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仆仆的人们终于在杨明厂的大门口下车了,厂子门口已经有人接了,人事部把所有人都带到人事部大楼前等待。经人事介绍,这个厂不大总共有三百多人,生产车间总共就一栋大楼,宿舍两栋男女宿舍各一栋。还没等介绍完会议室的门开了,所有人都进去开始了笔试面试,等一切都结束后便开始分配宿舍,一切完毕之后就已经是下午了。
南方的天气比起北方炎热很多,李小木和同学们一起去厂门口去买凉席等生活用品,厂门口的老板笑眯眯的迎接这群大主顾,不大一会儿每个人都抱着自己的凉席枕头往回走了,宿舍房间不远但是很难找,李小木的宿舍几乎在走廊的尽头,李小木抱着一大堆东西很是费了一番功夫。终于到了宿舍,原来宿舍还有两个是同班的同学对于刚到陌生的地方人来说有两个同学这可就热闹多了,终于晚上都准备妥当,李小木一身疲惫冲完凉便睡了。
十月初了深圳的天气依旧燥热难挡,宿舍的两只风扇一整晚在吱吱的叫着但却并没有给宿舍带来多少凉意,一整个晚上总是醒来又睡然后再醒来再睡着。第二天早上醒来顶着熊猫眼昏昏沉沉的吃完早餐便和同学们去培训,培训的内容不难都是厂区注意事项和厂区的各种生活守则,厂里的规矩可真不少,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各种各样的规则,从宿舍到厂区到食堂,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行为准备,不得不佩服台湾人的脑子精细到走路都是按照马路上的交通规则,这可真是把军事化管理贯彻到每个角落了。很快三天的培训完了,所有人都踏进了那座好奇又充满神秘的厂区大楼。
进入厂区后每个人都被分配到了不同的车间不同的岗位。车间很大但没有空调南方的天气本就炎热,进入车间依旧闷热。分配好的同学有在生产线的有检测有包装的,李小木被分到了属于测试的高温机房,他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生产线上组装好的机子拉到高温房按照早已经调试好的电压上架,一个小时之后下架,如果在烧机过程中有问题的机子直接报备,这工作相交于生产线工作自由很多,只是机房的温度很高室内恒温就是45到52摄氏度,推门进去便立刻就能感受一股热浪袭来,呆上不足一分钟就能满身大汗,因为机房内温度高所以便可以随时出去喝水歇凉,即使机房内如此闷热但是依旧能吸引生产线上人的目光,他们也想自由的去喝水甚至到吸烟处抽烟,但是生产线是有规定的不允许随便上洗手间,上洗手间是需要报备找人顶替,自由的去喝水那更是别想。
工厂的效益很好所以每个人都是加班加点的忙碌,一天下来每个人都精疲力尽,吃完饭后抓紧时间洗澡洗衣服睡觉只为能在床上多躺一会儿。因为劳累刚来的李小木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去外面看看,有很多忙碌一天后的同学下班后去外面吃个小摊的米粉喝瓶冰镇的啤酒李小木没有兴趣他只想睡觉。对此总是有很多同学不解,明明下班了还不想去外面走走散散心?李小木的回答很直接,从早上九点开始上班,中午休息一个小时上到晚上九点,再加班的话要上到十一点哪还有精力去外面,早就想睡觉了。对于这个解释很多每天都要上到十一点的同学可都深有同感,厂区有两个车间因为没有夜班,还要赶进度每天都要加班到十一点,那两车间的同学每次和李小木说起都是满嘴的抱怨。虽然抱怨但是毫无办法,请假扣钱不说还极难通过,休假只能调休但是调休后就得用周末的时间来补,周末是加班时间调休了又划不来。
因为过于劳累很多在一个星期后便不想再干了,对于刚出社会的人来说自由是个很有诱惑的词,每天迎着太阳出发到晚上迎着月亮下班,这样的生活的确是很难让人习惯,没过两个月和李小木一起来的同学就走了七七八八了,对此李小木毫无办法他尽管心里对每个同学的走都有不舍,但也不能强留,毕竟他也感觉到了压抑的累。
每天下午下班后的两小时休息时间在厂区外的公用电话亭总能看到有很多人在打电话,几乎全部都是给家里人报平安,李小木也不列外每隔几天便会给家里打个电话,每次打电话后都更想回家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在想父亲母亲想家乡的山水也想起了学校想起了学校的人,次日醒来枕头边上湿了一片,来不及再回忆了赶紧起床开始新的一天的忙碌。
上班的时候总是极其枯燥乏味没有任何乐趣可言,能感到乐趣的就是偶尔的闲暇时找同学聊聊天吃饭时间在餐厅一起坐着吃饭吐槽自己的领导与同事,每次在餐厅都能听到用家乡话吐槽这个领导很凶这个同事身上有狐臭,虽然每次内容都差不多但是依旧乐此不疲。供货旺季厂子周末很少有休息,每次休息总能引起众人的欢呼雀跃,休息日早上李小木总要睡到十二点,他要把平时缺失的觉都补回来,起来满吞吞的洗脸刷牙后才去餐厅吃饭,吃完饭后便找一块休息的同学去外面网吧,厂区外面有很多的黑网吧,黑网吧虽然设备不是很好但是资源很全应有尽有。每次去网吧除了看电影就是在QQ聊天,李小木每次去都聊天他想还在老家的李雪,每次上线总能看到一长串的留言,他幸福的看完后也给留长长的一串。
在这厂区的生活越来越久了但是熟悉的同学越来越少了,几乎过几天就有人要走,有的人结伴而走会通知要好的同学,有的人悄悄的就走了,每个人要走总能留给剩余的人不少叹息,毕竟大家都是一起手拉手毕业进入社会的,送走一个意味着以后见面都很难了也意味着这陌生的地方更孤独了。
马上到年底了日子依旧忙碌又无趣李小木和同学们来到这里已经三个月了,天气也渐渐的凉起来,高温机房虽然依旧比车间温度高不少,但是也没有那么热了,里面甚至要比外面还舒适很多,此时的李小木也和以一起干活的同事也熟悉了起来,再也不像初来时的胆怯,他也和老油条们学会了偷懒,也开始和熟悉的同事打闹嬉戏。虽然厂区的制度严苛无比,机房内不允许坐也不允许玩手机更不允许在机房内打闹,但领导们不会一直在旁看着,这也给这些沉闷劳累的年轻人增添了几分乐趣,但有时候过于放肆了也会给自己徒增不少烦恼。
有一次李小木正在忙着上架,一向喜欢打闹的同事江杰跑过来一边嬉笑一边拍打李小木肩膀,李小木没好气的说:“走开了没看见正忙着”。不识眼色的江杰依旧嬉皮笑脸的继续骚扰,李小木知道他是在玩闹所以根本没当回事,直到江杰越发的过分从起初的拍打变成拳打脚踢。李小木再也忍不了了直接站起来抡起拳头直拳过去打在江杰肩膀。江杰大概做梦也没想到李小木会还手吧,更没想到李小木的反击竟然如此强硬,他撩起短袖一看,肩膀上赫然出现了明显的红印,就一会儿功夫红印便变成了青色,江杰皮肤本来就白此时的淤青更加明显。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被李小木的一拳打怕了江杰足足愣了有两分钟才慢慢的走开。下午李小木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忙碌着,忽然听到有人喊让他去外面,他抬头一看原来是机房技术员也是他们领导之一。李小木一时摸不着头脑一脸懵逼的放下手中的活跟着走了出去,走出去才发现他被江杰打了小报告了,江杰告他打人了。李小木顿时觉得不可思议什么人呀明明是自己先骚扰动手,还来了个恶人先告状了。李小木赶忙给技术员说明事情原委,还没等李小木说完就糟到了技术员的训斥,指责李小木不该还手不该动手打老员工。李小木原本还想着解释听到这些话连话都不想说了呆呆的站在那等着训话完毕。大约十分钟过后技术员终于说完了,李小木头也没回的走向茶水间接了满满一杯冰水,心里的委屈和压抑的怒火让他想立刻爆发但他强忍了下去,仰头喝了一大口冰水。回到机房后看到江杰靠在墙壁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李小木狠狠地瞪了一眼说:“以后你再来欺负试试,不是上次打青肩膀的程度了”。江杰一听顿时像放了气的气球一样立马低头走开了。事情过去了但是总好像有一股怨气在心里憋着,过了许久才淡忘。
过年了厂里搞了盛大的尾牙晚会,尾牙晚会有抽奖活动并且有丰厚的奖品,大半个晚上和同学一起抽奖的李小木颗粒无收,晚会结束后李小木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宿舍。第二天放假了,忙碌许久的李小木睡到中午十二点才起床吃饭,吃完饭后便来到外面黑网吧,网吧已经有不少的人了,有已经很熟悉的同学,也有不熟悉的同事。李小木打开电脑登陆上QQ联系许久未见得李雪也联系到了早已经回家的李晨。
李雪的留言照样的甜蜜温馨,字里行间都带着满满的思念和牵挂,看着一片长长的留言他的心只想立刻回到家乡,想再一次看到那张纯真的笑脸接着再给一个长长的拥抱。李晨告诉他,回老家后刚开始很是无聊,和女朋友在一起没多久之后便分开了,现在他也上班了现在在夜场上班,上班很是轻松,比起在厂里上班简直爽太多了。李小木挨个看着或多少的留言心里回家的欲望更加强烈了,终于决定五一假期回家。
五一终于在煎熬的等待中到了,厂里终于良心大发完完整整的放了五天长假。李小木一大早便收拾好行李赶往车站坐上回家的长途客车。炎热的天气丝毫没有影响喜悦的心情,一路上只吃一顿饭的李小木终于在次日下午到达了省城西安。早已经等在车站口贺明看到李小木的出现,两人相视一笑帮忙把行李搬上车二人来到贺明住所。
夜幕降临二人来到楼下的一家烧烤店,开始了老友之间的促膝长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