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县衙里有灵气!

“???”

许崇先是一愣,接着大怒,上前一把揪住那书生:“我平日待你不薄,何故咒骂于我?”

书生叫张顺义,家里开了一间小书肆,算是小产阶级。

原身曾在他家的书肆干过佣书,是以二人比一般的同窗要亲近很多。

“许兄?”

张顺义反应过来,连连道歉:“是我口不择言,见谅见谅。”

“大呼小叫的,寻我什么事?”

许崇点点头,这才放开他。

“许兄,汝父亡矣!”

“……”

许崇恨不得给他一个大比兜,合着变来变去还是要咒我?

谁知张顺义继续解释:“县衙的案牍库昨夜失火,令尊因救火而亡,尸体都烧得不成样子……”

“你说什么?!”

许崇惊骇出声,死死的盯住张顺义:“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你确定不是在诓我?”

“尸体就在县衙前院,好多人都在那看热闹。”

张顺义拍着胸脯,“我知道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跑过来通知你,怎么样,够兄弟吧?”

许崇如遭雷殛,后面的话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刚把修复父子关系提上日程,转个头三爷就成了烧烤?

这踏马的……玩我呢?!

看到好友的表情,张顺义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不管如何那毕竟都是许崇的父亲,自己的表现实在不妥。

“许兄,有些话,事到如今我就直说了。”

张顺义斟酌片刻,肃然道。

许崇正在怀疑世界,“什么?”

“若我所料不差,许兄两次乡试落榜都是故意的吧?”

“不用否认,你的痛苦和矛盾,我早就有所察觉。”

“满腹才学,满腔抱负,却因不想助长恶行而不得施展……”

“也就是许兄你性子坚毅,换作我,怕不是早就成了红石桥下的一缕亡魂。”

“以往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到如何才能帮许兄解开这个结,只能闭口不言,但现在不一样了。”

“因公殉职,对令尊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最好的结局?”

“至少不是因罪入狱,斩首示众,不是吗?”

张顺义吸了口气,左手用力的搭在许崇肩上:“许兄,你的人生也该向前看一看了。”

我本来已经打算向前看了,可前路现在断…呃,好像……

还有条继承遗产的路?

许崇吐槽到一半突然愣住,当即一脸沉痛。

“去县衙,那毕竟……毕竟是我父亲。”

不多时,二人赶到县衙。

果然如张顺义说的,门口挤了满满当当的人。

“狗官死的好!”

“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叫他坏事做尽,这下遭报应了吧?”

“死的好,死了以后就不会拖累许相公了。”

“……”

各种幸灾乐祸在人群中低声相传,要不是大部分没资格带帽子,用弹冠相庆这个词儿非常恰当。

三爷这是造了多少孽啊。

许崇有些复杂的感叹。

咳咳。

张顺义重重的咳了两声,提醒那些百姓。

“嗯?是许相公。”

“让让,都让让。”

“许相公节哀……”

“是啊,莫伤了身体。”

“……”

众人对许家父子的态度,可以说是截然相反,天差地别。

许崇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越过分开的人群迈入县衙。

院内空地,四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一字排开,两个衙役站在一旁交流着什么。

“哟,这不是咱们大名鼎鼎的秀才老爷吗?”

许崇刚一进门,刘二就阴阳怪气起来,“怎么?秀才老爷不嫌这藏污纳垢之地脏了脚?”

“那你可错怪咱们的秀才老爷了。”

赵六笑嘻嘻的接话,“无论脏不脏脚,这县衙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要不然的话,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敢问两位,家父是哪一具?”

许崇懒的跟两个喽啰纠缠,只是去看地上的尸体。

“喏,最右边那具就是。”

刘二努了努嘴,“仵作刚验过。”

毕竟是秀才,两人也不敢太过放肆。

许崇走到最右边蹲下来,将白布掀起一角。

亲人逝世,晚辈要看最后一眼,这是民俗。

对此许崇已经做好了准备。

然而,当真正看到那张模糊不堪,被不明油液和炭化现象遍布的人脸,许崇的心中还是一阵恐慌。

尤其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肉香,更是让他胃部疯狂翻腾。

忍住!

这是穿越后父子的第一次相见,吐的话太不礼貌了。

还要继承遗产呢。

许崇本能的调出面板,用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下一刻,他扭曲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面板下方的提示,居然发生了变化!

【灵气浓度已达最低标准,灵源生成中】

灵气?!

这里只有几具烧焦的尸体,哪来的灵气?

或者不是尸体,是什么别的东西?

许崇顾不上恶心反胃,下意识的朝四周看去。

人群中的张顺义心中一个咯噔。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将许崇的表情神态尽收眼底。

目光游移,表情僵硬。

许兄该不会承受不住打击,要疯了吧?

果然……不管怎么说,父子始终还是父子啊。

张顺义心中一急,正打算挤进县衙,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许贤侄来了?”

县令吴文景挺着个大肚子从仪门出来,脸上带着沉痛的表情:“许老弟因公殉职,是县衙的损失,更是沧泷县百姓的损失,贤侄一定要节哀啊。”

吴文景话说的漂亮,表情也很逼真,但眼中那一抹戏谑却怎么也藏不下去。

尤其是看许崇一副承受不住打击的样子,更是心中一通解气。

‘许佑安啊许佑安,你怕是没想到这一天吧?’

‘居然敢以阻挠老夫致仕为要挟,索要一半家财?’

‘谁给你的狗胆!’

‘现在好了,你死了,你这个秀才儿子也要疯了。’

‘沧泷县一下少了两个祸害,真真是双喜临门。’

‘哦不,还没彻底疯,且看本官加把火。’

吴文景盯着许崇,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许老弟为官十载政绩斐然,加上本次救火之功,若贤侄愿意,本官可上表朝廷,替你求一个荫补,接替典史的职位,也算子承父业了,如何?”

‘子承父业’四个字咬的很重,实乃杀人诛心。

然而如此假话,一众百姓却并不感到惊讶。

这么多年,沧泷县的恶名都在许佑安身上,对吴文景这个县令,百姓们的看法多是‘年老昏庸’、‘尸位素餐’。

但有一个人却忍不住了。

“住口!”

张顺义红着眼睛死死盯着吴文景:“吴文景!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原本同样认为吴文景只是不作为,并不是什么大恶人。

可刚刚那一番话,让他瞬间警觉。

在这个关头去侮辱许崇,完全是逼死人不偿命啊!

“张秀才何出此言?”

吴文景讶然,“天地良心,本官可是好心好意为许贤侄着想的,若正常科举,哪怕中了举人,也要排好多年后才能谋得一官半职,哪有荫补来的快啊?你说是吧贤侄?”

最后那句是看着许崇问的。

“你!”

张顺义脸色涨红,就要揭穿吴文景的真面目,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世伯说的没错。”

许崇慢慢起身。

“……许兄?!”

张顺义豁然扭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许崇。

“张兄无需多言。”

许崇抬手虚按,接着一脸热切的看向吴文景:“既然世伯一片好心,侄儿哪敢推辞?”

“这个官,我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