走动的人却很少,远远的还能听见屋内传出来的咳嗽声,莫小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院子到处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见聂陌轻车熟路的往前走着,莫小孽紧紧跟着,刚转了弯,就和两个小丫鬟撞了面对面,莫小孽心下一惊,倒是聂陌对着两人笑了一下,只见两人皆是一惊,随后赶紧作揖行礼,里面有个年长一点的小丫鬟略显惊喜的说道:“聂先生!真的是您!?您...您且稍候,我去和娘娘通报一声!”,说罢便一路小跑出了莫小孽的视线,莫小孽有些摸不着头脑,想来又是聂老头之前就认识的,便也没有多问。

不多会儿,那丫鬟又小跑回来,将两人领进了一间屋子,随后便抹着眼泪退了下去,莫小孽坐在椅子上,虽然不理解丫鬟的行为,但还是喝起了丫鬟端上来的茶水,边喝心里还边想这茶水真不错。

良久,才见一女子被搀扶着走进了屋里,莫小孽余光打量着那女子,心里忍不住雀跃了一下,好漂亮的凡人,虽然瞧着身体不好,但那女子脸上的妆容端庄得体,衬得她雍容华贵,通身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是贵不可言。

见聂陌站起身来对着来人点了点头,莫小孽也跟着站起来身,只见那女子向聂陌俯首示意,便坐了下去,莫小孽有些吃惊,心下道:来凡间这么久了,对聂老头这么冷淡的人倒是第一次见。

聂陌倒是没什么反应,回礼后又转身坐下,那女子轻咳一声,气息不稳的说道:“十年了,先生真是守约,只是我这病怕是医治不好了,倒是麻烦您特地来这一趟了”,说罢又瞥了眼莫小孽的方向,眼角带笑道:“这位是...?”。

“我是先生的婢女”,不等聂陌开口,莫小孽便抢先开口道,生怕聂陌再给自己安排一个奇怪的身份。对面那女子听后,淡淡的一笑,似是不信但也没有追问。

聂陌闻言淡笑道:“娘娘也不必自弃,这是朋友托付给我的侄女,这丫头惯会开玩笑,说起来,她也有些医术在身上,不如让她给您试试脉相”。

莫小孽听了心下一惊,脸上已经开始扭曲,疑惑的看向聂陌,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面那女子听罢,却说道:“也罢,我这残躯若是能给你们在医术上有些研究,也是我的福分”。

说罢,便命人取了帕子,莫小孽见状,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装模作样的学着那些大夫开始搭脉,摸着摸着,莫小孽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好像知道为什么聂老头要她来试这个脉了,再仔细看看对面这女子,额头有细汗渗出,嘴唇微微泛白,盛装也挡不住的憔悴,莫小孽眉头皱的更紧了。

莫小孽收回手来,颔首回到座位上,开口道:“娘娘不必烦忧,你的脉相平稳有力,身体健......”,莫小孽话音未落,只听对面那女子似是被莫小孽的话呛到,咳个不停,聂陌手上的茶杯也不经意的抖了一下。

见众人反应反常,周围的丫鬟们也怪异的看向自己,莫小孽抿了抿嘴,没有说下去。

见状,那女子拿着手帕在嘴角轻擦了两下,眼角带笑的说道:“这位姑娘倒是心善,一心想着宽慰我,只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劳烦两位来这一趟了”,说着似是脑袋不舒服般的用手揉了两下,紧接着问道:“先生来时,陛下他可知晓?”。

聂陌摇头道:“还不曾告知子山兄,今日我前来一为你的病情,二来也是有事相问”。

对面那女子揉着太阳穴,不紧不慢的说道:“先生有事但问无妨”。

“娘娘可还记得十年前,扰乱后宫的褚素?”聂陌开门见山的问道。

对面女子揉动的手略微顿了一下,又继续揉着,接着慢悠悠的说道:“自然记得,仗着一副皮囊,搅得整个后宫不得安宁,随后竟胆大包天到毒害皇嗣”,说着,那女子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说道:“姐姐也是那时崩逝,想来还要感谢她,若不是她把本宫前面的障碍都铲除了,本宫还坐不上这皇后之位呢”。

说完,语气有些遗憾的说道:“只是我从未当面见过这妖妃,不知是否真像传说中的那么美”。

莫小孽闻言抬头看了眼对面的女子,心里嘀咕道:“你也很美”。

聂陌听完,点点头,后又话锋一转问道:“不知先皇后在世时可曾赠与娘娘什么物件?”。

对面女子闻言,轻笑道:“姐姐大方,总时不时的往各宫里送东西,不知先生想问的是什么物件?”。

莫小孽似是明白什么,从怀里掏出发钗交给聂陌,聂陌将发钗递给对面女子,说道:“和这个很像的一个物件”。

对面女子拿起发钗端详了一会儿,不一会儿便从发髻上取下一根发钗,两根放在一起,竟配成了一副,那女子脸色微变,反问道:“先生这是从哪里得来的?”,不等聂陌回答又接着问道:“是她回来了吗?”。

见聂陌点头,对面女子也没什么大反应,接着说道:“当时皇后娘娘得了两只这样的钗子,赐给了我和褚素,我这只叫长相守,她那只叫共白头,寓意倒是好的”,对面女子边说边将钗子递还给了聂陌,又冷笑道:“想来也是讽刺,得了这钗子的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现如今就是她回来了又如何,陛下对先皇后心生愧疚,对我也假情假意了十年,纵使再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她接入宫中,也只能是个不能见人的婢女了”。

聂陌将钗子递给莫小孽,继续问道:“娘娘知道先皇后的孩子吗?”。

对面女子闻言,脸色一怔,又似头疼般的揉了揉脑袋,语气冷淡的说道:“先生这是何意,别人不知也就罢了,先生你可是参与那场计划的人,当初还是您提出将谷儿送去王业府上,现如今怎么问起这样的话来?”

聂陌闻言,又接着问道:“娘娘,您对子山兄可还有什么话想说?”。

莫小孽正听的津津有味,被聂陌的话一惊,心下嘀咕道:“聂老头问的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想着想着又抬头看了眼对面那女子,心想:明明脉搏强有力,身体健康,怎么总觉得自己要死。

莫小孽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转念想道:也可能是附在她身上的那个精怪身体好,这样的话,那她的确是要死了。

对面那女子听了聂陌的话,神情微变,冷笑道:“陛下万金之躯,天选之人,我与他说的无非是一些敬仰之词,先生怕是不会喜欢听”。

见对面女子脸色有些冷,莫小孽赶紧偷偷瞥了眼聂陌,聂陌听罢也不恼,话锋一转又说道:“娘娘这段时间可曾见过小将军?”。

似是终于问了件高兴的事,对面女子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微笑,说道:“谷儿一向孝顺,前两天刚进宫来看望过我,虽不是我亲生的,却也是皇后姐姐留下的血脉,我瞧着欢喜,若是我的孩儿没有死在那次后宫争乱中,他也该和谷儿一个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