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开端

在灵山,如来佛祖每逢盂兰盆会都会邀请诸天神佛,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共庆佳节。此时,灵山日日花开,时时果熟,金猿献果,玉鹿衔花,青鸾舞,彩凤鸣。烟霞缥缈,繁花似锦,灵山之景随来往,寒暑无侵不记年。

今日的盂兰盆会更是热闹非凡。诸佛尊神纷纷显露神通,各展道法,以示威仪。如来佛祖端坐于九品莲台之上,手持佛珠,口诵经文。佛光普照,化身万千,庄严大殿。

如来佛祖对众佛宣讲道:“今日盂兰盆会,乃是庆祝诸天神佛寿诞,更以此来彰显我佛门大法。”言罢,他向观音菩萨微微点头。

观音菩萨怀抱杨柳瓶,手持净瓶杨柳,向佛祖一礼,道:“佛祖在上,自混沌初开,天地洪荒,我佛门大法便已流传于世。然而,世人愚昧,不明真理。我佛慈悲,欲寻取经人,将我佛门大法传入人间。”

如来佛祖颔首道:“观音菩萨所言极是。我之所以让观音菩萨寻找取经人,乃是因我算得天地间有五大劫数,非人力所能化解。必须有取经人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化解劫数。”

观音菩萨欠身道:“原来如此。可是,人间之大,芸芸众生,如何才能寻到那取经之人?”

如来佛祖淡然一笑,道:“观音菩萨不必忧虑。我已算得取经人的八字和五行属性,他乃是大唐帝国人士。你只需持此五行灵珠前去寻找他便可。我这里还有五件法宝……”

佛祖话未说完,阿难与迦叶已分别拿着袈裟、锡杖和金、紧、禁三个箍儿出来,递与观音菩萨。观音菩萨接过这些法宝,深深一礼,道:“谨遵佛祖法旨。弟子这就去大唐寻找取经人。”言罢,她化身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众佛齐齐一礼,齐声颂道:“南无阿弥陀佛!”声音震彻天地,久久不散。

观音菩萨先是回到了自己的道场南海普陀山,他先是将木叉惠岸行者喊了过来,不知怎得突然想起了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龙女,这次有心想历练她一下,便将她也喊了过来。

按理说,这龙女本是二十诸天之一娑竭罗龙王的女儿,但这长相居然和素娥一般模样,天仙一般的人物,观音菩萨却并没有察觉龙女身上的任何异样变化,对两人说:“我奉如来之命,去南瞻部洲找取经人。如今有一位取经人佛祖已告知于我,但还有几位需得路上慢慢筛选。届时就需要你们出手试探一二,你们可愿与我同去。”

那木叉与龙女皆点头应是。

观音菩萨带着木叉与龙女一路东行,来到了流沙河界。这流沙河径过有八百里遥,上下有千万里远。菩萨见这里有弱水三千,这里的弱水可不是昆仑虚之中的弱水,昆仑虚中的弱水为仙境中的河流,这里的弱水则指的是水的浮力太弱,不能载物,什么东西在这里都得沉下去。真正是“仙槎难到此,莲叶莫能浮,平沙无雁落,远岸有猿啼”。

所谓仙槎,就是可以行驶在天河之上的仙家宝船。就算是仙家的船来这里也得沉,何人可以渡过去?而这条河又恰好是取经的必经之路,那取经人肉体凡胎,又不会飞行之术,菩萨看了自然发愁,于是就带着木叉和龙女停下来想办法。恰好这时从河里跳出一个妖魔,这妖魔长得是真丑,真是“獠牙撑剑刃,红发乱蓬松”。

这妖魔大喝一声,双脚踏波而行,直奔三人而来。许是这怪物吃惯了人,上来就冲着观音张口咬下。木叉本要先行出手,哪知还有更快的,化身龙女的素娥早就看这个丑八怪不顺眼,这怪物飞过来正好凑上她这一剑。

如今素娥的剑法几乎已得九天玄女真传,这一剑像是直接划破了时间与空间的距离,这怪物感到不对想横起兵器来挡的时候发现已经来不及,只得以几乎同样的速度倒退回去,一直被素娥这一剑给逼回到水中,还是中了素娥这一剑,一道血水如喷泉般飙射出水中,瞬间将水面染红。

素娥这一剑不仅让水中的怪物与岸上的木叉大感震惊,就连观音菩萨都忍不住皱了皱眉。观音皱眉倒不是因为别的,他还打算这妖怪先开口,探探它的底细,看能不能收服呢。哪知素娥这一剑之间将那妖怪给逼了回去。

这妖怪显然是怕了素娥,躲在水下不敢再冒头,好在这妖怪显然也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犹自在水下叫嚣着:“你们是哪里来的和尚,敢来与我抵敌?”

这次木叉自然不敢再让龙女先说话,怕龙女又抢了他的风头,连忙对那水下的妖怪说道:“我是托塔天王二太子,木叉惠岸行者,今保护我师父往东土寻那取经人,你是何方妖怪,敢大胆阻挡我们去路?”

妖怪一听,这是接上头了,自然也不敢有半点含糊,再也顾不得那素娥的剑,冲上岸去,对着观音纳头便拜,顺便将自己的底细道了个干净。这妖怪自然就是后面的沙和尚沙悟净。

沙和尚道:“我本是天庭的卷帘大将,只因失手打碎了那琉璃盏,玉帝便罚了我八百下天棍,然后贬下界了,成了这么样的一个丑妖。到这世间,我每七日要遭受一次飞剑穿胸,百十下方回。如今没了仙体,体内妖气无从化解,三两日间必要寻一行人食用。”

素娥听沙和尚说他吃人,脸上顿时浮现出极其愤怒的神色,反倒是观音面露慈悲地劝说道:“你何不入我门来,皈依善果,跟那取经人做个徒弟,上西天拜佛求经?如此这般,我必叫那飞剑不来穿你,免你妖劫恶果,待你功成复你本职,你心下如何?”

找回了魂魄,如今素娥自然听得懂观音此话背后的含义,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是即便是玉帝的惩罚,观音也能帮沙和尚撤销掉,这里面有没有灵山与天庭之间已经沟通过,素娥肯定不知道,但她知道,至少观音和玉帝肯定早在这之前就已经沟通好了,甚至这卷帘大将为何会因一个琉璃盏就贬下凡,里面都有说不清的故事。

沙和尚自然连忙答应下来。只是接下来的话就有意思了,沙僧又道:“我在此处吃人无数,更是连续吃了好几个取经人,还把他们的头用索儿串在一起当玩具,我这流沙河凡人可渡不了,那取经人如何能来?”

素娥听到这话,内心的杀机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她在融合九天玄女的记忆之前也没这般强大的战意,但现在一听沙僧说这话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出手。只是观音在场,现在确实不是出手的时机。

观音也无法察觉身旁龙女内心所想,正对那沙和尚言之凿凿地说:“岂有不到之理?你可将这骷髅串挂在身上,等那取经人来了,自有用处。”

接着,观音帮这妖怪摩顶受戒,并指沙为姓,赐名沙悟净,然后又带着木叉和龙女继续东行。行到半路上,有一座高山拦住观音的云头,观音方想驾云攀过这山时,突然间狂风大作,一个巨大獠牙外突的猪妖,手持钉耙拦住了几人去路。

只见这妖生得威风凛凛,气势不凡,正是:“獠牙锋利如钢锉,长嘴张开似火盆。手持钉耙龙探爪,腰挎弯弓月半轮。赳赳威风欺太岁,昂昂志气压天神。”

有了之前的经历,看这模样素娥都知道遇到谁了,本就一直压着心头的邪火,现在正好在这猪妖身上发泄一番。只见素娥在半空中凝住身形,嘴中念念有词。瞬间风云变色,乌云遮天,雷声滚滚如在众人耳边咆哮,一道如通天巨蟒般粗细的闪电笔直的砸在那猪妖的脑门上,猪妖甚至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一道霹雳直接将这猪妖干翻在地,外焦里嫩。这猪八戒可比那沙和尚机灵得多,见识也多得多,他万万没想到观音带人过来走个过场,居然身边还有一个会“五雷正法”的“愣头青”,二话不说直接这么一下,差点没将它给干翻了。

这“雷法”里面的文章很多,这里就不一一细表。猪八戒是识货的,知道这可是雷祖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亲自降下的天雷,剩下的地雷、水雷、神雷和社雷还没劈呢,真都劈下来了,它老猪就真要转世投胎了。

本来他和这木叉还要演一场戏,你来我往一番,现在素娥这么一弄,这猪八戒哪里还敢再拖,再拖下去命都没了,连忙开口道:“来的可是扫三灾,救八难得观世音么?快些住手,快些住手!”

观音看了龙女一眼后,对那猪八戒说:“这是我座下的龙女,你又是哪里成精的野豚,何方作怪的老猪,敢在此间挡我?”

听闻刚才劈自己的只是龙女,猪八戒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他可是知道的,就算是东海龙王也请不动那雷祖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这不是明摆着这里还有天庭的人吗?

猪八戒是装傻充愣的好手,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对菩萨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一遍,说他原本是天庭的天蓬元帅,因喝醉了,调戏嫦娥而被扔下界来投了猪身,不得已又咬死了猪母,占山吃人。猪八戒在说吃人的时候可比那什么都不知道沙和尚强多了。沙和尚将自己吃人说得“坦坦荡荡”浑然不当回事,猪八戒则不一样,他特别强调自己是“在此日久年深,没有赡身的勾当”,迫不得已,只得依照妖的本分去吃人度日,还“万望菩萨恕罪”。

观音听了,答的话也跟对沙和尚讲的不一样,观音说:“若要有前程,莫做没前程。”什么意思呢?自然是让猪八戒跟着唐僧去取经,做有前程的事,不要做没前程的事,其实就是跟猪八戒画饼。

猪八戒对于画饼这一套是门清,答得也挺有意思。猪八戒说:“别跟我画饼,依着你,我不得喝西北风了?我现在做的这些,按照天条得被打死,按照佛法得被饿死。”

这时,观音抛出真正的橄榄枝了,只听他说:“你若肯皈依正果,自有养身之处。世有五谷,可以济饥,为何吃人度日?”

听到这句话场上两个人反应极为激烈,一个自然是那猪八戒,他欢天喜地,他如梦方醒。另外一个则是素娥,她非常震惊。她一直以为是沙和尚和猪八戒妖性难驯,胡乱吃人。这时才明白原来不是这沙和尚与猪八戒性恶而食人,而是他们不得菩萨恩准,除了人,别的根本就吃不了。

这句话里观音其实说得很明白了,猪八戒皈依了正果才能有养身之处,也就是去了他身上的妖气,这时方能吃五谷杂粮。否则,无论是猪八戒还是沙和尚都不可能不知道这世间是有五谷杂粮的。

且不提素娥内心的震惊,就说这猪八戒开开心心的接受了观音的诏安,听从观音菩萨的安排,老老实实的呆着这里等候取经人。

……

相比素娥一上来就以龙女的身份进入了剧情,其他人也各有各自的身份。化身唐僧的王子丰此刻正在洪福寺为一众徒儿们讲经,而曹雪阳则干起了她的老本行,在皇宫内做一卫羽林军的将军,只是她现在伺候对象可不同,这可是唐太宗。最后一个高长恭,依旧是在地府里,依旧还是判官,但是却不是在轮转殿上了,而是十都之中最要紧的阎王殿,在阎罗王手底下当差。

为什么没提吴承天,因为他是入梦而行,在这个世界相对自由,但同时也没有一个属于他的身份。此刻的吴承天,正在赶往五行山的路上。他想直接找到孙悟空,毕竟只有他知道,这次西行的重点并不在于唐僧,而是在于孙悟空。佛祖为孙悟空量身打造了唐僧西天取经的这么大一张虎皮,对于孙悟空的安排自然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