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请君入瓮（再求追读，拜谢各位！）

此时金蕴布又故作关心道：“不知妹夫觉得如何，若是中意便让那皇商进来拜见一下，期限紧迫啊！”

丰绅听见金蕴布这么说，心中警觉更甚，商人逐利，这皇商偷了水暖技术，难道就为了行善积德？

何况内务府连现银都没有，明显的赔本买卖！

事出反常必有妖，可他一时还真琢磨不透金蕴布和皇商的目的。

倒要看看这些人打的什么主意。

想着，他点了点头，金蕴布吩咐差役将皇商请上来。

片刻，只见一人走了上来，此人中等身材，浓眉大眼，穿了一身绸缎袍子。

这人拱手作揖道：“小人曹淳，见过金大人、丰大人！”

原来是皇商里的曹家，生意涉及盐铁皮草日用，在关东多有产业，田亩巨万。

丰绅点头不语，面无表情看着面前这人。

曹淳仍是一脸堆笑，恭敬道：“曹家世代为宫里铸铁，不知这几个样品可还入得了丰大人法眼？”

丰绅心中怀疑，面上却不动声色，沉声说道：“物件还算合用，眼前这宫廷水暖的皇差，不知曹掌柜有何高见？”

曹淳一脸得意道：“小人听闻这内务府一时支不出这么多银子，心说不能耽误了圣上的工期，这才特来为大人解忧。

大人若是合意，便可将这水暖工程分出一些交与小人，小人分文不取，日后与内务府结算便可。”

丰绅不动声色的问道：“曹掌柜是商人，为何做这赔本的买卖？”

只见这曹淳神色瞬间激动起来，声音几近哽咽：“世受皇恩，自当肝脑涂地！”

丰绅听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这还是个戏子，演得真好，属实是老天爷赏饭了。

他未置可否，点点头便离开了。

公廨里，曹淳见丰绅殷德走远，表情变得冷峻起来，问道：“大人，这小子疑虑颇深啊，只怕不会轻易上钩！”

金蕴布不屑一笑，道：“上不上钩不重要，怎么选对于他都是死局！”

“可是和大人那边…”

“和珅？你以为咱们费尽心思，布此杀局，是为了谁呢？”

丰绅殷德心思郁结的回到庄子，正赶上张三一行查探返回。

几日不见，这张三愈发黝黑了。

张三问他是不是之前抢了一个人牙子。

他仔细回忆片刻，才说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张三说那人牙子的东家是皇商曹家。

丰绅一愣，心说不会这么巧合吧，偏偏是这曹家窃了水暖技术，又来帮他造水暖。

张三接着说，他们找到了那个人牙子，威逼利诱之下，那人牙子交代，曹家贩人的生意做的极大，不光有明面上合法的官凭买卖。

私底下，他们还养着恶丐，专干那拍花子、折生采割的勾当。

人牙子说那日他将事情禀报曹家老爷后，曹老爷子就吩咐大儿子曹淳涛找来了和义会的人。

和义会的人来了，曹老太爷就将人牙子撵了出去，没听见后面的话。

张三停顿片刻，接着说道：“到人牙子这里线索中断，我们又找到之前走江湖时结交的绿林。

打探了几天，才得知那日打砸庄子、掳走孩子的正是和义会里的红棍。

据说那些参与的红棍每人分了不少银子，这些日子是见天的花天酒地。”

丰绅听闻怒火中烧，这曹家不干人事也就算了，竟还对他做了这么多手脚，看来这水暖的事绝没有这么简单，不知道这曹家到底打着什么心思。

此时张三又提到，他们查孩子下落时，还有个意外收获，那日一同被掳走的，不光是小学里的孩子，还有铸铁作坊里匠人吴老实的闺女。

这闺女和小学里的孩子们走的近，时常去听这些孩子讲白天的课业。

丰绅瞬间恍然，怪不得这曹家学会了铸铁的法子，原来是拿这闺女威胁吴老实窃取了技艺。

这吴老实他知道些，原是一个乡间铁匠，发妻死得早，只有个八岁的闺女和他相依为命。

那女孩作坊里的人都认识，才八岁，做饭、洗衣样样都做的来，懂事的让人心疼。

丰绅赶忙让人去吴老实家里看看，发现早已人去屋空。

他又问张三那些孩子关在何处，张三告诉他都被关在城中羊角市附近一间不显眼的宅院里。

张三说这些孩子没受一点虐待，每日都是好吃好喝供着。

说完，张三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提醒他说，曹家没准是想拿着这些孩子作要挟。

丰绅殷德闻言疑惑起来，他不明白张三说的要挟是什么意思。

几个孩子怎么能要挟到他呢？

张三看见他的表情，又解释道：“少爷，你容了这么多孩子读书，在旁人看来，这是私办学堂、蓄养死士，甚至是图谋篡逆！”

丰绅这才想起，乾隆对于民间自发的一切事物极为敌视，民间办学在乾隆一朝是绝对禁止的。

所以张三的话并非没有出处。

近来的顺遂让他放松了警惕，竟忽略了这茬。

只见张三沉默片刻，一字一顿道：“有些事，不上秤没有二两重，上了秤能把天压下来。”

丰绅表情变得严肃，他盯着张三看了半晌，而张三却面无惧色，始终那副不卑不亢的表情。

他不信面前这不识几个字的奸商能说出这种话，严重怀疑是和珅教的。

难道和珅早知会遇到如此局面？或者这张三能查出这些信息，背后本就有和珅的帮助。

他想了半晌，点头表示受教。

张三的这些消息，让他隐隐理出一丝头绪。

皇帝让他督造水暖，但是内务府没钱，也就是说皇帝想要的只有结果，从哪搞钱他并不关心。

而金蕴布伙同曹家，砸庄子、偷技术、抓把柄，要的是让他将水暖工程交给曹家。

若是不按他们说的做，一来没钱造水暖，到头来还是个抗旨，二来把柄还被人捏在手里，随时可以要挟他。

可就算把水暖交给金蕴布和曹家去做，内务府同样没钱啊，他们图的是什么？

“这些人不图利，不图利…”

丰绅殷德想着，在院子中踱了起来。

半晌，脸色凝重起来。

他想通这些人想要什么了！

他们图的是命！

真要将水暖交给他们，他们必定会在其中做下手脚。

自己作为水暖督造，若真是出了事故，伤了皇帝或是后妃，那可真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了！

等等，伤了皇帝！冯森瞬间一身冷汗，最想让皇帝出事的…，他不敢再想下去！

所以不管怎么选都是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