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鏖战

孙悟空挥动铁棒,劈头就打。牛魔王出来吃酒,本来没带自己称手的兵器,就从芭蕉洞把老婆用惯的双剑备着,这个时候正好用上,拔剑相迎。两人从地面杀到空中,杀得是难解难分。

而就在此时,远在火焰山下的唐僧突然心有所动,他掐指一算,显然算到了什么,突然出言问那土地道:“以悟空的速度早就该回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想是和那牛魔王起了纷争。敢问尊神,悟空与那牛魔王,谁更厉害些?”

土地答道:“两人应该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倒不好说谁更厉害。”

唐僧点了点头,又道:“既然如此,悟能、悟净,你们走一趟,去帮帮你们师兄,这里有曹将军护着我就行。”

这时猪八戒开口道:“师父,那牛魔王的能耐我知道,就我一个去帮师兄就行了,沙师弟在这里帮您看着行礼不好吗?”说着也不等唐僧发话,就自顾自的问土地神道,“只是去那积雷山的路我不清楚,我也从未到过那积雷山。”

“没事,小老儿我倒是可以带路。”这个时候,太上老君的守炉人,那位土地神就发挥出了一个土地神完全无法拥有的能量。只见他伸手一招,数不尽的阴兵从地下浮上天宫,跟着土地一道往东方而去。猪八戒自然也紧紧跟在后面。

离积雷山还远,队伍正在天上行径时,忽听得那悟空与牛魔王的喊杀声震天,前方狂风滚滚。

八戒按住云头一看,正是那孙行者与牛魔王在天上厮杀。

土地看猪八戒半天没个动静,不由得急了,催促道:“天蓬,你为何还不上前?”

猪八戒之前不知道在想啥发愣,闻言似乎才醒转过来,连忙拿起钉钯,人未至,声先行,当空叫道:“师兄,我八戒来也!”

悟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自然早就知道八戒和土地一行人过来了,却见八戒半天没个动静,如今忍不住骂道:“你这夯货,误了我多少大事!”

猪八戒被悟空这一喝,心里有点慌,但还是佯装无辜地说道:“师父叫我来帮你,但是我不曾到过这积雷山,不认识山路,和师父商量了半天,最后是土地为我引路,我才推迟了一些。如何就误了大事?”

悟空一边与牛魔王打斗,一边抽空扫了那八戒一眼,意有所指的说:“我没怪你来的迟,只怪这老牛居然变成你的样子来骗我。我好不容易从罗刹女那处得来的扇子,就被这家伙变作你的模样骗了去。现在扇子还在他的手上,你说是不是因你误了大事?”

悟空说得很含蓄,但八戒如何听不出悟空话里的意思。悟空是变化之术的老手,岂会不知道没见过的人和事,是根本无法变化出来的。牛魔王能变成猪八戒的样子,显然是非常熟悉猪八戒才能变化得出来,这不正好说明牛魔王与猪八戒关系匪浅。

猪八戒并不知道还有这一茬,牛魔王变成他骗孙悟空的举动,也让他心里非常不快活,心里埋怨这老牛做事不靠谱,居然如此坑队友,脸上随之也摆出一副勃然大怒的表情,举起钉钯就向老牛打去,边打边骂道:“你这头遭瘟的老牛!如何敢变作你祖宗的模样,骗我师兄,使我兄弟不睦!”

还别说,八戒这一副没头没脸、胡乱挥舞着蛮干气势还真打得牛魔王节节败退。一来,这牛魔王面对八戒心里本来就有点虚。毕竟两人公平交易,八戒把自己该做的事情都先做了,自己这边答应的事还没兑现呢,就变身把他和八戒的关系给暴露了,还被八戒堵个正着,面皮上自然是有些过不去的。二来,他确实跟悟空打累了。这次两人都没藏着掖着,可是货真价实的干了一整天架,这孙悟空比五百年前厉害多了,老牛真有些招架不住,那是力倦神疲。所以八戒这一通乱打,老牛还真就招架不住,干脆往自己的老家——积雷山摩云洞退去。

一看这牛魔王败了,那守炉人见着了自己重回天庭的希望,哪里肯放牛魔王走。只见这火焰山土地领着一众阴兵,当面挡住牛魔王的去路,他也要加一把火:“大力王,还不住手!这唐三藏西天取经,三界上下,无神不保,无天不佑,十方拥护,你居然还敢从中作梗。还不快将芭蕉扇交出来给唐僧,让他无灾无障的过了这火焰山。如若不然,这上天可必然惩罚于你!”

这土地的身份,牛魔王早就心知肚明,这是太上老君的守炉人,代表了太上老君的眼睛。牛魔王平时虽不想招惹他,但如今对方都已经挡在面前了,他肯定要为自己分说一二:“你这个土地,好不讲道理!是那泼猴夺走了我的儿子,追打我的爱妾,诓骗我的发妻,没没干一件人事,你还要我把宝贝借给这种货?我恨不得一口将他给吞了,化作大便喂狗!”

还别说,站在牛魔王的角度,这句句属实,还真劝不了。八戒知道这牛魔王的脾气,这给你台阶下还不下,上前骂道:“看我不把你砸成个面饼!快些拿出扇来,饶你牛命!”

猪八戒的话牛魔王倒是听进去了,回头使宝剑和八戒又打在了一起。这猪八戒本不是牛魔王对手,奈何牛魔王也不是真打,两人倒也打得有声有色。悟空在一旁看得不耐烦了,也加入了进来。不过这八戒也是会来事的,明着是打牛魔王,暗着时不时用身体挡住了悟空的攻势。悟空心里跟明镜似的,早就知道知道八戒的意思,也缓了缓手上的动作,牛魔王见此也收了三分的力气,唯有那土地神和他带着的那群阴兵尤为认真,在一旁严阵以待,不断地鼓噪声势。奈何他们实力低微,也只能给悟空和八戒加油助威。

就这么且行且斗地又耗了一宿,战斗看上去好似不分上下,又战到了天明。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积雷山摩云洞的洞口前,他三个与土地阴兵杀声震天,自然惊动了那洞里的玉面公主。牛魔王也终于盼来的救兵,八戒和悟空也终于可以结束这场“表演”。

玉面公主命外护的大小头目,各执武器,前后拉起了一支百十余口的队伍,一个个鼓足精神,一齐上前乱砍。八戒很自然地展现了他的措手不及,第一个倒拽着钉耙,掉头就跑。悟空也纵了个筋斗云跳出了重围。主力一走,土地也只好领着众阴兵作鸟兽散,四散逃了去。这场战斗最终以牛魔王的胜利告终。

悟空看着八戒一副疲惫的模样,虽不知这厮是装的还是真的,也不管他有什么私心,但偷来的九叶灵芝草,好歹是在帮自己的忙,他们打也打过了,该让天上那帮人出来收拾残局了,于是故意说道:“这泼牛还挺厉害!从昨天下午与老孙战起,一直斗到晚上,也没分出个胜负,后来又得你们俩个过来接力。如此苦斗半日一夜,他从头到尾也没漏出大的破绽来。现在又回到了他的老巢,这可就不好对付了啊。”

八戒这时想起了一个事,旁敲侧击的问道:“哥哥,你昨日早上就离了师父,怎么到下午才跟他打起来的?中间这半天时间,你上哪去了?”

悟空知道八戒想问什么,就将他想知道的告诉了他:“我来到积雷山就碰到了那玉面狐狸,又跟着她找到了那摩云洞。后来牛魔王从摩云洞出来,我同他说了几句,就动上了手。我们俩斗了一个时辰。正打着,突然有人喊他去赴宴。他架也不打了,就撂下我跑了。我觉得奇怪,就跟着他到了那乱石山碧波潭底,先是变成了一个螃蟹,又变成了龙子,打探了些消息。”说到这里,悟空特意瞥了八戒一眼。八戒也看到了这一幕,目光明显有些闪躲。

悟空收回目光继续道:“我偷了他避水金睛兽,又变成牛魔王模样,去了那翠云山芭蕉洞,骗了那罗刹女,哄得了她的扇子。哪知又被牛魔王假变作你的嘴脸,给骗了回去,打斗起来之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

八戒听完,虽不确定自己和牛魔王的交易被悟空发现了没有,知道了多少内情,但这件事本身对悟空是有利的,想来悟空也不会妨碍他的计划。事情进行到这一步,猪八戒想回头也不可能了,他干脆双手一摊,看向土地道:“这正是俗语云,大海里翻了豆腐船,汤里来,水里去。如今既然拿不到牛魔王的扇子,又怎么能够保得师父去西天?算了,我们回去,换条路走,去求!”

八戒这么一表态,一旁听着的土地神自然不干了。西行的众人若真的换了条路,上面的责怪且不说,他说不定就永无重回三十三天之日了。他可不想一直待在凡间,做一辈子土地,连忙说道:“大圣不要烦,天蓬也不要躁,路都走到这里来了,岂能说转就转?这一转就是入了旁门,就不是修行了。古人云,行不由径,取经之事当光明正大,如何能够转走他途。你们的师父还在取经的正路上坐着,眼巴巴的等着你们成功呢!”

土地这话表面上听没什么,但是想清楚就没那么简单了。西天取经之路是谁定的?这是观音依照如来的意思制定的。这西天取经的队伍中谁是领头的?唐僧才是正儿八经的领路人。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是,就悟空和八戒你们两人,哪里来的权利和勇气来擅自改变西行的路。

土地话里的意思吴承天自然听明白了,关键他们这一路可不是就他们一行人,身边都跟着一帮子神仙监督着呢。名义上是帮他们分忧解难,实际上他们若是说错一句话,说不定立刻就传到如来耳中了。悟空连忙冲着八戒喝道:“正是如此,呆子不要瞎说话!我们这一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没有遇见,岂能畏惧一头老牛。这一方百姓受这火焰山的苦,我们能坐视不管吗?今番正好会源流,断要相持借宝扇。趁清凉,息火焰,打破顽空参佛面。行满超升极乐天,大家同赴龙华宴!”

八戒一听悟空最后连口号都喊上了,岂能不明白,也连忙点头称是,殷勤地附和道:“是,是,是!去,去,去!管他什么牛魔王,王魔牛的,我们就要取那芭蕉扇,焰火消除有担当。昼夜休离苦尽功,功完赶赴盂兰会。”八戒差点也唱了起来。

两人口号吹得震天响,悟空再次抖起精神,领着八戒和土地神一起,冲到摩云洞口,直接将洞门砸个稀碎。

洞门都被砸碎了,牛魔王自然就明白这是最后一战了,什么也顾不上了,出来相迎。这一次牛魔王以防守为主,奋力招架了几回合就显出颓势,连忙要退回去,却被土地带着阴兵给堵住了回去的洞口。你想,以这牛魔王的本事,一巴掌就能将这些人给扇飞,为何不动手?自然是这土地动不得。

牛魔王没办法摇身一变,变了只天鹅,当空飞走。在场诸人都只以为这牛魔王使了个法术,人就不见了。唯有悟空一眼就看破了那天鹅乃是牛魔王变的,也变成了一只海东青,“嗖”地一展翅,转瞬就落在了天鹅身上,拿嘴就往天鹅的颈子上啄。牛魔王知道自己的变化之术被悟空识破,又变作一只黄鹰,转头过来抓这海东青。悟空再变,变作一只乌凤赶着黄鹰四处乱飞。牛魔王只好再变作一只白鹤,往南飞去。哪知悟空却变作一只丹凤,一声长鸣,所有鸟儿这一刻都停止了动作,那牛魔王变的白鹤也被迫收了翅膀,跌落山崖。

凤乃鸟中之王,牛魔王没有办法,只好飞落山崖,转眼又变成了一只香獐。悟空立刻又变成一头饿虎来抓香獐。牛魔王再变作一只金钱花斑的大豹,要伤饿虎。悟空见了,迎着风,把头一晃,变作一只金眼狮子,声如霹雳,扭身就向那豹子扑去。牛魔王急了,只好变作一头巨熊,放开手脚,一个擒抱就要将这狮子给抱住。悟空就地一滚,变成巨象,甩动着长鼻子去卷这巨熊。两人变来变去,就跟五百年前,二郎神与孙悟空斗的那一场一般。