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短小精悍

丰绅顿了顿，手指向远处训练的少年们，继续道：“与那些青史留名的军队相比，这支军队还差的远，只有等到祂真正拥有灵魂那时，才配得上强军的称呼！”

尹壮图闻言认真思索起来，丰绅提出的观点他简直闻所未闻，却不得不承认有些道理。

岳家军和戚家军战斗力的强悍，得益于上下同欲的凝聚力，将之解释为灵魂，的确十分贴切。

可他觉得，这样的军队学起来很难，其凝聚力的基础，是如岳飞、戚继光那样强大的个人威望与人格魅力。

一旦这样的人物遭遇不测，那他引以为傲的军队，会在最快的时间没腐朽、崩塌，再强悍的人也抵不过时间的侵蚀。

而眼前这些少年，可找不出这样的人物。

丰绅殷德虽然聪慧、仁义，却行事跳脱，明显不是个正经带兵的，至于那个夷人，望之似乎更不正经…

既无名将，如何能练就一支强军？又要靠什么凝聚人心呢？

难不成少爷是想让他出去寻个流落民间的军神？

是了，怪不得上来就让他挑毛病，原来在这等着呢，从茫茫人海里找出韩信、关羽那样的人物，这差事还真不简单。

想着，尹壮图悠悠说道：“我明白了，这支军队的唯一漏洞，就是缺少一个如岳飞那样的名将！”

丰绅脸色变得不太自然，眼神中闪过些许迷惑，是自己表达的不够清楚吗，尹壮图怎么会这么理解问题？

算了，看来想让他短时间内明白是不太容易了，还是带着他先了解整个营地吧。

想着，丰绅殷德出了山洞，引着二人向山洞旁的密林深处走去。

秘密的化工作坊就坐落其中，丰绅来到里面时，工匠们正在小心的将火棉装入木柄手榴弹当中。

因为火棉的不稳定性，工匠们的动作都轻缓到了极致，因此作坊中安静得落针可闻。

丰绅也慢下了脚步，示意作坊管事过来，轻声询问道：“这手榴弹组装了多少？”

“铸造作坊上午才将弹体送来，装药比较慢，现在也只装了十几个。”

丰绅点头道：“将这十几个给我带到训练场去。”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作坊，向少年们训练的地方走去。

身后的尹壮图和安福紧紧跟上，尹壮图表情复杂，这间作坊里看到的东西，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工匠们组装的东西他只知道应该是一种武器，却不知具体是做什么用的。

来到训练场，几百少年被伊文斯分成十几组，正在用木棒进行格斗训练。

看着他们的招式，像是刀客留下的刀法，进攻大开大合，让少年们看起来更是龙精虎猛。

伊文斯看见几人，连忙凑了过来。

“丰，你已经有几个月没来看望你的士兵了，这在法兰西是不可想象的！”伊文斯一张口就表达着不满。

“这在大清很正常，作为一名统帅，总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丰绅语气戏谑。

“又是令人头大的党派斗争，那些巴黎上层贵族也热衷这种无聊游戏…”伊文斯好像自言自语般抱怨着。

“当我们的实力还很弱小时，这种不见刀兵的斗争方式，是唯一的选择！”丰绅看起来很有耐心，难得的向伊文斯解释了一句。

接着，他指了指小心翼翼用手捧着木箱走向这里的工匠，说道：“这是个好东西，有了它我们的实力就会强大许多！”

伊文斯好奇起来，他对少爷的研发能力很是期待，不知这次又带来了什么样的杀人利器。

丰绅也不卖关子，从匠人手中接过木箱，轻轻放在地上，打开箱子，从中拿出一颗木柄手榴弹。

伊文斯瞪大了眼睛，挠挠头，看着眼前的物体，长且直的棒子上是凸起的大头，似乎在想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丰，这是什么，是缩小了的金瓜锤吗？这么小巧恐怕砸不烂敌人的脑袋…”

丰绅笑着道：“不，这是新的手榴弹！”

“手榴弹？这么小？你让我怎么用？

为何不做大一点的，明明大的才好用！”伊文斯表情有些失望。

“不，你现在是大清的人，要学着做一个体面人，不能像那些暴发户一样，对于那些大的东西有一种近乎变态般的执念，这不符合你的身份！

而且，小，并不代表不强！”

“不，丰，这次你错了，在巴黎，连浴室的女招待都不喜欢小的东西…”

伊文斯摇了摇手指，接着道：“小，代表着装在里面的火药很少，是不会有威力的…”

丰绅总觉得这伊文斯话里有话，他不想再和这个法国流氓探讨大小的问题，遂说道：“你去把这些少年中，力气最小的叫过来！”

伊文斯虽疑惑少爷到底要干什么，却也乖乖照办。

片刻，一个细胳膊细腿的文弱少年就走了过来。

“叫什么名字？”

“韩同。”

“有人克扣你伙食吗？”

“没有，我是怎么吃都吃不胖的那种…”

丰绅一口气有些滞涩，这种人浪费粮食啊，他转头扫了扫其他人，随口道：“这叫肠胃功能紊乱，营养吸收不好…”

众人纷纷点头，丰绅接着对文弱少年说道：“拿着那颗手榴弹，拧下底部的盖子，拉下火绳，用出吃奶的力气扔向你前面那片空地！”

少年按照丰绅的话从箱子中拿起一颗，刚入手就发现这手榴弹和之前那种铁疙瘩比可轻太多了。

刚才还担心自己扔不动，这拿到手里才发现，这么轻，就是个娘们，也能扔出几十米。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刚才丰绅说的步骤，小心拧开底部的盖子，火绳就露了出来。

他用力一拽，火绳脱落，底部瞬间冒起白烟，还伴随着嘶嘶的响声。

伊文斯的嘴渐渐张大，眉眼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不用点火，一拉绳就点燃了？

他收起了对于这个手榴弹的轻视，眼神愈发热切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抡圆了胳膊用力将手榴弹甩出，手榴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