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系,第一星团,地星。
时值正午,离江省汉山县边缘的一座小山中的某处竹林旁,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精瘦青年有些气喘吁吁地仰面躺在一片草堆上,一只手背贴在额头,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青灰色的长剑,正注视着蔚蓝的苍穹,似乎有些出神。
这个精瘦青年名叫周清玄,今年六月份刚完成八年义务教育,被授予毕业证书的同时也拿到了“成年证”——在地星,一个人法定自然成年是十六周岁,而另一个法定成年的情况就是完成八年义务教育,获得相应毕业证,这种情况下成年一般比自然成年时间要早一到两年。
周清玄今年十五周岁,毕业于县上的育德学院,成绩中等,但“修炼分”却是满分,已经被县里给予了保送几所修炼学院的资格,也算是非同凡响。
地星的八年义务教育,一方面是为了保证每个人都有一定的文理知识储备,另一方面也是筛选哪些人适合走修炼道路,哪些人则没有修炼天赋,更适合走正常知识分子的发展道路。
自从星河纪年以来,人类除了发展科技外,更加热衷于人体本身的强大,人类的基因随着科技的进步也不断突破演变,直至有一天人类可以感受到天地间“气”的存在,并将其掌控,“练气”就成了人类变强的一大途径!
自练气发展后的短短百年时间里,依靠修炼精神力的修炼者也不断涌现,他们大部分没有很好的练气天赋,甚至体弱多病,可精神力超乎常人,经过训练后有甚者能够单纯依靠精神力飞行,一个眼神杀死普通人!
星河一百一十三年,人类正式将修炼体系划定为“械”、“气”、“幻”三个派系,其中“械派”就是最早的修炼派系发展而来——他们主要依靠科技制作的铠甲、机甲进行作战,强大的械派修炼者往往也有不弱的练气能力和精神能力,能够同时操控多种冷兵器和热兵器,甚至凭空制造兵器、生成能源炮进行作战!
“气派”主要依靠御气作战,他们往往肉身也很强悍,有甚者身体真正可谓钢筋铁骨,且催发天地之气不说可以排山倒海,毁丘断河却也绰绰有余!
最后的“幻派”相对稀少,但同级比较却是最为恐怖的一派修炼者,因为他们能够使人致幻,掌控他人行动,并杀人于无形,做到兵不血刃!
周清玄早年就展现了不弱的练气天赋,如今毕业自然对于进入真正的修炼学院深造十分憧憬,不过他如今也很纠结——到底选哪个修炼学院比较好?
正想着,周清玄耳边响起了一个慵懒而沙哑的声音:“小兔崽子才练这么会就躺这里偷懒,你不是说想趁这个假期从老头子我这里出师吗?”
听到这话,周清玄顿时一个激灵从草堆上翻身跃起,站直身子道:“我就刚休息不到两分钟好吧,这不能算偷懒吧?今天的目标我保证能够完成!”
沙哑的声音的主人,是一个看上去至少六十几岁的干瘦老头,穿着一身年代很是久远的黑麻布衣,头发稀疏发白,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唯独一双眼睛颇为犀利有神,使这老头看上去竟有一丝不俗的上位者气势!
“是吗?那我看天色还早,今天瀑布就多呆一个小时再走吧。”干瘦老头听了周清玄的话,微微眯起眼,说道。
“老头子你开什么玩笑?多待一个小时?!那不是要我命吗!”周清玄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反应过来,忍不住说道。
然而老头并没有在意周清玄的反应,只是淡淡道:“以往的练习强度你已经适应,想要尽快变得更强,就必须付出相应的努力,若是连这点难度都突破不了,你今天就可以从老头子我这里‘出师’了!”
周清玄显然知道老头的脾气,闻言略微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好,不就是多一小时嘛,只要能够在两个月内达到你定的出师标准,怎么样都行!”
听了周清玄这话,老头嘴角微微扬起,有些满意地说道:“这还差不多,若是连中级灵者都达不到,让你去那里也是给老头子我丢脸!”
“啊?”周清玄闻言一愣,显然没有明白老头的话,当下追问道,“什么中级灵者?那里是哪啊?老头子你想让我去哪?”
对于周清玄的问话,老头却是一翻白眼,直接扭头转身,说道:“先别问那么多,两个月后你能达到我的出师要求,老头子我自然会告诉你——另外,你也别急着选修炼学院,以你的资质,用不着提前报名。”
说完这话,老头已经走出十几米远,只留下欲言又止的周清玄最后无奈地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走去竹林中继续练剑……
和周清玄对话的老头姓公伯,至于字是什么,周清玄并不知道,老头从未和他提起,只是让周清玄叫他老头子就行。
说起来,周清玄和公伯老头相识也有七年多了——
那年周清玄八岁,吵着让父亲进这座山找竹木做木剑给他玩,周清玄的父亲周海剑拗不过,便领着周清玄来了这山里。
就是在那天,周清玄在这竹林里看到了公伯老头,当时他正在竹林中的一块岩石上“金鸡独立”,同时手持一柄竹剑,双目紧闭,仿佛老僧入定。
年幼的周清玄当时并不知晓公伯老头所做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好玩,并且对公伯老头手上的竹剑很是眼热。
于是在周海剑去砍竹做剑的功夫,周清玄便来到了公伯老头所在的岩石下方,询问公伯老头能否把手上的竹剑给他玩玩。
当时公伯老头睁开眼,带着一种俾倪天下的气势看向周清玄,但他的气势转瞬即逝,年幼的周清玄也并没有在意。
之后公伯老头竟真的将竹剑给了周清玄玩耍,周清玄在一旁高兴地舞起剑来,一招一式都是学着电视机里“剑客”模仿而出。
但公伯老头在一旁看了之后却是鬼使神差般问了周清玄一句:“你喜欢剑?”
当时周清玄很“天真”地回答了“是啊”,并说自己很想和电视里的那些剑客一样,用剑行侠仗义。
对于周清玄的回答,公伯老头当时淡笑着不置褒贬,却又询问周清玄是否愿意跟他学剑。
周清玄很爽快地答应了,尽管那时的他只是年少兴起,可转眼七年过去,这七年间,周清玄还真的一直跟随公伯老头练剑,一直到他今年毕业,即将远离家乡去往修炼学院,公伯老头知道后就给周清玄制定了“魔鬼训练计划”,要求周清玄在假期的两个多月里达到他所谓的“出师要求”,才能离去。
当然,这不是说周清玄达不到公伯老头的要求,公伯老头就真的不会让周清玄去修炼学院报道,只是公伯老头很少提出这样有时限的严格要求,周清玄也有种预感,似乎公伯老头话里的意思,这是最后两个多月时间教他练剑了,所以周清玄答应了公伯老头,两个月里一定尽全力去达到“出师要求”!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
在小山后方的一片瀑布潭水中,周清玄站在一块凸出潭水的岩石平台上,手持青灰色长剑不断刺向前方距离他不过三尺的瀑布!
如果有普通人看到这一幕,必然震惊不已,因为周清玄每一剑刺出,速度极快不说,且每次都有一半以上的剑身没入飞流直下的瀑布中,但他的剑却始终稳如磐石,几乎看不出有被瀑布的冲击力所下压的情况!
每一分钟,周清玄就会完成这样一百次的出剑和收剑,然后换只手继续来一百次,再休息三十秒左右,继续这般剑刺瀑布……
如此循环十轮后,周清玄又开始对着瀑布练习劈剑,同样是左右手各一百次进行十轮。
再然后是挑剑、点剑、撩剑……
直至把各种剑式都练习之后,时间已然过去一个多小时,周清玄也累得忍不住盘坐下来,开始运行体内灵力(地星人对于“气”的常规叫法),恢复自身的消耗。
约莫三分钟后,周清玄睁开眼并盘坐起身,看向身前不远处的瀑布,似下定了决心,将手中的剑往身旁一插,同时褪去身上衣物,之后便纵身一跃,落入到了瀑布冲击正下方的一块岩石上,半个身子都浸入了潭水里,只露出了半截腰以上的部分,被狂暴的瀑布所冲击!
公伯老头盘坐在水潭边上,察觉到周清玄今天的训练到了最后一步,不自觉嘴角略微扬起,并缓缓点了点头。
大约一小时后,周清玄几乎浑身瘫软地仰躺在了水潭边,呼吸异常凌乱,双目都有些失神。
“老头子人呢?不会自己先去吃晚饭了吧?真是的,这个点,我可是跟老爸说了今晚不回去吃的……”好半晌,周清玄才缓过神来,忽然说道,咬着牙面容扭曲地爬起了身,“臭老头子搞不好背着我去吃烧烤了,我得赶紧去他家,不然估计又跟上次一样连根毛都没有,还要我自己去打野!”
……
公伯老头的家就在小山脚下,是一间十分简易且老旧的木屋,老旧到周清玄很多年前就觉得它一碰就可能坏了,然而不知为何,至今那木屋还“健在”。
等到了公伯老头家门口,一阵阵烤肉的香味早就扑满了周清玄的口鼻,令他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己已经来晚了。
不过当周清玄飞也似地冲进屋里,公伯老头却是端着一个大碗迎面走来,对周清玄开口道:“你的晚饭,吃饱了就回去吧,明天早上继续,到时我会再教你一些东西。”
周清玄强行踩住“刹车”,一头已经伸到了公伯老头手中的碗上方,看到碗里面是金黄泽亮的兽肉后,一双眼睛立刻瞪得笔直——
“好说好说,明天我一定早来,老头子你够意思啊,这么大一碗肉……饿死了,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周清玄一把夺过公伯老头手中的碗,开始大快朵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