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茶水有问题

见聂陌真的离开，莫小孽只能讪笑的看了看裘囡凌，其实她来人间这段时间，大部分都是跟在聂陌身后，很少和人类交流，半推半拉下，便跟着裘囡凌来到了一个开满了花的庭院中。

裘囡凌也是满脸兴奋的给莫小孽介绍着花花草草，一路讲个不停，还不时停下来询问莫小孽的看法，莫小孽在长绝成精，满山都是充满灵气的花草精怪，见了人间的花草实在让她提不起劲来，但脑子中还记得聂陌对自己说的话，只好一直赔着笑。

不多时，裘囡凌像是走累了，拉着莫小孽在花丛中的石桌边坐了下来，兴奋的推给莫小孽一杯茶，略带骄傲的说:“师娘，这茶是我亲手摘的园中的花泡的，好喝极了，你尝尝”。

莫小孽闻言礼貌性的笑了一下，接过茶轻轻的抿了一口，脸色却突然一下变了，“哗“的一下站起身来，眉头紧锁的环视了一圈花园，目光顿时被锁在了一个方向，刚想走过去，裘囡凌一下子拉住了她，不解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莫小孽被裘囡凌一拉，顿时回了回神，警惕的看了看裘囡凌，想起之前聂老头向自己传递的信息，莫小孽便下意识的和裘囡凌拉开了一点距离，自觉反应有些大了，学着聂陌的样子，抱歉道：“这茶着实与众不同，我倒是有些激动了”。

说着，莫小孽环顾一下四周，又试探性的问道：“常听我家公子说二小姐人美心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想必也是心疼府上的仆人们，身边竟没要个随时伺候的。”

裘囡凌闻言，脸色似有些变了变，两只手渐渐握紧，眼中也添了一丝狠戾，莫小孽也察觉到身边的气息不对，指间轻点，勾出一丝灵力，却不打算先动手，在长绝，莫小孽就秉承着敌不动，我不动的理念。

“小姐！涵儿可算是找到您了，您出来了怎么不叫上奴婢，万一再遇上危险，涵儿该怎么办啊”，两人正僵持时，不知从哪跑来个小丫头，看见裘囡凌就赶紧扑过来，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场，拉着自家小姐就说个不停。

“我这不好好的在这嘛，再说了，不是有这位姑娘和我在一起吗，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尽管向聂师父问罪就好了！”，裘凌拍着涵儿的头安慰道，最后看着莫小孽，笑道：“是吧？姑娘”。

涵儿好似才看见莫小孽，急忙擦擦眼角，向莫小孽行了个礼，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怯怯的说道：“姑娘见笑了。”

有了涵儿的打岔，莫小孽也默默的收起了灵力，回以一笑，对着涵儿说道：“无妨，你家小姐说的对，况且在自家府上，能出什么事？”。

说完，便转向裘囡凌，不好意思的说道：“裘小姐，我突然想起我家中还要些事情要做，我就不等公子来接我了，如果他回来了，烦请您转告一声。”

裘囡凌听了莫小孽的话，一副吃惊的表情看着莫小孽，语气不舍的说道：“姑娘莫要说笑了，聂师父托我照顾你，怎么能让你独自离开呢？”

莫小孽闻言，顺势做出一副歉疚的表情，满脸的不好意思：“事情紧急，我也是突然想起，实在是抱歉，我不得不先行离开了。”

“这...”，裘囡凌听了莫小孽的话，似是很为难，又见莫小孽态度坚决，只好惋惜道：“那让涵儿送您出去吧”，说罢又莫名说了句，“这裘府里岔路太多，不知迷失过多少人”。

随后便递了个眼神给涵儿，那小丫头见了，立马会意的点头，恭敬的领着莫小孽便往前走去，走过几个长廊，莫小孽才出了府门，和涵儿道谢后便径直离开了。

走出裘府，莫小孽找了比较偏僻的地方，立马施法回了暂住的小屋里，别的不知道，但莫小孽能感受到裘囡凌不对劲，没有聂老头在身边，莫小孽总觉得不安心，既然不知道聂老头去哪了，那就先回住处等他，莫小孽心中不由的想道。

莫小孽略显纠结的回到屋前，努力回想着书生当时给自己讲的故事，思考着裘家二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刚刚花园里的那杯茶水怎么会有灵力？

“天啦！我当时为什么会答应书生！“莫小孽懊恼的拍着自己的头，伸手推开门，瞬间楞住了，聂老头居然正对着书生的尸体，悠闲的啃着猪肘子，还在啪啦啪啦的讲着什么，而书生则在一旁听的无比认真。

看见莫小孽回来了，书生立刻飘了过来，好奇的问道：“姑娘这是去哪里了？刚刚听恩公在讲你们长绝山的事，真的很有趣。”

莫小孽狠狠的看了一眼书生，直接穿过他，留下书生一脸无辜的站在原地，大步跨到聂陌面前，强忍怒意，指着聂陌嘴边的猪肘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公子，这就是您的要紧事？！吃着猪蹄对着死人讲故事？”。

聂陌看了眼暴躁的莫小孽，慢慢放下猪肘子，用书生尸体上的衣服擦了擦手，站起身来，说了句“跟我来”，便走出了门外，莫小孽见状，极其不情愿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你觉得代生为什么会对人间还有所留恋？”，聂陌坐在了护栏上，很随意的问莫小孽。

“早上不是说了，是因为想知道他到底害死了谁？”，莫小孽正在气头上，答的也很迅速。

“如果我没记错，在牢房里，他已经确认了这件事”，聂陌不想把事情说的太明白，依旧是提示的说道。

莫小孽闻言，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说什么，片刻才蹙着眉，恍然道：“对啊！既然书生已经认定死掉的是裘兰，那他的心里本该没什么记挂的才是”。

聂陌没有接话，眼睛看着前方，脸上说不出的神情，莫小孽倒是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自言自语道:”怎么说来，事情都解决了啊，那提前将书生印堂的妖血除去就好了”。

“小怪，你可曾想过为什么裘家兄妹明明就没有死，那书生为什么会记得其中有一人死掉?还因为这个事情被关进牢房，而且既然书生在人世间已经没什么可记挂的了，为何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你不想搞清楚其中的缘由？”，聂陌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反问莫小孽。

“不是很想”，莫小孽听了聂陌的话，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但又想到下山前众妖的叮嘱，妖最重信用，若是半途而废，必遭反噬，她也不想让聂老头觉得自己只会惹麻烦，连忙改口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聂陌闻言轻笑一声，说道：“我以为你要直接冲进屋，将书生拽出来问个明白呢”。

莫小孽被聂陌说的面上一红，不等反驳，聂陌又接着说道：“今日在裘小姐那儿，可有收获？”。

莫小孽一听这话，连忙点了点头，说着便轻轻蓄力，手一摊竟蓄出一滴水珠，“她让我喝了一杯茶水，灵气十足，绝不是人间普通花朵所能泡出的！”。

聂陌接到那水滴在手里看了一会儿，脸上竟有了一丝笑意，迅速的跳下护栏，回头看向莫小孽说道：“原来如此，这里面有聚灵丹的气味”。

“聚灵丹？”莫小孽念叨了一句，随后又问道：“是牢房中给我吃的那个？”。

聂陌“嗯”了一声，便留下莫小孽一脸愕然的站在原地，兴冲冲的进屋说道：“代兄，你在离开人间之前可想再见见裘家小姐？“。

书生听了，自是一阵惊喜，期待的看着聂陌，莫小孽在外面听了，紧跑进屋，一脸错愕的看着聂老头，刚刚倒是没有留意，现在想一下，聂老头好像变了一个人，平时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八卦，还会做这么幼稚的动作，聂陌却是一脸轻松的样子，全然不顾莫小孽的疑惑脸。

“只是我这个…”，书生神色为难的看了看自己躺在那儿的尸体，又抬头看了看聂陌，莫小孽也好奇的看向这个行为有些异常的聂老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茅塞顿开，神情一阵惋惜，又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只见聂陌走近书生的尸体，对着书生比划了几下，然后手掌对着书生的尸体一挥，顿时尸体着起火来，书生见了，大呼一声，急忙冲上去，明知道做不了任何事，却还是不住的拍着。

莫小孽见书生奋不顾身的反应，脸色不由得变了变，有些气愤又有些难过，手中灵气一甩，一下子把书生的魂魄给吸了过来，在书生准备再次往前冲的时候，莫小孽忍不住喊道：“够了！”

书生愣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火烧的一干二净，莫小孽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书生说：“你大可不必担心，你仔细看看，你的魂魄不是还好好的呆在这儿!”。

聂陌在一旁看的好笑，忍不住对着莫小孽感叹一句：“人之常情罢了，你倒是激动”。

莫小孽心中郁闷，觉得自己好像被书生骗了，神情不悦的走了出去，留下书生呆呆的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她。

聂陌也轻轻摇了摇头，走近书生，悄言道:“你的尸体都有味道了，我只是帮你烧了他，至于你的魂魄，你已经和小怪签了血契，之前因为尸体存在，反而对你有所束缚，烧了你的尸体，你会自由很多。”

聂陌说完后，也走了出去，一眼便看见莫小孽蹲在院子里，思忖了一会，幽幽的说道：“你这小怪，当时一心想着来人间，现今真的到了这人间，却又总是不高兴。”

莫小孽蹲在地上，随手把玩着手中的灵气，一点一点滴在地上，平地生秋兰，一株一株的小芽，耷拢着脑袋，就像此时的莫小孽。

聂陌见了，手里跟着点出一丝灵气，周围的植物竟莫名精神了起来，莫小孽惊奇的看着这些变化，回头看向了聂陌。

突然，莫小孽像是明白什么，一下子站起来，凑近聂陌闻了闻，似笑非笑的看向聂陌，恍然大悟道：“上仙，你喝酒了！”，说完又绕着聂陌转了一圈，自顾自的说道：“你不是滴酒不沾的嘛？是无意中喝的？难道是早上在裘兰面前喝的那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