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齐聚

王子丰走到这六个金色大字面前,双膝跪地,朝着石头上的金字拜了几拜,然后又朝着西方祈祷说:“弟子陈玄奘,特奉圣旨前往西天取经,如今途径两界山遇到一猴子被镇压在此。如果我跟这猴子果然有师徒缘分,那就揭得起金字,救出神猴,同往灵山。如果没有师徒缘分,这个猴子当真是个凶顽的妖怪,哄骗弟子,那就揭不起金字。”

王子丰祷告完后,特意又拜了几拜。拜完后,便走到那六个金字前,将其轻轻揭起。王子丰只感觉一阵香风吹过,顿时就将这“压帖儿”刮到了空中。与此同时,空中还响起一个声音,道:“我们乃是监押大圣的山神,如今他苦难已满,我们就此回去参见如来,向佛祖缴还封皮。”

王子丰面前如常,一旁的曹雪阳与山下刘伯钦主仆都听得心惊胆战,众人朝着空中礼拜。刘伯钦等人未见过这等神仙心惊倒也正常,这曹雪阳则为何心惊呢?曹雪阳心惊的是她一点都没发现这山神的存在,因为之前在刘家庄时,吴承天就告诉她在五指山这一带应该没有神仙在旁盯着王子丰的,她就以为这里应该也没有神仙了,山神的声音突然传来,自然吓了曹雪阳一跳。好在曹雪阳一直举止得当,倒也没露馅。

曹雪阳带着王子丰又运使轻功,径直落下高山,又来到了石匣边,王子丰对吴承天道:“我已经揭了压帖了,你出来吧。”

吴承天装出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道:“师父,还请你走远些,我好出来。我这动静有点大,怕伤到了你。”

曹雪阳闻言,领着王子丰与刘伯钦主仆就往山外面走,往回走了大概五七里远的样子,又听到吴承天高声地叫嚷:“再远些,再远些!”

这次曹雪阳干脆一路不停,一直往外走,一行人都快走到另外一座山头了,就听见一声巨响,接着就如同山崩地裂了一般,一阵山摇地动,这么远了还能听到附近有碎石砸落的声音。刘伯钦主仆吓了个半死,王子丰和曹雪阳的表情倒是不显。而此时,猴子打扮的吴承天早就飞到了王子丰的马前,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跪在地上,叫道:“师父,我出来了。”

接着,吴承天朝着王子丰拜了四拜,急忙站起身来,先向刘伯钦等人做个了揖,然后道:“麻烦诸位送我师父了,接下来的路有我护送就行了。”

刘伯钦听见这神猴这么说,连忙转过身来对王子丰作个揖说:“长老,你在这里收得个好徒弟,恭喜,恭喜。这个人可以陪你去取经,我却要回家了。”

王子丰躬身行礼感谢道:“多谢你相送,感激不尽。回到家后多多替我谢谢你母亲和妻子,我在你家里多有打扰,等我从西天回来再来感谢了。”

刘伯钦也回了礼,带着仆人就此分别。

看刘伯钦去远了,吴承天顿时对自己使了个法术,将自己脸上的杂草吹了个干净,嘴里对曹雪阳嚷嚷着:“别看了,我还光着呢,衣服呢?”

曹雪阳一边“哧哧”的笑,一边从马屁股边的包袱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衣服递了过去。

“这猴子也忒不地道了,走就走呗,临走前还把我摆了一道,让我替他走这一趟西行路。子瞻——啊,不,师父,你那边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吴承天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因为是猴子身份,吴承天让曹雪阳准备的就只是一套普通的僧衣。

王子丰摇了摇头道:“无人给我私下传话,想来是在金蝉子转世之前,佛祖就已经交代过了。只是金蝉子的那段记忆我没有,陈玄奘的记忆我这里倒差不多快补齐了。”

闻言,吴承天叹了口气一边去收拾行李,将行李放在马背上,一边说:“金蝉子也不简单啊,还记得你闹地府那一次,金蝉子可是联合唐僧将那几个大妖王,大鹏明王、孔雀公主、九天元圣、玉鼠精一道都带走了。之前我对妖了解的不多,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来,这一幕非常不简单。如果我所料没错的话,你的出现本来就是为了收拾这些大妖的后手。”

“什么?还有此事?你详细说说!”一直遇事都表现得很平静的王子丰听到这里却激动起来,显然王子丰对于自己祖母和妻子因此事而入了地府,最后好不容易才得以转生之事,对金蝉子乃至唐僧都有心结。

吴承天也不瞒他,就说了他孙悟空离去之前说的一些内容,和这些天他被压在五指山下的感受和想法:“妖可不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人类可以喊打喊杀的样子。在最初,人只是妖的食物和玩物,妖天生就具备很多不可思议的能力,而他们所奉行的妖法,其实本质上就是掠夺。这么说也许比较笼统,但是当我得到了孙悟空的身体后,就知道妖为什么如此强大,这个其实就是天生的。简单来说,妖的命比人的好。”

吴承天将行李放在马背上,这匹马看见了他,腰软腿麻,站都站不起来。于是,吴承天指着这匹马说:“你以为这马怕我是因为这猴子原来做过弼马温?其实不是。只是因为我是大妖而已,孙悟空本身就是个大妖。那天上的天蓬元帅、卷帘大将为啥到人间都要投胎成妖?玉帝的惩罚?也不算是。一来,妖身厉害,他们之前很多的本领都发挥得出来;二来,他俩任务和身份都很特殊,只有投胎妖身才能取信于天庭里的那些人。你们看看这两人都是因为得罪谁而下界的?天蓬元帅是缠嫦娥身子,得罪了嫦娥背后的王母娘娘,卷帘大将是打翻了琉璃盏,得罪的是玉帝。而这两人则是天庭名义上的主宰,这件事本来就透着奇怪。”

“而之前素娥跟菩萨一行,你们也知道了——哦,师父还不知道。曹将军,你跟师父讲讲,我正好熟悉熟悉孙悟空的身体,在这周围巡视一圈,看有什么不长眼的妖怪没有。”说完,吴承天一个跟头就飞得不见踪影了。

曹雪阳则将几人在京城互通的一些消息跟王子丰都详细说了。倒也不是曹雪阳刻意瞒着王子丰,只是一路上都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机会说这个事。

待曹雪阳说完,吴承天就带这素娥和高长恭又聚到了一起。此时吴承天手里已经多了一根金光闪闪的金箍棒,他从天地落下来,就一脸不爽的说:“真扫兴,居然一个妖怪都没找到,看来真是有人清理过呀。不过,我也没有找到那玉帝派过来的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护教伽蓝,想来他们人还没到岗,就连守着我五指山的那几个山神也躲起来了,也不知道上面又给他们下达了什么指令。算了,不管他们了,今天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就好好聊聊,以后素娥和高长恭并不能随意露面,想聊都没这么方便了。”

说完这话后,吴承天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先说说我现在掌控了孙悟空这具身体后的感受,然后跟你们分享之前没有提到的,关于妖族的部分,这里面有些内容是孙悟空亲口告诉我的,我并没有能力去证实,不过师父若是恢复了些九天玄女的记忆的话,应该能佐证一些。”说到这里,吴承天似乎想起了什么,有点尴尬的解释起来,“额,我说的是师父可不是王子丰,而是我真师父素娥。现在我这猴子的身份,真是,又多了个师父!”

抱怨完这一句,吴承天马上又回到了正题上:“我现在还不算完全掌控了孙悟空的身体,仅仅只算是领会了这身体中应付日常的一部分妙用,捏死原先的我,就如同捏死一只苍蝇那般简单。我原先的实力大概如何,我师父素娥应该稍微了解一些,特别是当我掌握天人化生之后,就算跟普通仙家比,也不算弱。而如今我仅仅只是掌握了这孙悟空身体的部分妙用就如此强大,由此可见妖族的天赋上限有多么恐怖。”

“根据孙悟空同我讲述的内容来看,上古时期,妖族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人类的地位就如同现在我们看野兽一般。但人类毕竟不是真正的野兽,是一种积极进取,同样拥有智慧的生物,特别是人类的勤劳与美善打动了不少神仙,让人类获得了修炼成仙的机会。人族兴旺起来在妖族的打压下,似乎也颇有波折,这部分的历史我知道的不多,听孙悟空的口气这其间应该也发生过不少大战,但最有意义的一战就是封神之战,那个已经算是人妖争端的末期了。”

“最后表面上的结果就是妖族战败,人族获胜,但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具体发生了什么,孙悟空没有说,但我从这次西行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大致是妖族用了什么方法在天庭的体系之中藏了起来,而且藏得很深,甚至可能不止是一两位天庭的大佬,而是一张巨大的网。所以才有了这场天庭与灵山的联合行动,我们西行的目的很可能就是要破开这张网,找出幕后之人。”

吴承天说到这里,环视了众人一眼问:“你们对于我这个猜测有没有什么不同的意见?或者有补充的想法也行。”

其余几人短暂的陷入了沉默,显然是在思考吴承天话语中的信息,还是素娥少有面色严肃的率先开口道:“上古时期,妖族真的非常厉害啊!刚才经徒儿这么一提,我才想起翻找记忆,却看到了几段相当可怕的画面。这么说吧,上古妖族是有毁天灭地之能的。”

“上古妖族现在还有活着的吗?不是封神一战都灭绝了吗?”高长恭对于妖族似乎也有一些了解,诧异地问道。

“有肯定有。这孙悟空说不定就是上古妖族的血脉,不然不可能这么厉害,而且佛祖还曾评价过这四大神猴,想来都是上古妖族。”

承天这时接口道,“只是这其中还有什么我们弄不明白的地方,不然孙悟空也不可能反出妖族,更向着人族。”

“……”

几人又就妖族的事情讨论了半天,虽然最终都没有得出一个有用的结论,但信息互通之下,他们对于唐僧西行的目的又有了一个更加清晰的认知。

“不好!天上来了一行人,看样子应该就是玉帝派的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护教伽蓝等人,师父与高判官且回到暗处去,接下来就没有吴承天、王子丰了,只有孙悟空与唐僧了。”一边说,吴承天一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扯了下来,扔给了高长恭道,“这玩意也不能穿了,不然他们稍微细心一点,这玩意也说不清楚,一会我还是找只老虎打了,用它的皮毛做一套衣服吧。”

高长恭将孙悟空的衣服给收了,与素娥一道又隐身回到了暗处,唐僧此时则对孙悟空问道:“徒弟啊,你姓什么?”

孙悟空顿时会意的答道:“我姓孙。”

唐僧说:“要不我给你起个法名,也方便日后称呼。”

猴王摆了摆手道:“感谢师父的好意,我有法名的,叫孙悟空。”

唐僧一脸欢喜地说:“你这个法名倒是挺适合我的佛家宗派。你这模样生得也像个头陀,不如我再给你起个浑名,叫行者,你看可好?”

孙悟空将唐僧赐的名字念了出来:“孙行者?孙行者……好,好,好,好名字!”从此以后,吴承天又多了个名字叫孙行者。

“那猴子,你们聒噪完了吗?可以上路了吧?”这时,一旁的曹雪阳突然摆出将军的威风打趣道。

孙悟空对着这位将军愤怒的龇了龇牙,显然曹雪阳这调侃的话语惹怒了这位大圣,幸好唐僧从旁解围道:“悟空莫恼,这位是唐王派来护送我的曹大将军,这一路上你们要好好相处。”

“哼,你一个凡人将军也敢在我面前逞威风,要不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今天就让你见阎王。”说完这话后,孙悟空看也不再看曹雪阳一眼,牵起马来,让唐僧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